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雨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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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含元便如此, 被身畔的男子帶回到了寢閣。

他命庭中的值夜宮人全部散去,閉了門,走到她的麵前, 抬手,為她解起他方才為她披的氅。他微笑著, 用幾分帶著責備似的寵愛口口勿,低聲抱怨:「不小的人了, 怎像個小娃娃似的,半夜不睡覺,出去亂跑。外頭風大雨急, 你沒瞧見?」

他解了氅, 又取來帕巾,為她細心地擦拭著飄沾在麵龐和脖頸的雨水。

薑含元定立不動。

「為何如此行事?」

她盯著麵前這張若無其事帶著笑意的臉, 問道。

他抬眸, 看了她一眼, 沒回答,那手仍繼續替她擦臉,她揚手, 一把推開。

「我聽到了你和劉向說的話!為什麼這麼對待無生?」

「一個僧人而已,他何罪之有?」

他和她那一雙隱隱閃爍著怒氣的眼眸對視片刻, 臉上笑容慢慢地消失。

「他不是沙門比丘嗎?」他淡淡地哼了一聲,也擲了手中巾帕。

「據說年紀輕輕,便悟大道, 是位得道高僧?待在石頭洞裡做什麼?遣他去個該去之地, 做和尚該做的事, 豈不更好?」

薑含元怒極:「說得好聽!隨後監視,看管起來, 奪他自由,叫他生不如死,是不是?你的這一套,你當我不知?這就是你所謂的他該去的地方?何況,他已經快要死在你送他的這條路上了!」

他也未否認。他雙唇緊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似在端詳審閱著她。

片刻後,他漠然地道:「他既是出家之人,當知一切諸報,皆從業起。若真死了,也是他命。 」

薑含元的雙手已是控製不住,在微微發抖了。她看著麵前這個冷酷得如同陌生人的男子,幾乎無法相信,就在片刻之前的今夜,她還曾和他耳鬢廝磨親密無間。她為他所惑,為了即將到來的分離而暗自糾結,無比惆悵,甚至,她竟生平第一次對她的將來景願生出了動搖。她開始考慮,是否可以真的將她的餘生和這個男子係在一起。

此刻她再看他,看麵前這張熟悉又突然陌生無比的臉,忽然想起母親,想起皇城裡的那個至今仍然高高在上或許永遠都將如此的大長公主,想起他也並不隻是束慎徽。

她被他對她展露出來的柔情迷惑,忘記了,他也是一個天家之人。視人命為草芥的那種殘忍,本就是流淌在他們那所謂高貴的血脈裡的與生俱來的共性。而他,隻會比別人更加殘忍。這一點,在她當初獨自來到京城探他之時,她便已親眼見到。

隻是她昏了頭腦,忘記了而已。

她本已雙手握緊,緊得成拳,最後,又慢慢地鬆了下來。

「那麼,他到底犯了何罪,哪裡冒犯到你,你要對他施加如此的懲罰?」

她極力地控製著情緒,再次發問。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的雙唇依舊緊閉。就在她以為他或許不會回答的時候,忽然聽他問道:「年初在你離開雲落城動身入長安的前一夜,你都做了什麼?」

薑含元起先沒有明白他這發問的意思,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這雙眼眸看似平淡,眸光裡卻仿佛透著幾分她看不懂的莫測之色。她更知道,他既然問出了如此一句話,那便絕不可能真的會如他語氣聽起來的那般平靜。

她繼續看他,突然間,猶如醍醐灌頂。

「你何意?你不會是以為我與無生有苟且之事? 」

他不說話,隻看著她。

薑含元後背如有芒刺,麵龐因那施加在她身上的誤解而迅速漲熱。她立刻說道:「你誤會了!動身前夜,我確實是在他那裡過夜的。但我發誓,絕沒有你以為的那種事!他是我的朋友!我承認,我當時因為即將到來的婚事,心有些亂。他是一個智慧的人,他的開解和誦經,能叫我得到心中的平靜。所以每當我去雲落,我就會去找他。那天晚上我也去了。什麼事都沒有!就和以前一樣,我和他說了幾句心事,他誦經給我聽,我睡了過去。醒來後,天沒亮,我便走了。這就是經過!也是這幾年,我和他的全部的關係!」

他依然沉默。她以為她已經解釋清楚了。但他那望著她的眼神,她非但看不出半分的緩和,不知為何,竟還覺得仿佛多了幾分陰沉。

她的心跳得厲害,「你這麼瞧我作甚?你不信嗎?你若執意誤會,以你想象加我身上,斷定我是放盪之人,羞辱我便罷,我認,但他不是!他和世人不同。他精通佛法,智慧高遠,他是為渡人而生的。他的心性簡純,更無半分私欲。他居於摩崖山的這幾年,日夜苦修,潛心譯經。他為城民看病,解除痛苦。他絕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

她說完,見他目光爍動,竟嗤笑了一聲,仿佛她說的話是什麼笑話似的。

「兕兕,我的兕兕,」他叫了兩聲她的名,用一種聽起來很是古怪的語調。

「原來你的心裡,也有如此高看之人?他竟成了聖人?隻有他開解誦經,你才能安心?可惜了——」

薑含元一把攥住他的臂,打斷了他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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