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京城遇阿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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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黃茹芸的話轉述給黃芙茵聽時,她哭得泣不成聲。她不解黃茹芸為何能這般輕易地放棄生命,更不解幼時那麼要好的兩人,怎麼會成了現在這種結局。

但世上有很多事情都無法得出答案。

我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告訴她,要帶著黃茹芸的份兒一起活下去。

這個總是溫柔笑著的少女擦乾了眼淚,堅定地點下了頭,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或許經過這件事情,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

宰相十分守信譽,答應給紫剎果便給紫剎果,答應放我們出去,便乾脆地叫人帶我們進了密道,除去蒙在眼上的黑布,一切利落至極。

黃芙茵說這條密道是當年他們祖先為了避難而挖的,九曲八彎如迷宮一般,沒有人帶路根本出不去。她父皇當年待在這裡一年多,得知有離開的地道後都不曾打聽清楚就冒失地進去,可派人去查的時候,並未發現他的屍體。

她說她從未見過他,這輩子除去黃茹芸若還有遺憾的事情,便是沒有見過生父的模樣。

其實她比我還幸運些,我連生母都不曾見過,隻是我生性冷淡,根本不甚在意。

他們雖然給了我們生命,但生活總是要靠自己活下去。

解開黑布看到外麵的天空時,我竟傻傻愣了好一會兒,或許是錯覺,我竟覺得陸地上的太陽比崖下要明亮許多,刺得我不住眯著眼,卻仍舍不得移開視線。

周卿言向人打聽了我們現在身在何處,當初落崖時我們在西南方向,如今卻是在偏僻的北方,雇了馬車南上,最快也隻能在七天內到京城。

今日是十二月二十三日,離除夕夜隻有七天。

接下來的日子可以說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越臨近京城,我與周卿言的談話就越少,他似乎心事重重,我則是提不起勁,恨不得一日都不說一句話最好,直到第六日我們在靠近京城的一個小鎮裡吃飯,隔壁兩人的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隔壁桌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說:「你們聽說沒,傅將軍的女兒找回來了?」

「傅將軍的女兒?」同桌的男子狐疑地接口,「不是十五年前失蹤了嗎?」

「正是,可前幾天剛認回來了。」書生大冬天還拿著一把扇子,好不做作地搖了幾下,「聽說將軍夫人都哭得暈過去了。」

同桌男子仍保留態度:「這,該不會又是有人假意冒充吧?這幾年上門認親的人這麼多,不都是貪圖傅將軍的身份!」

「哪能是冒充的,身上有信物呢!絕對錯不了。」書生信誓旦旦,似乎就是當事人一般,「傅將軍為國為民,在戰場上威風凜凜,朝堂上也是功勛累累,最遺憾的不外乎一對子女之事,兒子八歲被殺,女兒八個月大失蹤,實在是可惜。」

「唉,將軍的兒子若是沒有遭遇意外,說不定也會像他那樣厲害。」同桌男子喝了口酒,又說,「那如今找回了女兒,將軍和夫人肯定喜出望外了?」

「當然。」書生笑著點頭,「將軍擺了七天的流水席宴請京城內的人,無論你是達官貴人還是隻是路邊擺攤的,都可以去吃個痛快。」

「好大的手筆!」同桌男子贊道,「就是不知菜餚如何。」

書生咂了咂嘴:「那菜啊,真是美味可口,叫人恨不得將盤子都吞下去。」

同桌男子狐疑地看向他:「你這話是……」

「嘿嘿。」書生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不瞞你說,那日我正路過將軍府前,見那麼熱鬧,就湊上去看了個究竟。」

同桌男子無可奈何地一笑:「我說你怎麼這麼清楚。」

「順道,順道而已。」書生搖頭晃腦,「對了,你知道我在將軍府看到誰了嗎?」

同桌男子一臉鬱結:「你說得輕鬆,七天的流水席,我怎麼能猜到?」

書生露齒一笑:「近日剛被皇上封侯的那位。」

同桌男子思前忖後:「難道是五王爺家的三公子,最近剛被封為靖陽侯的那位?」

「正是。」書生神采飛揚地說,「靖陽侯相貌堂堂年輕有為,隻站在那裡就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更不提他爹還是五王爺,以後定是朝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

「你去將軍府難道隻為了看靖陽侯?」同桌男子毫不留情地吐槽。

「此言差矣。」書生搖了搖手指,「我雖未聽人說哪個是傅小姐,但見靖陽侯身邊有一名貌美少女,看著也就十六歲的模樣,與他有說有笑,一副熟稔的樣子,再加上之前聽人說見過他倆一起出行,便猜想那人就是傅小姐。」

同桌男子訝異:「靖陽侯與傅小姐?」

「正是。」

「可我聽說李明堂的五小姐愛慕靖陽侯啊?」

書生立刻否認:「哪能啊,明明是靖陽侯與丞相都愛慕李小姐!」

我被口裡的茶水嗆了一下,抬眼看向一臉淡定的周卿言,他竟然也有愛慕的女子?他卻一臉事不關己,仿佛他們嘴裡談論的根本不是他的事情。

同桌男子有些發怒:「不是你說靖陽侯與傅小姐一起出行的嗎?怎麼現在又成了他愛慕李家五小姐了?」

「京城裡的王公貴族,哪能沒點風流韻事!」書生擺擺手,「李家小姐雖然沒了靖陽侯這個追求者,不還有李丞相嗎?他可一點都不比靖陽侯差,論本事的話可能比靖陽侯還要厲害。」

同桌男子聞言點頭:「嗯,就是名聲不大好,說是長相似男似女,而且喜歡包養男童。」

一個不小心,剛吞下的米飯就嗆得我直岔氣,不住咳嗽了起來。對麵「似男似女、愛包養男童」的周卿言正泰然自若地用著米飯,絲毫不被這些評價影響。見我咳嗽隻稍稍抬眼,一副瞧不起我的神情。

我隻好咽下驚詫,繼續用餐。

隔壁桌兩人還在交談。

書生皺眉:「是啊,可雖然如此還是極得皇上看重。」

「皇上歲數與丞相相當,估計是這個原因。」

「有道理。」

隨後他們便扯了其他的事情閒聊,不再圍繞「王公貴族」的風流韻事。我也樂得安生用飯,不需要豎起耳朵聽這些八卦。

上了馬車後,周卿言閉目小憩,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問我:「你可知靖陽侯是誰?」

我雖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問我,但還是認真回答:「不就是同你一起愛慕李家五小姐的那名青年才俊嗎?」

他微微睜眼,黑眸帶著笑意:「莫不是你吃味了?」

我笑了笑:「吃味兩個字怎麼寫?」

他眉目如畫,神情有些不是滋味:「總有你吃味的那天,雖然……」下麵的話卻是沒再說了。

我訝異他也有言語不利落的一天,卻沒有繼續追問:「明日就到京城了,你有何感想?」

他輕輕嘆了口氣:「還真有些舍不得在林中的日子。」說罷看了我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自然知他是說當時我與他單獨相處:「叫馬車掉頭去崖邊,我送你下去就是了,不用謝。」

他笑了笑,說:「回府後我可能要忙上一段時間。」

「嗯。」身為一國之相,離開半年還沒有忙的事情,那未免太過驚人。

「你在府裡,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玉瓏。」

「嗯。」

「有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叫玉瓏陪你。」

「嗯。」

「若想我了就夜裡來找我。」

「……」

第二日傍晚,馬車終於趕到了丞相府門口。來時雖隔著簾子也能聽到大街上歡鬧鼓舞,一派歡樂氣氛,丞相府前卻冷冷清清,不僅門上沒有貼上倒「福」,連紅燈籠都不曾掛上,若不是門口守著四名家丁,我都要以為這是處無人之宅。

我走上前,對其中一人說:「這位大哥,請問玉瓏姑娘可在?」

家丁精神萎靡,聞言有氣無力地說:「找玉瓏姑娘?報上名來。」

「你就說沈花開找她。」

「大過年的還找上門,別是窮親戚吧。」家丁咕噥了幾聲,慢吞吞地往裡走,「等會兒啊,我去叫一聲。」

大約過了半刻鍾,便見玉瓏急匆匆地跑來,身後跟著一名俊俏少年以及許久未見的馬力。

「花開!」她見到我時失聲大叫,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竟然真的是你!」

我好整以暇地笑笑:「玉瓏,金陵一別已有月足,你可還好?」

她早已沖了上來,上上下下扌莫著我的臉:「好,好,你還是熱的,你是熱的。」

我哭笑不得:「我自然是熱的。」莫非以為我是鬼魂不成?

「沒事就好。」她紅了眼眶,忍著眼淚說,「我還以為你已經……」

「沈姑娘,」相比起玉瓏,馬力就要沉穩許多,隻是那雙眼裡又何嘗沒有期盼,「既然你還活著,那主子呢?」

我稍稍安撫了玉瓏,對他說:「他沒事。」

馬力眼中浮現狂喜,看了眼身後的馬車:「莫非……」

我點頭,笑說:「他在馬車裡。」

玉瓏更凶地哭了起來:「花、花開,你沒在開我們玩笑吧?」

「自然沒有。」我回頭叫了一聲,「周卿言,出來吧。」

裡麵的人緩緩掀起車簾,優雅從容地下了馬車,笑說:「好久不見。」

馬力神情一動,立刻就想沖上前去,站在他身邊的少年卻蠻橫地撞開了他,歡喜地沖到了周卿言的懷裡,大聲喊道:「哥哥!你回來了!」

周卿言任少年抱住自己,臉上竟露出了從未見過的寵溺表情:「子逸。」

「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名叫子逸的少年更加緊地抱住他,喜極而泣,「你說過今年會陪我一起過年!」

周卿言笑笑,說:「我這不回來了嗎?」

馬力此時也已上前,平日裡總是沉穩的臉龐掩不住欣喜:「主子。」

周卿言會意頷首:「我回來了。」

玉瓏拉著我上前,又哭又笑地說:「原先還想著今晚團圓飯別吃算了,若不是李管家堅持,主子回來怕是連頓好吃的也沒有。」

說著一名年約四十麵容慈祥的男子上前,恭敬地低頭,說:「主子。」

周卿言的眼神溫和,淺笑說:「管家,這半年裡辛苦你了。」

「哪裡的話。」管家眼中也隱約泛著淚光,笑說,「主子回來就好。」

「好了。」周卿言拍拍懷中少年的背,示意他鬆開,「我們進去吧。」

少年這才鬆手,卻還是緊緊跟在他身側:「是,哥哥。」

回頭時才發現門口已經擠滿了人,仔細數數應不下於六十人,他們個個神情激動,異口同聲地喊道:「主子,您回來了!」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也正看著我,視線對上後翩然一笑,揮手對眾人說:「散了吧。」

「是,主子!」

我與玉瓏進去時,敏感地察覺到有一道帶著敵意的視線看著我,不怎麼費勁就找到了那道視線的主人——竟是那叫作子逸的少年。

他年約十二歲,皮膚白淨、相貌俊秀,身形和阿諾差不多高,一邊跟在周卿言的身邊,一邊用不怎麼友善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心裡微微訝異,不知何時惹到了這少年,玉瓏卻擋住了他的視線,輕聲說:「不要介意。」

我自然不會跟個如阿諾一般年紀大的少年見識。

進屋之後周卿言被眾人環繞簇擁,可還是吩咐玉瓏說:「你帶花開去沁竹院,安置好後再來膳廳用膳。」

其他人聽得這話分明一愣,玉瓏卻極快地反應過來,笑逐顏開地說:「遵命,主子。」

玉瓏領著我往沁竹院走,一路上不停地問著我與周卿言離開金陵後發生了什麼,我簡單向她描述了崖下期間發生的事情,她嘖嘖稱奇,說我與周卿言命不該絕,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方才那少年莫非是周卿言的弟弟?」周卿言與楊呈壁聊天時曾說過自己有個十一歲的弟弟,不過因為洪災被水沖走了,鑒於他經常編故事的前提,後麵半句可以忽略不計。

玉瓏搖頭:「子逸少爺並不是主子的親弟弟。」

「哦?」我驚訝地挑眉,如果不是他的弟弟,他又怎麼會露出那麼寵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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