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現在關係好不一樣,她另外準備了一個小手包,送給李小圓當新婚禮物。
吃喜宴,還跟其他人一起鬧了一下新人,等一切結束,已經半下午了。
方錦繡帶著景年告別回村,年寶起了個大早,中午又沒有午睡,回去的路上,就在姐姐懷裡睡著了。
擔心他吹了風著涼感冒,方錦繡一直護著他頭臉。
她去城裡參加朋友婚禮的事,沒有刻意瞞著,回去的時候半個村都曉得了。
路上遇見剛從河邊洗了衣服回來的幾個嬸子,蘭花嬸子大著嗓子道:「繡兒,你那個供銷社朋友,是今個兒結婚?一定很熱鬧吧!誒呀人家還特意請你,情分真不一般,咱還沒參加過城裡人的婚禮呢。」
她說話時,眼睛往旁邊斜,斜得站在幾人最外麵的王菊花臉色跟她名字一樣,跟菊花一個色兒。
方錦繡正眼都不給王菊花一個,就當沒看見她,從景年小挎包裡抓了把糖散出去:「小圓的喜糖,大家沾沾喜氣。」
就算不這麼說,有人發糖果她們也會願意要,更別說這可是城裡供銷社員工的喜糖!
王菊花當然是沒有的,又氣又羞,方錦繡這野種,真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但是她又舍不得走,她現在天天想著兩個兒子娶媳婦的事,想得覺都睡不著。
她的大富大貴啊!那麼好的兩個孩子,怎麼會娶不到媳婦呢?
都怪方錦繡,人都沒氣兒了還能起來,不知道哪個陰曹地府跑回來的孤魂野鬼啊,真是坑死她了。
還有家裡那個死老太婆,當初口口聲聲說絕不會虧待了她大孫兒,結果呢?
一天到晚的,正事不乾,不能掙工分補貼家裡就算了,好好的出去一趟,躺著回來!
一家子的錢都讓她藏得嚴嚴實實,她把床板都搬開了都沒找著,隻能和老三家的一起,掏了私房錢送老太婆去衛生所看病,心疼死她了。
看病花了錢,醫生檢查一通,也沒說出個具體毛病,可老太太就是站不起來了,一天到晚地喊著這疼那疼,要吃好的喝好的。
她和妯娌羅彩鳳輪流照顧老太太,端茶倒水的,那老太婆一不順心就打人罵人,她身上到處都是被揪得青紫印子,回去跟她男人訴苦,她男人隻會讓她忍忍,說媽年紀大了,身上不舒服,脾氣不好是正常的。
王菊花心裡苦得能流苦水了,以前不願意乾家務,現在出來洗個衣服跟放風一樣,冰冷的河水都沒她心冷。
遇見方錦繡,看她風光無限的模樣,王菊花心裡又酸又苦。
城裡姑娘,還是供銷社的員工,她家大富一輩子都娶不到這樣的媳婦兒吧。
「繡兒,咋給你這麼多喜糖?」有個嬸子眼尖地看見景年小挎包裡還有很多糖,滿眼艷羨地問。
方錦繡矜持微笑:「是別人給年寶的,都喜歡他,看見就給塞糖,他小人兒一個,哪兒吃的下,吃多了要壞牙齒的,就先給他收著了。」
謔!
糖還有吃不完的!
聽得眾人眼睛都直了,村裡辦個婚禮,席麵上多點兒肉,就算很體麵了。
喜糖……一般人家都不會這麼造,也造不起,就算一人隻發一顆喜糖,發最便宜的那種,一場婚禮下來也得花塊把錢買糖,還不如買斤肉吃劃算。
更別說一人發一顆,也不吉利,婚禮上都講究成雙成對。
其實李小圓準備的喜糖也是有數的,但她從方錦繡這買的糖高檔,她家那個條件,家裡來的親朋都不是沒見識的,也沒人見過這樣的糖果,都誇說放出來好看。
景年包裡這些糖,品質就層次不齊了,有的貴有的便宜,是人家自帶的,但這些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男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有嬸子好奇地問。
王菊花更是豎起耳朵,自從聽說方錦繡有個供銷社上班的朋友,她就日也想夜也想。
理智上她清楚這樣的姑娘她兒子是沒希望的,但做夢呢?要是能有個這樣的兒媳婦,她真的做夢都能笑醒。
現在她就什麼樣的男人能娶到條件這樣好的姑娘。
方錦繡說:「跟小圓是同學,衙門坐辦公室的,具體哪個單位不清楚,聽說是個大學生,長得斯斯文文,戴眼鏡,文化人。」
李小圓和鍾偉民是高中同學,李小圓沒讀上大學,鍾偉民通過推薦去讀了大專,畢業回來就進了衙門。
「當官的,了不得!」
「大學生呢,多稀罕啊!」
「長得也好,繡兒你這朋友,真是結了門好親。」
嬸子們一個個驚嘆不已,跟聽故事似的,這樣的人以前跟她們有啥關係?聽都聽不到,還是繡兒有本事,能結交到這樣的朋友。
王菊花更是臉色灰敗難看,她兒子沒讀過書,不識字,鄉下種地的,長得……長得倒是不矮,也不醜,可是粗笨,不斯文。
所以她能找個什麼樣的兒媳婦呢?王菊花滿心茫然。
要是她有錢就好了,有錢蓋房子的話,他兒子就能說個媳婦兒,之前她家大富住在老二家的時候,媒人對她可客氣了,哪像現在,躲著她,連麵都不願意見。
可是她沒錢,沒分家,家裡的大錢都被老太太把著,她連根錢毛都沒見著。
王菊花心裡想著房子,想著錢,心灰意冷,也沒心思聽方錦繡講她城裡的見識,悶頭往自家走。
「她呀,想兒媳婦都想瘋了。」看見王菊花走了,有個嬸子跟方錦繡嘲諷說。
方錦繡笑笑沒接話,那一家子她要是有機會踩一腳,肯定不會放過,但是現在放話出去,沒那個必要。
到家後她就把年寶叫醒了,擔心他這會兒睡多了晚上會睡不著。
其實剛才她跟人說話的時候,景年就要醒不醒,回家給他擰了把熱毛巾擦臉,擦完小團子就清醒了。
晃晃悠悠一天又過去了,方錦繡去挑了一擔水回來,開始做晚飯。
中午吃了不少肉,晚上就吃得清淡一點兒,方錦繡煮了一鍋麵糊,加了白菜、土豆、還有切片的臘腸。
這是她新學會的食物,先麵粉加水攪一碗糊糊,然後鍋裡燒水往裡澆麵糊,可以加任何她想加的東西,顯得食材足夠豐盛,加鹽慢慢加,一邊嘗味兒一邊加,防止過鹹。
另外要注意攪動,防止糊鍋,隻要勤攪動,加的食材也不要太離譜,最後做出來的味道總不會太差。
今天的幾樣食材就加的很合理,最後煮出來鹹淡也正好,方錦繡放開吃了兩大碗。
虧的她現在活動量也大,而且似乎身體還在發育期,好吃好喝一個月,不光年寶讓她養得白白嫩嫩臉頰變圓多了小奶膘,就連方錦繡自己,身體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個子長高了一點兒,原先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現在應該一米六一六二的樣子,因為之前剛剛好的褲腿短了一截,往後大約還能長。
身材也不像之前乾瘦,該長肉的地方長了點兒肉,方錦繡自己還挺滿意的,並且想再長長。
身體是她自己的,當然是越漂亮越好,她自己看著也舒服。
第二天,上午方錦繡下了半天地,累得直不起月要。
在鄉下,不下地乾活是不可能的,哪怕她現在不缺錢,也不能不勞動,除非她有別的工作。
想到嬸子們說的農忙,方錦繡就頭皮發麻,這她都受不了,想不出來農忙的時候,會不會撐不住。
景年忙前忙後,幫姐姐擦汗端水,看她揉月要,又連忙踮著腳幫她揉,心裡可難受了,他還說要幫姐姐撐月要,都沒撐起來!
「崽,錘一錘。」方錦繡撐著月要,讓年寶給她錘錘。
景年攥著小拳頭給姐姐捶月要,心疼極了,他姐姐真是太幸苦了。
下午方錦繡就不下地了,她就是表明她是願意勞動,才會去乾農活,實際上並不靠下地的工分吃飯。
幾個孩子下午會來上課,方錦繡提前準備了識字卡片,每天認一兩個,任務不重,要保證的是質量,一天能記下一兩個,三天復習一次,這個效率就很可以了。
然而今天課上到一半,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來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媽,大約知道方錦繡不認識她,還特意去隔壁喊了秋雲嬸子過來當個陪客,笑眯眯地說她跟秋雲嬸子是老相識。
秋雲嬸子趁著方錦繡去倒水的時候,表情尷尬地跟她解釋:「這是隔壁村的王婆,是……是媒婆……」
她是曉得的,曉得方錦繡暫時沒有嫁人的打算,況且秋雲嬸子現在對方錦繡印象好得不得了,覺得村裡這些男人都配不上方錦繡,她應該去城裡嫁個工人。
方錦繡茶碗差點兒打翻了,扭頭看回去,那個王媒婆,正上上下下打量她家,還盯著她崽看,盯著她手裡的開水瓶看,越看越滿意,臉上笑容都變大了。
「姐姐……」景年噠噠噠跑過來,抱著姐姐大腿哼唧:「姐姐我不喜歡這個大娘……」
小家夥兒很敏銳,對外人眼中的打量十分敏感。
「我也不喜歡。」方錦繡咬牙。
她都不想聽那個媒婆跟她說什麼,結婚?結什麼婚!她還差一個多月才滿十七歲,還是未成年人!
方錦繡把茶碗和開水瓶放下,不想給媒婆倒水了,至於得罪了媒婆會不會在外麵毀她名聲,方錦繡不在乎。
媒婆能毀的無非是她在婚嫁方麵的名聲,毀就毀了唄,她喜歡的人肯定不會在乎這種謠言,在乎的人不值得她喜歡。
「繡兒……」
「我還有事,馬上要出門,您看您……」方錦繡微笑著打斷她的話。
王媒婆一愣,說:「那、那我明天再……」
「我明天也有事。」方錦繡不給她說出口的機會,略煩躁道:「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年紀還小,都沒十八歲,不想結婚這事兒。」
「十八?這不已經到了?都快虛十九了。你聽大娘一句,大娘都是為你好,姑娘的青春就這幾年,耽誤不得,耽誤了,回頭好男人就讓別人給搶走了,你就隻能選人家挑剩的……」王媒婆念念有詞,說個不停。
方錦繡卻聽不下去了,起身送客,送走了一臉不滿的王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