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雄辨勝於事實(2 / 2)
「必不會令司空失望。」
「咦……該稱舅舅。」
「哎……舅舅。」
「唔。」長孫無忌滿意地走了。
……。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李世民負氣離開。
回到宮中還沒消氣,他倒不是氣李沐公然頂撞他,也不是氣李沐花言巧語替自己脫罪。
這些都在李世民的預料之中,並不意外。
他生氣的是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竟也不站在自己這一邊,要知道他們可是自己的心腹啊。
長孫無忌是自己的小舅子,也是靠著自己一力提拔,才有了今天位極人臣、熾手可熱的榮光,連他也要站在自己的對立麵嗎?
想到此次,李世民心中有些悲涼,都是天家無親情,看來朕真的隻能做個孤家寡人嗎?
李世民眼神無意中掃過垂手而立,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袁仁國。
「這就是你說的忠臣?」
冷不防的這麼一句,讓袁仁國的冷汗迅速浸濕了後背。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奴婢該死!」
「該死?」李世民陰陽怪氣地反問著,「該死的人多了去了,你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袁仁國一聽,心中一涼,一時反而大膽起來。
「皇上容稟,奴婢有話要說。」
「講。」
「李沐雖然無禮,但這反而足見其對皇上忠誠,反而是那些有怨言藏在心裡,表麵上對皇上百依百順的才是奸臣,請皇上明察。」
李世民對袁仁國突然的大膽有些意外,但聽了此言卻也深有同感。
可不是嗎?這些平日唯唯諾諾,見了自己大氣一敢喘一聲的大臣們,現在不是勾結成鐵板一塊,與朕為敵嗎?
朕不過就是想保全自己的青雀兒,這難道有錯嗎?
朕貴為天子,難道就無法赦免自己犯了過失的孩子?
李世民心中很委屈,他始終覺得,自己有權力維護李泰,無須任何人的同意。
「今天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大臣們都不約而同地站在李沐一邊,難道這不是李沐勾結群臣的證據嗎?」李世民冷冷地責問道。
袁仁國一旦開了口,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他口齒清晰起來:「李沐被關天牢已過三月,皇上剛剛才下旨準人探視,他何來勾結群臣的時間?」
「那今天的情形怎麼解釋?」
「這……奴婢不敢言。」
「朕赦你無罪,照直了說。」
「奴婢遵旨。依奴婢看,這恰恰表示不是李沐勾結群臣,反而是群臣在拉攏李沐。」
「哦?李沐有什麼值得拉攏的?」
「皇上,李沐值得拉攏的地方很多,其它不說,單憑他深受皇上恩寵,就是最大的理由。」
李世民瞬間明白了,確實自己對李沐有著過多的恩寵,從賜其皇莊開始,到封候,再任交通司監,直到現在,哪怕是進了天牢,自己都沒有將禦賜金牌追回。
單憑這一點,所有大臣都能猜測到李沐簡在帝心了,拉攏自然是常理中事。
可李世民依舊想不通一點。
「若說文官們拉攏李沐,朕信,可以李靖、尉遲恭這般武將,為何也不幫朕?莫非他們也要向李沐示好?以他們的身份還需要向李沐示好嗎?」李世民終究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向袁仁國吐出。
袁仁國答道:「但凡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皇上不妨想想,李沐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們需要的、看中的。」
李世民閉上雙眼深思起來,象李靖、尉遲恭這般高級武將他們所求的無非是戰功、名聲,可這些李沐都無法給予啊,李沐又不能給他們戰功,也無法幫他們打勝仗……,打勝仗?咦……原來如此。
李世民迅速明白了,尉遲恭嚷嚷著討酒喝其實不過是借口,他的眼睛肯定是盯上了李家莊的天雷,因為朕下了嚴旨,任何人不得窺探李家莊,他沒有辦法,隻能將腦筋動向李沐。
疑團瞬解,李世民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臉色也好了些。
「別跪著了,起來吧。」
「奴婢謝皇上不罪之恩。」
「你說說,朕該如何處置李沐?」
「奴婢不敢擅言。」
「朕赦你僭越之罪。」
「奴婢遵旨。依奴婢看,若說要拉攏人,天下還有誰比皇上更得天獨厚的?」
李世民聞言眼睛一亮,他馬上明白了袁仁國話中的意思。
可李世民畢竟是個人,也需要麵子,他迫切需要一個台階,可以往能為他搭梯子的人都站在了對立麵,這讓李世民非常為難。
見李世民又陷入了沉思,袁仁國乖巧地閉上了嘴巴,縮回了角落的陰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