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金礦堆出了一個底座直徑兩米,高一米的圓錐體,金燦燦的。
凶獸們在旁邊跳來跳去,銅鈴大的眼睛亮晶晶,好像她是一根鮮嫩無比的胡蘿卜,光是看著,就能想象以後變成大胖子儲備糧的美好情形,開心得不得了。
小凶獸們擠在縫隙裡,等著看人類幼崽進食,變成大胖子。
畢方捋著頜下不存在的彩須,思考了一會兒,「她是人類幼崽,吃金礦不會長大,吃了就死了。」
饕餮、窮奇、檮杌、混沌幻化為凶獸前,都做過人,隻是記憶久遠,乍一浮上來,四隻凶獸都有半刻停頓,好一會兒饕餮才轉身離去,「等看她什麼時候死吧,死了我們再來。」
檮杌朝幼崽齜牙,恐嚇一番,和窮奇一起,跟在饕餮後頭踱步走了。
饕餮大王下了令,小凶獸們不敢動人類幼崽。
旱魃搖頭,當初有三個人類被沖上了岸,兩個睜開眼死了,剩下一個第三天也死了。
---太渴了喝河水被毒死的。
西荒島沒有人類可以飲用的水源,沒有人類可以食用的食物。
旱魃抱著手臂,淡淡道,「小鬼,再過九十六天,這裡的結界就會坍塌,到時候山平海沉,萬物灰飛煙滅,我們終歸是要死的,而且就算是活著,活在這樣骯髒惡臭的死人島,不如死了的好……」
「早點死也好,誰讓你運氣不好,生而為惡呢。」
如果不是生而為惡,是不會降臨西荒島的。
這裡是另一方地獄。
林鹿沉默一瞬,反問,「為什麼結界坍塌就會消失?」
如果這些凶惡當真會隕落,那麼她帶著能清理凶惡的武器掉落此間是為什麼?
清理凶惡,得到積分,可以兌換金銀財寶?
或者原本她就是來殺凶獸奪金銀財寶的?要像旱魃說的,難道她是罪大惡極的人,被發配來了西荒島?
林鹿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這不是一個兩歲小孩會問的問題,但旱魃一點不驚訝,畢竟真正的人類小孩是不可能穿過結界掉來西荒島的。
旱魃大致解釋了一下,「大約在五千年前,渤洲就是最後一片擁有靈氣的毓土了。渤洲又分東、西、南、北、中、五小洲,神、妖占其四,瑞獸占西洲四分之三,凶惡占最西邊靈力最貧瘠的西荒島,當初仙神為教化凶惡,在西荒島外設下結界,結界裡的靈力不夠凶惡作惡,卻夠凶惡存活,後頭仙界仙、妖、瑞獸界靈脈枯竭相繼隕落,西荒島反而因為結界中續存有稀薄靈力,存活至今。」
「但結界裡的靈氣終有用完的一天,這些靈氣現在甚至不夠支撐結界,等結界一散,天塌地陷,裡麵的神識自然也就灰飛煙滅了。」
林鹿猜旱魃沒說假話,但還是直覺什麼地方不對,一時間又理不清爽,隻好暫且放在一邊了。
旱魃瞥了眼神色嚴肅的光屁股小孩,倒是笑了一聲,「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活過三天吧,你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看樣子又餓又渴,在被凶獸活吃了之前,你可以先喝一口毒水,這樣至少被撕咬的時候不知道疼,哈。」
林鹿是不怎麼擔心的,東、西、南北中以及渤洲幾個字,在她腦海裡劈出了一道閃電,林鹿想起了回程坐標,以及一串回程口令。
太陽雖然被烏雲遮住,但隻要是白天,對僵屍們來說就很有殺傷力,旱魃勒令僵屍家族們回熒光島,再烤下去,連骨頭都要化了。
混沌怒吼一聲,驅散了圍觀的凶獸們,自己跑到遠一點的地方,在石塊後頭藏起來。
顯然經常被凶獸們當做擂台的海岸並沒有足夠大的石塊能擋住混沌龐大的身軀,它又特別沒耐心,待一會兒就探出腦袋來感知一下小幼崽,場麵滑稽。
林鹿忽略咕咕叫的肚子,站起來時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不管,泥巴把身體糊得嚴嚴實實,也改變不了她沒穿衣服的事實,離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先弄個衣服穿,哪怕隻有兩片樹葉都成!
旱魃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孩爬起來,看也不看麵前的金山銀山,直接繞過去往海邊走,完全不是剛才流口水的模樣了。
畢方落在枯木上,輕輕煽了煽翅膀,「你也覺得這小孩不一般是嗎?」
旱魃瞥了一眼西邊的山脈,「饕餮那魔王盯著的,它可一點都不傻。」
旱魃的根魂是黃帝的女兒,曾助黃帝大戰蚩尤,那一戰,黃帝砍下了蚩尤的腦袋,蚩尤是兵王,掌管部落九黎,黃帝砍下蚩尤的腦袋後並不放心,將腦袋埋去了九黎,並且在上麵栽種了惡魔果實。
九黎旱災接澇災,年年顆粒無收,餓殍滿地,瘟疫盛行。
九黎部落的族長九禾,為了九黎的百姓不受瘟疫、災禍侵擾,吞掉了惡魔果實和九黎百姓的飢餓感,也吞掉了蚩尤的腦袋,自身卻被魔氣和戾氣所侵,成為為害一方的惡獸,為百姓厭棄憎惡,最終幻化為凶獸饕餮。
饕餮幻化成人形時有兩麵,一麵是兵王蚩尤,一麵是十六歲少年九禾,兩人都和黃帝有很深的仇怨。
雖說幾千年來,饕餮似乎無意也不屑針對她,但她畢竟是黃帝的女兒,兩族大小戰役數幾十,立場不同,關係是絕對融洽不了的。
兵王蚩尤的實力原本就不容小覷,再加上黃地百姓怨恨蚩尤,後頭連九黎的百姓也一並怨恨蚩尤九禾,蚩尤和九禾合二為一,幻化成凶獸饕餮後,實力格外強悍,當初連仙神也不敢輕易對付饕餮,更不要說其它凶獸了。
西荒島向來都是饕餮說了算,連熒光島的凶惡,有時也不得不聽令於它,它說不能動這幼崽,整個西荒島就沒有凶獸敢動這幼崽——哪怕光是看一看,凶獸們都能口水流出三尺長。
兩隻小型飛禽悄無聲息地墜在人類幼崽後頭,旱魃相信,這個幼崽隻要找到出口,或者出去的辦法,一定逃不過饕餮的眼睛。
旱魃擺擺手表示不管了,瞬移到熒光島,撥開棺材板要躺進去,發覺周圍的棺材地洞都是空的,問了不遠處正在拿泥巴當屎來滾的屎殼郎怪,「都去哪兒了,連螢火都不在。」
西荒島對任何生靈來說都是一場悲劇,包括屎殼郎,畢竟這兒連屎都沒有。
但屎殼郎不想放棄它唯一的技能,這是它存在的證明,所以每日都勤加練習,哪怕沒有能用上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