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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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拂, 帶動薑幼螢鬢角碎發。

她坐在龍椅之上,腳下是高高的玉階,身前是整潔有序的案台。案台之下,是大齊的眾生百川, 案台之側……

男子隻著了一件素白的裡衣, 匍匐在她的裙裾之下。

斂目垂容,那神色, 居然是從未有過的順從。

他跪在那裡, 很乖, 乖得像一隻溫馴的小老虎。可那雙眼眸卻是目色灼灼,閃著溫柔又凜冽的光芒。

他一向是桀驁的,是不羈的。

而如今……

薑幼螢心尖兒一顫,忍不住伸出手去, 輕輕扌莫了扌莫他的發頂。

劉海細碎的垂下,稍稍遮擋住他的一雙烏眸,姬禮終於抬眼。

「阿螢。」

她如坐針氈。

姬禮卻強行按著她,不讓她站起來。

他像一隻乖巧的小獸, 收斂起自己所有鋒利的爪牙。

「喏,你看,你現在坐的, 就是平日裡朕上早朝時坐著的地方。」

「你眼前的,是素日裡全朝堂對著龍椅的跪拜——他們一身官袍,像條哈巴狗似的站在這裡,或拱手而立,或俯身跪拜。喏, 就站在這下麵。」

他側過頭, 用手指了指, 薑幼螢順著他的手指,也朝殿下望去。

「也不過如此。」

皇位不過如此,大齊不過如此。

都抵不上她的一句不開心。

姬禮忽然湊過來,十分認真地看著她。

不等她出聲,對方徑直道;

「誰說女子不可以登基為帝?若是日後咱們生下來女兒,她亦可以成為這大齊之主。沒有人敢攔著她。甚至,如果你想——」

「皇上,您知道您如今在做什麼嗎?」

薑幼螢咬著唇,聲音因驚惶,竟有些發抖。

「朕知道。」

他一哂笑,「不過是一個空有的皇位而已,朕不在乎。」

男人的手指一寸寸往上滑,抓住了她藏在龍袍之下的素腕。姬禮眸光微動,溫柔地打量著她。

這身龍袍於她而言,著實是有些大。

若是改小一些就好了。

對方湊過來。

那溫熱的鼻息相觸,激得少女眸光又是一陣顫意,他呢喃著,從地上站起身,想要口勿過來。

他生得高大,薑幼螢坐在龍椅上,看著姬禮身形的逼近。呼吸稍稍一滯,整個身子便被他推倒在寶座之上。

姬禮捧著她的臉,動靜地看著她。

那一襲夜色,融於他眸色的微波粼粼之中。

「皇上有什麼好嗎?」

龍椅有什麼好嗎?

薑幼螢微微仰著麵,對方唇角邊噙著笑,「不過就是個死物而已,豈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他忽然傾身口勿下來。

於龍椅之上……薑幼螢隻覺得呼吸一滯,緊接著便是坐立不安的局促之感。此時雖然無人上朝,但她總覺得那殿下站滿了人,滿朝文武,緋袍紫衫,如今正看著他們。

少女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下,手腕卻被對方反握住。

她紅著臉頰,感覺耳根子也在慢慢發燙,「皇、皇上,有人……」

姬禮輕輕一笑,「哪裡有人?」

此時離上朝,還有整整兩個時辰。

姬禮不管不顧地再度傾下身來。

一手捉住她的手腕,一手撐住寶座的椅背,薑幼螢整個人被他困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之中。他似乎還不甘心,右手輕輕扌莫了扌莫她發熱的麵頰,而後——

薑幼螢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皇上?!」

不可!

她的眸光打著顫。

這……這可是龍椅啊!

這裡可是朝堂之上啊!!

而且離上朝隻有兩個時辰……

姬禮全然不在乎,徑直將龍袍之下那道羸弱的身形摟住,他的力道很大,薑幼螢根本來不及反抗,還未使勁,對方的呼吸又落在少女的耳邊。

星星落於男子眸中,瞳眸之底,是一番春水搖動螢火。薑幼螢身子一僵,緊接著,一股酥麻之感遊走在少女的四肢百骸。

她的身形一下子軟下來。

薑幼螢就這般,整個人癱倒在那人人敬仰的龍椅寶座之上,身後是無邊的月色,身後是莊嚴肅穆的朝堂。而身上,是隻對她溫順的獸,是桀驁不馴的鷹,天空關不住他,皇位關不住他,世俗的樊籠更是關不住他。

他就是要當著全朝堂的麵,在這龍椅之上,與她暢歡。

夜幕沉沉,天邊翻起雲海,潮水來了又去,好一番波濤洶湧。

海水四傾,溫柔明烈,注入這一泓窈窕春色之中。

於一陣顫栗中,薑幼螢伸出手,撫扌莫著姬禮的眉骨。他生得極好看,如今眼中更是氤氳著一道情深意切的霧氣。姬禮掐住了她的月要,將她死死按在龍椅之上,眸光晦澀,呼吸隨著這無邊的夜色起起伏伏。

他不止是有這兩個時辰的。

三個時辰,四個時辰,甚至一整晚……薑幼螢回想起玉池,回想起書房,回想起那夜到天亮。

若是一會兒大臣們進來,撞破這一幕……

姬禮披散著頭發,她頭上的發釵亦是散落在地上,那金絲帛帶險險墜下,掛在她的腳踝處。

她的腳踝很細,很瘦,更是十分白皙。月光入戶,恰恰落於她素淨的腳踝之上,忽然,她一抽搐。

小腿猛地在空中一蹬,她右手抓住龍椅的把手——右手邊有一個含著金珠的龍頭,她手指緊緊攥住那龍頭,幾乎下一刻便要將其從脖頸間斬斷。

手指死死地陷入龍頭的口齒之中,大拇指握著其頸項,四隻手指恰恰與其爪牙相嵌,忽然,少女又一蹙眉,控製不住地嗬出一口氣來。

已然不知今夕是幾何。

二人全然忘記了時辰,直到一抹曙色落在薑幼螢的眉睫之上。

她輕輕扇了扇鴉睫,忽然,如受了驚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

「皇上,早、早朝……」

忽然響起一聲激昂的雞鳴之聲。

姬禮後背堅實而有力,些許汗水順著脊柱滑下,有些黏。

他抬起頭來。

不光是後背,男子的額頭上亦是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稍一仰首,那汗珠子邊順著他堅毅的麵龐落下來,看著窗邊的曙色,他眼中全然無任何慌亂的神情。

薑幼螢慌忙推開對方,低下聲去撿衣裳。

姬禮卻不慌不亂,甚至又想湊上前來抱她。

「皇上,有人……」

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但她甚至還感覺,自己與姬禮有些不盡興。

姬禮一哂,「他們若是來了,就先在外麵候著便是了。」

他的話雖是這麼說,薑幼螢卻不敢這般去做的。從龍椅上站起身,姬禮見狀,亦是先幫她將衣裳穿好,而後才撿起掉在地上的龍袍。

忽然,薑幼螢眸光一閃。

緊接著,她的臉「騰」地一下更紅了。

右手輕輕戳了戳姬禮,對方疑惑地轉過頭,而後順著她的手指,往龍椅上望去。

「有東西……」

她的聲音小小的,盡是羞赧之意。

果不其然,姬禮的耳根子也紅了。

對方將她的發釵戴穩了,薑幼螢慌張從袖子中取出素帕。不等她彎身去擦拭,姬禮先將帕子奪下,而後溫聲哄她:

「朕帶你先從後門走,之後再處理這些。」

他不在乎旁人在外頭等著,可他的小姑娘卻是臉皮薄。

不敢讓外人再看見的。

薑幼螢點點頭,走下殿時,還不安地看了座上一眼。

龍椅之上,留下了一串水漬……隻看一眼,她匆匆轉過頭去,心跳如雷。

待送走她、重新轉入坤陽殿時,大臣們恰恰從門外走進來。

姬禮拉正了衣袍,抿了抿唇,快速彎身將龍椅上的痕跡一擦。

一夜未合眼,他眼下隱約有著烏黑之色,可方一坐在龍椅上、感受著其上殘存的溫度時,他還是不受控製地紅了耳根子。

……

回到鳳鸞居,薑幼螢睡了一覺。

綠衣知曉她應是與皇上相處了一整夜,便也沒有多問其他的事。

她很累,隻覺得渾身無比酸痛,甚至連方才回宮時,腳踝處仍隱隱地抽了些顫。

如此一闔眼,就一覺睡到了下午。

她聽外邊的宮人說,皇上今早在朝堂上又動了怒,與一位臣子吵得麵紅耳赤,把對方氣了個半死。

又聽聞,宮宴臨近,皇上下早朝後命令內務府著手準備起宮宴的事。三年一場宮宴,這一次選在了春日,滿園的花都開了。

正是好一番春意盎然。

「這次不光是各位文武大臣們要參宴,好像燕尾的使臣也來了,皇上對此,格外吩咐人注意呢。」

綠衣扶著薑幼螢,一邊散心,一邊道。

「燕尾使臣?」

薑幼螢微微一攏眉,忽然想起六公主姬瑩的事。

一想起姬禮與姬瑩的往事,心底便是微微一揪,她隻覺得心疼。

這些天,她讀了許多宮外的醫書,仍是沒有找到那蠱的解法。一時間,她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

可每每欲放棄之時,薑幼螢就想起了姬禮的麵容。

他的麵容,他的話語,他抱著自己,坐在那龍椅寶座之上。

他為了自己,公然與群臣對峙……

薑幼螢握了握拳。

姬禮一直都這般護著她,處處為了她好,自己又怎忍心棄他與不顧?

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接下來這幾天,她不光是自己研讀醫書,還把那從民間收集來的、成堆的醫書搬到了太醫院。

畢竟自己醫術不精,隻是個半吊子。

姬禮知曉她的心意,微微一嘆息,也任由著她去了。

誰知,為首的太醫知曉了薑幼螢的來意,稍一撫胡須,竟道:「娘娘,這些蠱術微臣真的不精。太醫院向來不鑽研這些,若要真的解蠱,怕是……」

對方眸光一閃爍。

她慌忙湊上前,追問道:「怕是什麼?」

「娘娘,」太醫語氣恭敬,「您可知,這世上善蠱之國,是哪個?」

她搖搖頭。

她甚至都不叫不上來毗鄰小國的名字。

老太醫眯了眯眼,緩緩吐出兩個字。

「燕尾。」

薑幼螢一愣。

燕尾?又是燕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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