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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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幼螢:……

她還沒說什麼呢。

姬禮臉色有點臭, 直接把她拽上床,而後將床簾子放下來。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似乎極為嫌棄如今正站在房間裡的白憐。

他當然討厭她, 就是這個女人, 害了他的好事。

姬禮冷著臉, 隨意甩下一床被褥, 扔到地上。

「安生點兒,再敢發出什麼聲音, 就把你舌頭扒了。」

白憐:……

不是姬禮唬她,拔人舌頭這種事兒,他還真做過。

還做過不少。

白憐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如此不近人情,看著床榻上那兩道身影,抿了抿唇, 終是默不作聲地將地鋪打好了。

許是有了姬禮方才那一番嚇唬,這一晚, 白憐十分安靜。

姬禮抱著她,背對著地上之人,在她耳邊徐徐嗬出一團氣。

屋內有些冷,男子的懷抱卻是熱燙。那吐息輕輕落下來, 姬禮幾乎要咬著她的耳朵, 恨恨道:

「隻有這一回,下次不許了。」

他緊緊抱著她,不讓她動。

薑幼螢隻好乖巧地躺在他懷裡, 愣愣地點了點頭。

男子一嘆息。

方才在山林中, 他便敏銳地發現, 那白憐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她生得極媚, 眼波靈動, 朝他望來。特別是一雙烏眸中沾染了些濕潤之意,更顯得她有幾分楚楚可憐。

這般媚色,這般可憐……又有這副好容貌。若是一般男子,定是一下子就為她傾倒罷。

可方才落入他眼裡,他隻覺得十分的做作。

姬禮抱緊了懷中的少女。

這傻子,心怎麼這麼大呢。

……

這一晚,許是有姬禮抱著,薑幼螢睡得十分踏實。

醒來之時,白憐卻不知所蹤了。

原先扔下的被褥被她整齊地疊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喏,你看她人還是蠻好的嘛……」

都沒有怎麼麻煩他們。

姬禮看了看折疊整齊得被褥,眼底的提防消散幾分,而後走過去將其拿起,重新擺到床上。

他們該回宮了。

正準備出門,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敲了敲,二人還以為是方丈,一大開門,來者居然是剛剛消失的白憐。

「二位善人。」

見了他們,女子恭敬一福身,「奴家心想著,二位善人剛醒來,要吃些東西的,於是便去找了方丈,化了些齋。」

正說著,她取出兩份齋飯來,模樣乖巧懂事,看得人好心憐。

「奴家方才吃過了,還望二位善人不嫌棄……奴家得了二位的接濟,不知如何報答,隻能做些小事。」

姬禮又瞟了她一眼。

迎上那道清冷的目光,白憐無端一瑟縮,緊接著,似乎有些不敢湊近他,隻將齋飯放在桌子上,便悄悄跑到另一邊去。

薑幼螢也沒想到,白憐能怕姬禮怕成這樣。

無奈一嘆息,白憐打的這些齋飯還算是好吃,她填飽了肚子,轉頭一看,姬禮卻是未怎麼動筷子。

「怎麼不吃。」

「金貴,吃不下這些糙食。」

白憐在一旁聽了,麵色一紅。

自己昨晚的獻媚對方想必已看在眼裡,這一句「糙食」,可不是指代她呢。

用完早飯,薑幼螢便要下山了,下山之前,從懷中取出些銀兩,走到白憐身前。

「這些銀子你拿著,去煙南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罷,總歸你用上三四個月的。」

對方搖搖頭,神色有些慌亂。

「善人,這、這太貴重了。奴家不敢收。」

「你收著罷,萍水相逢,你我也算是有緣分。前些日子我在這裡受了庇佑,如今又在這裡遇見了你,也算是以德報德罷。」

她的聲音清澈,落入姬禮耳中,聞言,他的目光這才稍稍緩和。

可白憐仍是不收。

「善人,您若真想幫奴家,不若……不若收了奴家罷。阿憐求求您了,阿憐在外麵遭人追殺,他們要卸掉阿憐的雙手雙腿、把阿憐亂棍打死……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善人,奴家已經是無家可歸了。」

她說得淒淒切切,眼見著,又要落下淚來。

「善人,求求您,收了阿憐罷。阿憐什麼都會做,洗衣生火做飯,阿憐都會的。阿憐也不要什麼銀子,隻求您能收了我,要不然、要不然……」

她忽然一抬麵,眼中已有晶瑩的淚珠。

「阿憐會慘死街頭的!」

這一聲,讓薑幼螢麵色微微一駭。

她說得真摯而淒切,讓人聽了,不忍潸然淚下,同情其這名少女來。

「善人,奴家求求您、求求您了……」

她幾乎要給自己跪下!

薑幼螢慌忙往前走一步,徐徐接住了她的身形。

「罷了,你方才說,你什麼都會做?」

「嗯!」白憐忙不迭搖頭。

「奴家可以照顧善人起居,善人將奴家當做一個奴婢就行。」

剛好,緋裳方被姬禮打入采秀宮,鳳鸞居此時缺一些人手。

她看著白憐,也算是合眼緣。

於是薑幼螢便轉身,欲同姬禮商量。

誰知,姬禮卻一點也不肯給白憐好臉色看。

薑幼螢不知曉姬禮為何這麼討厭白憐,隻能好脾氣地上前,同他輕聲:「阿禮,先前你不是也說了,要心懷天下蒼生麼?咱們如今把她帶回去,也算是做一件好事。鳳鸞居內剛好缺一個掌事的丫鬟,我看著她模樣也算是伶俐,咱們不若就將她收留下來罷。」

說了好一番話,他終於鬆了鬆眉頭,無奈一嘆息。

「也罷,那就把她收下,隻要你不後悔就好。」

薑幼螢歡天喜地,轉過身,將白憐的手一牽。

「阿禮已經同意帶你回去了,你有沒有什麼要收拾的,我們即刻便要出發了。」

「回善人,奴家沒有的。」

白憐一搖頭。

走下山,卻隻有兩輛馬車。

一輛馬車裡,自然也是塞不下三個人的。

這一回,姬禮目光灼灼,仍是看著她。

想起來昨夜對白憐的冷落,薑幼螢總歸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到姬禮麵前,輕聲哄道:

「我與她坐一輛馬車,皇上自己坐一輛,好不好?」

姬禮微微垂眸,睨了她一眼。一雙眼正對上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少女眼中有細軟的微光閃爍。

他輕輕哼了一聲,不應答,徑直走上一輛馬車。

姬禮,等我回去再好好補償你罷。

薑幼螢看著他走上馬車後,又吩咐下人照顧著白憐。二人同坐在一輛馬車上,車內有些狹窄,身側的女子有些誠惶誠恐。

「小姐,奴婢方才……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

如今她已是薑幼螢的奴婢,自然得喚她一聲「小姐」的。

薑幼螢搖搖頭,示意她放寬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將白憐帶回去。如今看著眼前之人,她仿若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同樣是那般迷惘、彷徨、無助。

三年前,她有柔臻、有姬禮相助。

有人撈了她一把,才有了如今的薑幼螢。

風輕輕,將車簾子微微帶起,幾許日光穿透,灑在二人麵容之上。薑幼螢微微側首,看著身邊一襲素衫的姑娘,她斂目垂容,看上去十分乖巧規矩。

應該是個伶俐的丫頭。

緋裳走了,薑幼螢心想,白憐也許可以接替緋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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