番外·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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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

這種大眾性的舞蹈視頻,舞蹈動作本身編得並不難。

周黎補了一陣基本功以後,就開始學習舞步,效果顯著,倒是比顧蓉預計的快很多。

她聯係了攝影師和剪輯師,原打算暑期的時候將視頻做出來,看了周黎的成效,又猶豫著要不要再趕一趕,趕著母親節的時候放出來。

畢竟這是一支親子舞。

但顧蓉顧及著周黎的學業,想到這是學期內,又怕耽誤周黎的學習,去問周黎。

周黎聽完,裝模作樣劃了劃手機,一麵沉吟道:「課程研一上完了,開題上學期也開了,論文一稿要到下學期才交……」

她抬頭看向顧蓉,一臉驚喜地說:「顧老師,您運氣很好哦,剛好遇見我有檔期。」

顧蓉就直樂:「這孩子……」

又想起什麼,問:「你上學期不是說找了個實習嗎?

怎麼都沒見你去?」

周黎一時語塞,過了會兒,嘟囔道:「我升職了。」

顧蓉也沒多想,隨口問:「升職了還不去?」

周黎心裡有點不好意思,輕道:「啊,升得有點高,高到不用去上班那種。」

顧蓉茫然地看著她:「多高可以高到不用去上班?」

周黎默了默,說:「董事會主席。」

顧蓉:「……」

沈照以無恥美人計勾引她簽了股權讓渡書以後,現在周黎就是風和最大的股東,實至名歸的老板,沈照還真是在為她打工了。

一旁周鴻安聞言,興致勃勃地插嘴道:「誒女兒,要不你去申請個吉尼斯紀錄吧?」

母女兩人齊齊往他看去。

周鴻安眨巴眨巴了眼睛,無辜地反問:「你這短短幾個月內就從實習生一路升到董事會主席,坐直升飛機都沒你這麼快,那還不能申請吉尼斯紀錄啊?」

周鴻安又嘀咕道:「或者你就寫本書,書名叫《周黎黎升職記》。」

周黎:「……」

顧蓉:「……」

第二天,周黎和沈照說起《周黎黎升職記》,沈照一本正經地沉吟,說:「這個名字不好。」

周黎心想,那豈止是不好,簡直太無恥了。

她哪裡是升職……

此時,男人一臉認真地提議:「我覺得應該叫《周黎黎篡位記》。」

周黎黎:「……」

仔細一想,還真沒毛病,她還真不是升職,她是直接篡了個位。

周黎忍俊不禁,笑說:「那這可不就從職場勵誌變成虐戀情深了?」

「虐戀情深?」

男人揚眉,伸臂將她攬到懷裡,低頭親了下她的唇,笑問,「我隻接受『情深』,不接受『虐戀』。」

隻是簡簡單單的碰了一下嘴唇,心裡卻像是有糖絲層層疊疊地纏繞,周黎覺得心都要被纏化了,抬眸瞅著他,卻嘴硬地說:「那都篡位了,怎麼能不虐呢?」

沈照垂著眉眼凝著她,眼尾的朱砂痣小小的,格外繾綣:「誰說篡位就要虐?

帝王之寵,江山為聘,我這聘禮不知道多甜。」

倒也,無法反駁。

他又笑著低頭口勿她,問:「黎黎,甜嗎?」

周黎:「……」

他這是在問什麼?

這絕對是一語雙關了吧。

……

舞蹈的拍攝選了好幾個場景,因為是古風舞蹈,拍攝場地也都需選古色古香的。

曲中的女兒正值芳華,待嫁的年紀,副歌中會出現母親想象中的女兒十裡紅妝出嫁的場景,而此時的母親實則是在佛前乞求神明,保佑女兒的意中人能像自己一樣愛她,護她一生長樂無憂。

這一段須在古剎拍攝,但本城的古剎日日都有許多香客,工作室一直約不到時間。

除了晚上,但晚上顯然也不合適。

顧蓉隻好退而求其次,挑選那種看起來古意深厚的園林。

可惜四五月正值旅遊旺季,也約不到時間。

這個場景便一拖再拖,直到其他場景全部拍攝完成了,古剎園林還沒有著落。

周黎見顧蓉心裡著急趕母親節,本想提議她綠布前拍,然後後期摳圖,可看顧蓉對這支舞真的是花了大心思,她又不敢提了,怕提出來反而惹顧蓉不開心。

想了想,她在網上查了查冷門的景點,不拘於a城。

果然,範圍一旦放大,選擇立刻就多了起來。

最後周黎找到個相對較近的,坐飛機兩個小時就到。

和顧蓉一說,顧蓉沒有意見,立刻聯係團隊,恨不得當天就飛過去,最後訂了周五的機票。

就這麼,要離開a城幾天,周黎去找沈照時和他說,沈照一怔:「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周黎哭笑不得:「那我不是現在正在跟你提嗎?」

沈照道:「我周五有個晚宴脫不開身,不能陪你去。」

周黎也就是和他說一聲,根本沒想過要他陪著一起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跟著媽媽團隊一起去呢,他去做什麼?

周黎:「不要你去。」

話沒說完,沈照道:「你不要去了。」

周黎一怔,沒好氣睨了他一眼:「照哥,要不要這麼幼稚啊?

我可是女主。」

「女主?」

沈照沉吟著她的話,似笑非笑道,「那可就不是得和男主在一起嗎?」

周黎:「……」

竟無法反駁。

周黎去扯他的袖子,正無奈想哄他兩句,沈照握住她的手,說:「就在這裡拍。」

周黎一驚,轉瞬反應過來。

她也是糊塗了,怎麼就沒想起來問沈照!財神爺這麼有錢,說不定自己就有私家園林呢?

那她還去擠什麼旅遊景點啊?

周黎一喜,雙眸亮晶晶地注視著他,問:「你有園林嗎?」

「沒有。」

沈照。

周黎頓時失望地「哦」了一聲。

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沈照哭笑不得,摟著她的月要肢,故意說:「這麼喜歡園林啊?

那我給你修一個。」

「……」

「就修個阿房宮吧,」他沉吟道,「藏嬌。」

「……」

周黎撇了撇嘴,嘟囔道:「沒文化,什麼阿房宮藏嬌啊,那叫金屋,金屋藏嬌。」

沈照笑凝著她,一本正經說:「金屋藏嬌可不行,太不吉利了,我這輩子還想著和黎黎且以深情共白呢。」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周黎瞅了他一眼,壓著微微翹起的唇角,不讓他太得意。

「我幫你約。」

沈照去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回來,告訴周黎約到了。

本城香火最旺的古剎將在下周一閉寺修繕一天。

周黎既吃驚又不吃驚。

想想她小時候,這種程度的特權也是有的,但平平無奇這麼多年,習慣平凡了,陡然多出這麼多自由,倒是有些不習慣。

她心中頗為不安:「這臨時閉寺修繕,會不會麻煩到別人?」

沈照抱著她,笑:「我不是別人。」

「……」

他眨了下眼睛,說:「我是你的打工人,有事打工人服其勞,你還擔心麻煩到我,你這老板做得還挺客氣。」

「……」

行吧,那她就心安理得消受了。

正這麼想,男人話鋒一轉,在她耳邊低聲問:「那黎黎,你偶爾是不是也該心疼心疼你的打工人?」

周黎臉一熱。

她還不夠心疼他啊?

她現在都怕他縱那啥過度了。

她紅著臉睨他:「照哥,你懂不懂養生啊?」

男人聞言,做出一臉疑惑地樣子:「什麼養生?」

他一臉清心寡欲,略顯無奈地看著她:「黎黎,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隻是想讓你陪我出席周五的晚宴。」

周黎:「……」

這反手甩鍋,這個人做得是真的絕!

就這,還想讓她陪他出席晚宴呢?

那種觥籌交錯的場合,她從小出席到大,見慣各種寒暄應酬,原也沒什麼,隻是經過這許多年的落差,心境自然要復雜許多。

沈照應酬不少,但想來也知道她,所以從不開口跟她提。

除了西山雲頂暖房宴那一次,她自己撞上去。

現在他忽然開口,周黎想了想,還是沒有一口回絕,輕聲問:「你想我去嗎?」

「想。」

沈照點下頭,說,「我在國外念書時運氣還算不錯,遇見個伯樂,他當天會攜夫人出席。」

周黎一聽就明白了。

沈照從小親情淡薄,連沈蘊和周雯茵,他都未曾有過帶著她鄭重相見的打算,難得提出,想來那對夫婦在他心中有著比較重要的地位。

她點頭:「好。」

沈照眉眼一揚,就低頭親了她一口。

周黎抿著唇笑,又聽他道:「對了。」

周黎:「什麼?」

他盯著她,若有所思道:「跟你好之前,我養了整整二十七年的生。」

周黎:「……」

她就知道。

沈照:「所以比起養生,我覺得你更應該操心我是不是——」

雖然知道這人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但他說到一半不說了,故意吊人胃口,她還是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什麼?」

他嘴角噙著笑,盯著她,一字字道:「餓,壞,了。」

周黎:「……」

……

沈照自小被塞到沈家,沈家破產後,又隨周雯茵出國。

他年紀小小就到了國外,周雯茵又是那麼個瘋性子,他更在十九歲這麼小的年紀碩士畢業,想想也大概能猜到他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他會將遇見誰稱為運氣不錯,周黎自然就對那對從未蒙麵的夫婦心生好感。

後來她聽沈照打電話,說的英語,喊對方「rofessorbrian」。

布萊恩教授。

周黎在網上搜了搜,美國最有名的一個布萊恩是s大商學院的教授,世界to級別的經濟學家,隨意一個頭銜出來,就是普通人一輩子無法望其項背的高度。

沈照本碩都是在s大念的,周黎由此推測,布萊恩教授應該是沈照的老師。

周五下午,沈照帶周黎去西山雲頂。

兩人在一起時,沈照大多自己開車,用那臭流氓的話來說是,興之所至,調情也方便。

今天難得是江述開的車,車子在西山雲頂最裡麵的一幢別墅前停下。

周黎其實也隻來過一次這裡,還是去年年底的時候,為了問鄭羽換回顧蓉的鐲子,知道她來這裡參加神秘大佬的暖房宴,跟過來的。

隻記得冬天的夜裡,嗬氣成冰。

別墅裡燈火輝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她孤注一擲地走進,卻在外麵遇見了獨自風露立中宵的男人。

周遭昏暗,他抬眼問她:「這才幾天沒見,又忘記我了?」

明明也就半年前的事,卻恍如隔世。

再來到這裡,心境已是截然不同。

兩人走進,別墅裡忙忙碌碌的阿姨們喊他「先生」,喊她「太太」。

沈照神色自若地輕點了下頭,周黎卻有些不習慣,雖未表現出來,心裡總歸有些別扭。

怎麼就「太太」了呢?

那不是還差幾個月嗎?

沈照也沒說什麼,隻是原本交握的手指動了動,有意無意摩挲著她手指上的鑽戒。

周黎當然懂他的意思,他這是在提醒她,她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

周黎好笑,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沈照又咬著字,笑著喊了一聲:「沈太太。」

周黎無語。

沈先生眼底笑意浮動,自言自語道:「這三個字怎麼就這麼好聽呢?」

「……」

他又道:「沈太太,不如讓他們先忙,我們上樓歇會兒?」

不知怎的,沈照提起上樓,周黎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上次在這裡的社死現場。

當時鄭羽問她和沈照睡過了嗎?

她嘴欠說,快了。

一轉頭看到沈照站在身後,當場社死。

後來她躲進洗手間,滿心以為滿血復活了,結果剛出來,又聽見鄭羽和另一個女人的對話,說她和沈照一塊兒消失好久了,這會兒估計是已經迫不及待上樓——睡了。

所以沈照再提上樓,她就有些尷尬。

沈照倒是不知道還有這茬,見她沒動,想到什麼,笑道:「放心,知道你怕甲醛,這房子除過好幾次甲醛了。」

周黎回過神來,打消了自己腦子裡不怎麼純潔的畫麵,握住他的手,兩人一起上樓。

這別墅占地極廣,疏闊大氣。

樓下是宴會廳,二樓有一個書房,書房推門出去是一個露台,一棵桂花樹剛好到露台的高度。

有風拂過,帶起細碎的淡黃色花瓣落下,飄飄渺渺。

周黎忍不住一怔,這才4月,怎麼就有桂花了?

推開落地門,一陣淺淺淡淡的桂花香氣拂入鼻中,若有似無。

仔細一看,地上竟真是桂花的花瓣。

花瓣小,顏色也淡。

沈照走在她身後,笑說:「這是四季桂花,花開四季。」

周黎轉頭,說:「可是隻有九月的花最好,香氣也最馥鬱。」

沈照:「還真以為我是為了賞桂花呢?」

周黎樂了:「你不賞桂花,你種它乾嘛?」

沈照笑凝著她:「我在復刻我們當年的時光。」

周黎對上他的視線,想起當年周家的宅子。

那時她臥室旁邊有一個小書房,推窗出去就是這麼個露台,樓下一棵桂花樹剛好長到露台的高度。

他來到她身邊時是九月,滿城桂香的月份,外麵的桂花開得正好,每逢風起,淺淡的黃色花瓣簌簌落下,帶來一陣陣馥鬱的花香。

他們就坐在書桌前,有時候她低頭寫卷子,他就支肘在一旁看著她,午後的時光浸染著令人著迷的桂花香。

他從來不是愛花花草草的性格,可是從此以後,他對桂花再無抵抗力。

就像她。

本是一身冷硬,遇見她,自此潰不成軍,束手就擒。

周黎凝視著他漆黑深湛的眸子,忽然就懂得了他所有的從未言說。

她拉著他的手,與他四目相對。

又一陣微風拂來,帶起縹緲的桂香,她驀地踮起腳尖,主動湊到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男人的身體微震。

周黎退開,仰頭對他說:「桂花的香氣是帶著甜味兒的,像是裹著一層薄薄的糖霜。」

周黎眉眼一彎,笑問:「甜嗎?」

男人幽黑的眸子深深凝視著她,下一秒,他抬臂,無聲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甜。」

周黎含笑依偎在他的懷裡,耳邊是風拂過的聲音,帶來男人低沉的輕喃。

她竟不知哪個更輕更柔。

……

沈照如今住在墨香苑,東西大多在那邊。

這別墅本就大,這樣一來,更顯空盪。

倒是書房裡還像個樣子,放了不少的書。

原以為都是金融類的書,隔行如隔山,周黎目光一掃而過,卻發現順手的那一排裡放滿了文學和哲學類書籍,英文的是原版,其他語種的就是漢譯版,像是彼特拉克的《歌集》。

她倒是驚訝,看向沈照:「想不到照哥忙著賺錢,文學素養倒是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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