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圈套(1 / 2)
月如銀盤,燈光暗淡。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後院,繞過仆從,走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院子。
譚葉往四周看了看,小心摘掉了門上的鎖鏈,上麵的灰塵洋洋灑灑的落下來,她嫌棄的擦了一下袖子,回頭道:「進來吧。」
那刺客不急不慢道:「這裡可有繩索之類的,若是她醒過來跑了可就不好辦了。」
譚葉剛要張口,卻被嗆得咳嗽了一聲。
「應該是有的,我找找。」她指了指角落處的石缸,上麵已經結成了蛛網,「先用水將她潑醒吧。」
那刺客淡淡的嗯了一聲,將孟言靈放在地上,走過去看了一眼,手指沾了一下石缸的邊緣,又搓了搓手指上的灰塵。
「側妃選的這地方當真不錯。」
譚葉找不出繩索,便暫且找來一隻玉帶替代,遞給那刺客:「我已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了,怎能什麼都不知道。行了,你快去把孟言靈綁上吧。」
譚葉手指向門邊,卻發現那裡早就沒了人影。
她心中頓時慌亂:「你快看,她……她人呢?」
刺客將玉帶展開,打量一眼,朝著譚葉抬抬下巴。
譚葉呼吸急促,這鄧堯怎麼派了個這麼不靠譜的人過來,她不耐煩道:「我是問你孟言靈,她……」
驀地,她感到背後有些冷嗖嗖的,她盡量平穩住呼吸,朝背後看去隻見孟言靈站在她身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身白色紗衣,發絲散亂,唇無血色,麵目蒼白。
她瞳孔猛的一震,啊了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若不是她知道孟言靈還活著,此時肯定會把她當成一個女鬼。
她指著孟言靈,餘驚未定的對刺客道:「殺了她,絕不能讓她跑了。」
不等刺客說話,言靈嘴唇動了動,毫無顧忌的坐在了滿是灰塵的太師椅上。
「放心,我跑不了。」言靈指向旁邊那隻太師椅,「側妃娘娘,請坐吧。」
譚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言靈,她又看了一眼紋絲未動的刺客。
心中瞬間有個念頭閃過,她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這些暗衛刺客都是蕭照雪的人,他人怎可隨意調配,這個孟言靈與這刺客到底是怎麼回事。
「側妃娘娘還需要我請你坐下嗎。」言靈微笑著看著她,宛如暗夜鬼魅。
譚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想乾什麼。」
言靈起身,走到譚葉跟前,將指腹上的灰塵按到了她的脖頸上。
「側妃娘娘居然問我,不是你叫人把我抓來的嗎。」
譚葉連著退後幾步,一定是她在做夢,可孟言靈的臉逐漸逼近,那張臉生的通透雪白,連藏在皮膚下麵的血管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一陣鎖鏈輕響,她退到了盡頭,門已經被鎖上。
譚葉轉過身,用力拍著門,再多的灰塵落入嘴中她都不在乎了:「來人,快來人啊!」
可她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到,這個地方不會有人來。
她心中絕望至極,回過頭來:「你這個賤人。」她伸手便要打到她的臉頰。
言靈不退不躲,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譚葉身子僵了僵,這個眼神讓她如墜冰窟,手腕被那刺客一手抓住。
言靈緩緩轉身:「重耳,她不聽話,還是把她綁到椅子上吧。」
重耳道:「是。」
譚葉仿佛失了魂一般,被重耳拉到了椅子上,與言靈隔著一個茶案的距離,她掙紮著道:「你放開我。」
重耳將劍劃出劍鞘,發出一陣鳴響。
言靈凝眸望著她:「譚葉,你那日在亭中與方衡都說了些什麼。」
譚葉恨恨的看著孟言靈,沉默著一言不發。
自已想殺了孟言靈,這事她已經知曉,便定不會放過自已,左右今日隻能出去一個人,現下來看,這人不可能是她了。
肩上一陣刺痛,流下幾滴鮮血,譚葉看了一眼重耳手中的刀,突然冷笑道:「你就會這些了嗎,有本事就殺了我,左右我今日逃不過一死。」
她話說的決絕,心中一陣發涼。
言靈在一旁開口:「側妃當真想見識一下他的本事嗎。」
譚葉不語,她相信自已可以熬過去的。
「那就動手吧,重耳。」
「是。」
重耳一刀一刀的劃開譚葉的脖頸,卻未傷到要害。
譚葉疼的撕心裂肺,連呼吸都在顫抖,她有好幾次想站起身,都被重耳壓住了。
言靈在一旁默默看著,突然道:「還是不說?」
譚葉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說道:「我說,我說,我都說。」
她平緩了一下呼吸,「那日我與方衡不過做個告別,我要嫁給四皇子了,可他還是抓著我不放。」
「我記著你是蕭照雪的人,她都讓你做什麼了。」
「她要用我監視四皇子的一舉一動,還讓我全心全意的對待四皇子,不要生出別的事端。」
話問到這裡,不過是試探真假,言靈滿意的笑了笑。
「蕭照雪和四皇子在謀劃些什麼?」
譚葉咽了一口津液才道:「他們看不慣六皇子,要殺了他。」
說完這句,譚葉忽覺空氣凝住了,周圍安靜的有些瘮人,譚葉閉了閉眼,她此生從未這麼煎熬過。
「你說的是真的?」
譚葉道:「自然是真的。」
言靈望向雕花木窗,淡淡道:「那便怪不得我了,重耳,挑斷她的腳筋。」
「是。」
重耳將譚葉的腿抬起伸直,劍鋒落到腳跟上麵兩寸的位置,下手又穩又準。
譚葉發出一聲慘叫,指尖扣進了肉裡,舌尖都被她咬出了血。
重耳將她的左腿放下,抬起右腿,譚葉實在耐不住了:「我說。」
她的聲音有些脫力,嗓子暗啞:「他們想刺殺陛下,趁機篡位,他們找來巫女,又將建康老臣支走,調來四皇子禁衛,說服皇後,找來會用劍的宦官,布置含章宮,密謀下個月的今日,便是陛下死期到來之時。」
言靈唇角微勾,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