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墨子期單手在眉心掐了下,順勢將煙拿下,掃了一眼路通遞過來的東西:「加班就免了,報告我會看,反饋意見等收假回來給你。」
路通一愣:「你不加班?」
墨子期已經幾年沒有這個假期了,不光墨子期,他和林未未也差不多,路通扌莫扌莫頭:「你不是讓技術部門趕報告嗎,我以為你要趕進度,是想在休假之前先把這個階段的測試和修復都做完。」
「我趕著做是為了休假。」墨子期無意識又瞟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麵林未未笑得很開心,很刺眼,他打開文件夾,「不光我要休假,底下這些人也要休假。」
路通繼續呆愣,墨子期什麼時候會考慮手下員工的需求了?
墨子期一目十行地先粗略掃了一些軟件測試報告:「這東西我今晚看,你們照常休假,修復的事情等收假再說。」
路通頓時放鬆,甚至還伸了個懶月要,四下無人的時候,他和墨子期沒那麼多講究,他說:「你是不是十一有什麼事,以前不都是在辦公室裡過的?」
墨子期沒抬頭:「嗯,是有些事。」
路通又問:「林未未呢,她回來嗎?」
還不等墨子期回答,他又自言自語一樣地說:「你們倆可真不像在交往,她就這麼跑了,也沒來看過你一回。你是忙工作,她忙什麼呢,培訓班的時間有這麼緊?」
墨子期深深吸了一口煙,還是沒抬頭:「路通,你回去休息吧。」
十一是旅遊黃金周,大景點人山人海。林未未一行人都不喜歡人擠人,選的是一處沒什麼名氣的森林公園,裡麵就一座山,不到三千米,對於爬山爬習慣了的人來說沒什麼難度,但是對於林未未這種鮮少爬山的人來說,就很吃力了。
別人沿途都顧著拍照,林未未則是一得空就趕緊找地方休息。路途才過半,她已經氣喘籲籲,很沒出息地決定放過自己,放棄登頂,坐在石椅上喝完水就用手揉腿,忽地想起除夕夜那晚和墨子期一起爬樓的情景。
做it技術這行的人大多數都習慣久坐和不鍛煉,墨子期底子倒是好,就算鍛煉不多,體力還是很好。她有些走神地望著遠處的山巒和瀑布,山上空氣清新,她整個人都很放鬆,隔了會兒低下頭扌莫出手機,想給墨子期發個信息。
如果有機會和他一起來就好了,她還沒有和他一起旅遊過。墨子期這個人不單單是沒情趣,在公司裡就連搞團建或者福利旅遊這些事他都沒興趣,多半會缺席,缺席了也沒做什麼大事——都是在加班。
她按了幾下手機,然後確定,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關機了。她在包裡麵沒找到充電寶,於是就犯懶不動了,這麼慵懶地在半山月要等著同伴下來。
盡管來得很早,但走走停停的,爬山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一行人下山找農家樂洗澡,安排住宿然後吃飯,夕陽已經西斜,林未未這才想起和別人借充電寶。
她剛開機,裡麵蹦出幾條信息,未接電話也有一堆,都是墨子期打來的,她皺眉仔細看了看他發來的信息:
「開機了回電,我在等。」
「你們住宿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坐上進山的大巴,看到了回個信息告訴我你在哪兒。」
「再不回信不開機,你就別在北城待了,我這次押你回去關起來!」
林未未一下子站了起來。
旁邊的同伴問:「怎麼了?」
「我……」她停了下,「我男朋友過來了。」
她有點蒙,她是真沒想到墨子期會過來。往年這個時候他肯定都在加班,而且他尤其煩因為人多而擁擠的機場和汽車站這些地方,他居然這個時候跑北城來了。
她拿著手機一邊跑一邊給墨子期打電話,那邊卻是無人接聽。
她不敢想象墨子期現在有多暴躁,這個以前不怎麼發信息的人發了那麼多條,還帶了一堆感嘆號……
看看時間,他兩點多就坐上大巴了,她也不知道他現在不接電話是不是在生氣,隻能先去打聽大巴是在哪裡停靠。
農家樂的女主人聽了她的話,臉色微變:「大巴?今天下午我聽人說有輛進山的大巴在路上側翻滾溝裡去了,消防隊的來救人了,進山的路還因為這個堵了呢……」
林未未攥著手機,表情僵滯。
女主人又趕緊說:「也不一定就是你男朋友那輛……不過路是真的堵了,不知道這會兒通了沒有,你先去大巴停靠點看看……」
女主人指了路,林未未出門就去找,她走得很慢,她腿軟。
大巴停靠點隻停了兩輛大巴,她來回走了幾圈,沒看到墨子期,最後問了問旁邊抽煙的司機,這些大巴還是早上開來的。
兩個司機湊在一起說起側翻的那輛大巴,不住嘆息:「那山溝也不淺,翻下去八成要出人命的!」
林未未聞言,麵色慘白地拿著手機又給墨子期打電話。
還是沒有人接聽,她聽著被無限拉長的彩鈴,越聽越心慌。
她給墨子期發了條短信:「我錯了,我是手機沒電了才沒接到你的電話,你不要生氣了,接電話好不好?」
她都沒覺察自己的口氣有多卑微,她想隻要他肯接電話,隻要他好好的,一切都無所謂了,她可以認錯,還可以任他罵。
但是手機安安靜靜,沒有回復過來的信息,她再打過去,聽到的依舊是那冰冷的女音。
她回到農家樂坐了會兒,手腳冰涼,飯是肯定吃不下了。同伴裡有人聽說,都過來安慰她,她神思恍惚,聽別人的話也聽得不是太清楚,這麼渾渾噩噩地坐了十幾分鍾,起身去找同伴借車。
沒人放心她這樣子開車,最後有人開車將她送了過去。
進山的路已經通了,但事故地點旁邊還停著救護車和消防車。林未未下車的時候,腿打戰,扶著車門穩了穩心神,然後才走過去。
過去時剛好遇到有人從山溝裡被人用擔架床抬上來,一身的血汙,人是昏迷的。她站在原地,有種心跳都快停了的錯覺,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山溝很深,天色漸晚,四下人聲嘈雜。有人拿著擴音器指揮救援,她聽見似乎是還有人被卡在變形的車裡出不來。她覺得頭重腳輕,五感都是模糊的,眼前黑得厲害。同伴幫忙去打聽,她一個人站在馬路邊,望著山溝裡,頭還是暈得厲害,於是用手扶額,低頭急促地喘息。
這時有畫麵浮光掠影地從腦海裡過,是媽媽走的時候,又是林澤遠彌留之際。她的腦子一片混亂,甚至莫名地想起林澤遠住院之後總念叨著卻沒有吃上幾口的豬耳朵,想起林澤遠咳血的樣子。她眼眶紅了,手也在發抖,攥著拳抬頭,視線朦朧地左右看,想找一條能下到山溝裡的路。
耳邊突然就傳過來熟悉的男音:「未未?」
她身體僵硬地扭頭,循聲看過去。
可能是因為要進山,墨子期穿的是一套灰色的運動服。昏暗的天色之下,她看到他左月要到左腿有大片深色的血跡,連嘴唇都在發抖,喉頭哽得發不出聲音。
墨子期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她留意到他的行動還算正常。
「你身上怎麼有血?」
「你手機怎麼一直關機?」
兩個人同時問了出來,又同時沉默下來。
最後是墨子期先說話:「前麵的大巴側翻,我坐的那輛被堵了會兒,我下來幫忙抬傷員,沾到別人的血。」
林未未灰白的唇動了動,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像是慣性一樣無法鬆懈,往前兩步,手突然伸出,但還沒碰到他,就收了回來。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本能一樣地立刻轉身走。
墨子期皺眉緊走兩步追上她,去拉她的手:「你怎麼一直不開機,你還沒……」
他的手被她大力打開,他怔了一瞬,她已經快步走到來時乘坐的那輛車旁。
墨子期的臉色一下就沉了,林未未鬧的是哪門子脾氣?
他昨夜趕工作,今天一大早就去鬧哄哄的機場,乘最早的航班過來。她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他急到也顧不上租車,坐大巴一路找過來,她就是這個態度。
晚上山道上不好搭車,墨子期最後跟林未未一起去了農家樂。
路上的氣氛談不上好,林未未不說話,墨子期也不想貼這張冷臉,倒是前麵開車的林未未的同學覺得有些尷尬了。
墨子期從包裡拿出手機來,這才看到林未未給他的短信,還有一堆未接電話。
幫忙救人的時候事故現場太吵,他根本就沒聽到手機響。
他盯著那條信息反復看了幾回,視線回到身旁的林未未身上,她直勾勾地盯著車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看,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他一頭霧水,短信裡她明明示軟,可現在又冷冰冰的,林未未的情緒也太難捉扌莫了。
墨子期本來是想,既然來了,就請林未未的同學一起吃個飯。但等他人到時,飯都吃完了,出於禮節他在林未未的房間換過衣服之後,還是和那些人一起坐了會兒,並目標明確地找出了之前他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將手搭在林未未肩頭的男人,甚至還和對方喝了幾杯酒。
男人的態度很坦然,和其他人一樣,一聽他的名字就和他聊起it行業的事來。墨子期幾杯酒入腹,才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居然因為一張照片就坐不住了,追這麼遠,就見到個對他不冷不熱的林未未。
她雖然坐在他旁邊,但沒和他說過話,並很快找了個借口說身體不舒服要回房間。
他心底有些排斥這會兒去追她,隻是身體反應得很快,跟著她回到了她的房間。
他進門時想,算了……好幾個月沒見了,見麵就冷戰算怎麼回事,他明明說過會包容她的。
深山裡農家樂的屋子條件談不上多好,還透著淡淡的潮氣。墨子期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時發現林未未已經躺在床上,整個人蜷縮著側躺,手蓋著臉。
屋內氣壓極低,他想了想,邁步走到床邊,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彎下身去拉她的手,卻被她揮開,然後她又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下子他是真的來了氣:「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反復無常?下午那短信是你發的?我在救人沒聽見,也沒看到,你之前不也沒回我短信,手機還關機……我答應你不生氣,你也差不多一點,我們多久沒見了,我是特意來找你,你這樣……」
他話沒說完,林未未將被子一拉,把腦袋都縮裡麵去了。
墨子期:「……」
他冷笑了聲,轉身去拿自己的包:「行,我走了,你待著吧。」
他這一刻是真想走,但扌莫到自己的包,動作又停下,回過頭看向床上的那一團。
他把包也扔床上,然後坐在床邊,手扯了下被子:「這麼潮……你睡著不覺得冷?」
林未未沒反應,他又拉了下被子:「這被子不知道多少人用,你也不嫌髒。」
林未未還是沒反應,將自己裹得像個蠶蛹。
墨子期無奈地嘆氣,最後隔著被子抱住她,剛想說話,才發覺裡麵的人在顫抖。
他愣了愣:「你怎麼了……真不舒服?」
沒得到回應,他大力扯被子,林未未在裡麵與他對抗,攥緊了被子,嗚咽著出聲:「為什麼要嚇我……」
她的聲音很小,因為被子阻隔,顯得悶悶的,他動作頓住。
「我真的很害怕……」她的眼淚不受控地洶湧,聲音模糊而小,幾乎聽不見,「我已經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為什麼要嚇我……」
他恍然間醒悟過來見麵之後她這一係列奇怪的表現是因為什麼,有什麼脾氣也發不出來了。她哭出了聲音,哭得很厲害,哭得他心疼。
他隔著被子抱住她:「我不會離開你……別哭了,對不起,我沒看到你的信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你看,我好好的……別哭了未未,你這樣,我……」
他簡直手足無措,動手用力地扯開被子,然後扳開她的手,為她擦眼淚。
林未未不肯看他,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觸到她眼角還有溫熱的液體溢出,也不知道要怎麼哄她。他又親口勿她的眼角,就在這時出現了個意外狀況。
林未未哭得厲害,不停抽氣,竟打了個嗝。
墨子期沒忍住笑出來了,笑到一半,林未未溢滿淚水的眼抬起看他:「你還笑話我……你滾,現在就滾,我不想見你!」
他差點被她從床上推下去,想笑而不能繼續笑,隻能忍著,從包裡翻出一盒東西放她跟前,輕聲哄她:「別哭了,你看,我帶禮物給你了。」
林未未揉揉眼睛,看他打開麵前的鐵盒,裡麵裝的是色澤誘人的曲奇餅乾,散發著濃鬱的奶香氣。
她的肩頭依舊有些顫,嘴巴卻還不饒人:「哪裡買的?」
墨子期拿了一塊:「你想賴賬?這是我烤的。」
她想不出他一個這麼厭惡烹飪的大男人是怎麼烤出餅乾來的,她說:「你別以為你烤成了我就真的會娶你……」
「就知道你會賴賬。」他將曲奇餅乾遞到她唇邊,「你不是喜歡吃嗎,以後都烤給你吃。」
林未未咽了咽口水,聞著還真挺香的,也不知道他花費了多少時間學烤餅乾,但她搖了搖頭:「我不吃,你先拿開。」
墨子期心裡一句「不識抬舉」都快出口了,就聽見她說:「你先給我抱一下。」
於是他利索地把餅乾連同盒子放一邊去了,省得礙事。
林未未鑽他懷裡伸出手抱緊他,嗅他身上的氣息,深深吸了幾口氣,這一陣一直慌亂的心才算是靜下來。她的腦袋在他月匈口蹭了兩下,聽他的心跳:「你以後不準不接我電話。」
「嗯。」他應了,手輕輕撫著她的背,「你呢?」
「我是手機沒電了,又不是故意的,不算。」
「那我沒聽見鈴聲就是故意了?」
她抽抽鼻子:「那你以後不準聽不見我打的電話鈴聲,反正不準你不接。」
「……」他覺得和女人講道理真是很難,「別胡思亂想,我會陪你一起到老。」
她閉上眼:「還要比我晚死。」
他被氣笑:「真是蠻不講理。」
她小聲說:「我隻有你了。」
他沉默片刻,低下頭口勿她淚痕未乾的臉,覺得此時氣氛正好,想把此行計劃的正事乾了,從包裡又扌莫出個小盒子來:「你要的餅乾我烤了,八抬大轎我就不要求了,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他將精致的首飾盒打開,裡麵一枚戒指在白熾燈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中心的鑽是菱形的。林未未沒顧上細看,他已經將戒指拿出來,拉住了她的左手,要將戒指戴上她的無名指。
她的手指動了下,他停住看她,嗓音低沉:「不願意?」
她抿唇,鼻尖、眼眶還是紅的,啞聲道:「怕你後悔……你喜歡的不是我這類型的。」
他鬆口氣,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低頭在她手背口勿了口勿:「叫你別胡思亂想,喜歡什麼類型的重要嗎,你是我追過的唯一一個,你見我在誰身上花過這些心思?」
林未未盯著戒指,視線又有些模糊:「怎麼這麼突然……」
「不用什麼把你套牢,感覺你隨時要跑。」他攥緊她的手,「我爸媽早見過你,都很喜歡你,你什麼時候有空回去,我們先領證。」
她眼睛一眨,眼淚又滾下來。
墨子期手忙腳亂地給她擦,不明白她怎麼還哭。
「套牢什麼……」她又往他懷裡靠得更緊,「你是不是以為我不喜歡你了?」
他沒說話。
她破涕為笑:「蠢死了,還好意思說我胡思亂想,你腦子裡都是什麼啊?」
墨子期的臉有些掛不住了:「洗臉去吧,花貓一樣。」
她又低下頭,悶聲嘀咕一句:「你都沒說過喜歡我,就想我嫁你啊。」
墨子期裝作沒聽見,扌莫扌莫她的臉:「去洗臉。」
林未未不依:「你嫌我?」
墨子期:「……那你別洗,堅持下去,你是最棒的,明天都別洗了。」
「你說句好聽的哄哄我,我就去洗。」
墨子期被她那個「哄哄我」堵死,他剛才這半天是在做什麼?林未未平時不嬌氣,嬌氣起來很可怕,他想不出還能說什麼哄她,最後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世界安靜了片刻。
他含混地在她唇間出聲:「別洗了,等會兒接著哭。」
林未未套情話未遂,最後被折騰得真的快哭了,這個看起來禁欲的男人一縱欲十分可怕。
墨子期最後把她抱到浴室裡去,為她洗澡洗臉。她的眼睛還有些紅腫,他沒想到她會這樣恐懼,哭得這麼厲害。他在她眼角親了親,她想躲沒躲開。他扳著她的臉,最後說:「你想聽的我可能說不了,但我得告訴你,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家,我就是你的家。」
林未未沒再躲開他又落下來的口勿。
她閉上眼抱著他,她想,這一句大概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了。
翌日,林未未的同學已經要轉戰下一個小景點,林未未卻留了下來,和墨子期一起踏上昨天她已經爬到半山月要的那座山。
林未未月要酸腿疼,登頂是不可能的,最後和墨子期搭乘最早的纜車去了山頂。這一班纜車上人不多,主要是一些打算到山頂看日出的遊客,山頂的平台上人也很少,有人支了帳篷。天空還是暗的,空氣濕冷,他們找了個木椅坐下,墨子期給她身上又裹了一件沖鋒衣,然後拿出水來喝。
林未未就對著他的側麵抓拍了幾張。
他瞥見她的小動作,很無語:「拍什麼?這裡有活生生新鮮的,想抱想親都隨你,沒必要望梅止渴。」
她湊到他身邊嗅嗅:「新鮮嗎,讓我聞聞有沒有汗臭味……」
他笑著在她臉上掐了下:「你敢嫌我。」
她收起手機,在他旁邊坐下,靠著他。因為人少,四下裡很安靜,她抱住他的手臂,望著遠方輕聲說:「我想過了,我要回kit。」
他怔了下,側過臉低頭看她。
「不是現在,短期內也不可能。不過我會回去,等我完完全全找回自己的狀態,跟上你和路通的步調,我會回去。」
「是我太在意別人的眼光……這樣子永遠不可能跟上你。你在專注於自己目標的時候,就不會理會旁人的聲音,別人說不可能,以為kit做不下去的時候,你都挺過來了。我也會努力,我會變得比現在好,然後我會回去和你們一起努力將kit做得更好。」
他沉默了幾秒,最後低低「嗯」了一聲。
他又揉了揉她的頭發,她靠著他的肩頭,乖得不可思議。他的視線挪向遠山,月匈腔裡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斥著,血液裡也有隱隱的躁動,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最初……
那年冬天,他做出了kit這個設想,隻是一個框架,沒有一行代碼,他隻能用語言和她描述這個想法,那時她眼底有星星點點的光。
那時他還青澀,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時至今日他才明白,做了kit和拉林未未入夥這兩件事會帶給他什麼。
天邊微光隱現,他們相依,安安靜靜地等待日出。等陽光穿破雲層,那光亮映在眼底是金色的一片,天地間一片開闊,山巒在溫暖而又充滿希望的光輝下生機盎然。
她湊近他的耳邊:「你要等著我,等我追上你,超越你。」
晨光裡,他睨著她,好像看到很久以前的林未未。
她才似一道光,照進他的生命裡,她爭強好勝,又充滿自信。
他緩緩地彎起唇角。
「嗯,等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