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人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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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三娘在不著痕跡觀察林茜檀的同時,林茜檀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以往不曾注意到的事情,就這會兒都後知後覺地看了出來。

王元昭長相與父母各有相像幾分,林茜檀之前就已經覺得對方的麵貌像是有哪兒眼熟。

現在看來,那個相像的人,分明就是蕭太妃了。特別是顴骨鼻翼的位置尤其相像。

蕭太妃曾說自己無意在大街上見過和她三皇姐相似之人,想來那個人應該就是夏三娘。

而夏三娘也不應該叫夏三娘,而應該是蕭宸。

「蕭宸」二字,現在更多隻在青史典籍之中被提起過。然而就算是皇宮大內之中,居然也沒有殘留下來任何關於她長相的記載。其中人工操作的痕跡簡直太明顯了。

蕭宸嫣然一笑,保養得體的肌膚上並不顯露歲月的痕跡。她道:「這次與你說說《珈藍經》。」

若是光論起一些普通佛道,林茜檀倒是也聽得懂,可對方說的佛理實在太過高深了。

蕭宸自然不是隻叫林茜檀陪她聊一聊那些佛家說法,也不需要對方能夠聽得懂。她所要的,也許是一種對小兒子所展示的威脅態度,也許也是對林茜檀的一種觀望。

林茜檀和她的母親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宮殿外頭的拐角樹木後麵,幾個若有若無所存在的甲衛,無不是在告訴蕭宸,王元昭還在派人觀望著,叫她不要輕舉妄動。

林茜檀也因此而安心一些,歷史上曾經有多少人被用這樣的方法無聲無息地押扣做了人質。蕭宸想來是也有所顧忌。

林茜檀平安無事地從宮殿裡出來,那幾個行動「鬼祟」的侍衛便自行散了去,她沒有在宮裡繼續逗留,趕緊出了宮。

就像過來的時候一樣,她的背影依然被遠處高台上站立的蕭宸時刻捕捉在眼裡,那眼裡有探尋,有冷漠。

背後那一道明顯的視線,像芒刺似的,簡直化作了實體,在後背上遊走。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一股視線,林茜檀才鬆了一口氣,一路上,與魏嘉音那座中宮宮殿遙遙相望,林茜檀看上一眼,便匆匆離去。

魏嘉音彼時並沒有空去關注林茜檀,也隻是知道知道林茜檀進了宮而已。魏夫人就坐在她的寢宮內室裡與她說話。魏夫人直接就問她那湯藥效力如何,有沒有懷上?魏嘉音並不願意跟母親說自己這事已經暴露了的事。

魏夫人自顧自道:「……你父親也是為你好,早些有孩子,就早一些保險,地位也穩固些。」

魏嘉音沒了外人,總算還有幾分閨中時的真性情:「父親為的,首先是他自己吧?」

他們之間,父女之情自然是有那麼一些的。但魏嘉音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更看重「奮六世之餘烈」這樣的大事。為了這個目標,兒女算什麼,妻子也同樣可以犧牲!

魏夫人搖頭,道:「你父親也不容易……」

可誰又是容易的?

宮人便趁著魏嘉音到室內換衣服的時候告訴她:「楚家少夫人已經回去了。」

魏嘉音點了點頭,便算是知道了這件事。眼中有那麼一點兒遺憾。

那時候,林茜檀已經走到了宮門上,一步之遙就踏到了外頭。她和正好有事進宮的陸靖遠在石拱橋上麵對麵碰了個頭。

遠遠的,林茜檀看見他還有些愣怔。陸靖遠看過來的那一份沉凝那麼明顯,明顯到她想注意不到也不行。

雖說男女有別,可林茜檀還是因為這道目光而停了下來。陸靖遠恭敬垂首上前,十分有禮貌。就好像剛剛那一瞬的敵意是她的錯覺。

陸靖遠說話那語氣卻仍有一些怪模怪樣的。林茜檀聽在耳朵裡就有那麼一點不舒服:「舍妹以前承蒙少夫人『關照』了。」

林茜檀知道他說的「舍妹」指的是晴川。晴川以陸家義女的身份被葬去了陸家祖墳,這事還在京城裡掀起過一點熱議。都在說一個風塵女子這是積累了八輩子的「祖」德了。

林茜檀對陸靖遠詭譎的態度保持著一種下意識的警惕,她覺得哪兒不對頭,但又一時說不清。

若不是沒有證據,她簡直要懷疑晴川就是陸家失散多年的那個女兒了。但現實看來,又似乎並不是。

陸靖遠遮住了他自己的眼睛,眼睫毛一動一動的。林茜檀坐在車上居高臨下,因而便有那麼些看不清楚陸靖遠臉上的晦暗神情。

繼母的話響在他的耳邊,事實也不是那麼難以查證,晴川確實是因為被林茜檀趕了出來,而開始了命運的一連串翻轉。

想起晴川,林茜檀也不好說太多。人都死了,她也犯不著還在人家背後再說一些什麼。

陸靖遠心頭怒意難忍。外頭有些人總在說晴川在林茜檀身邊伺候的時候十分盡心盡力,頗有一點名氣,也沒人知道是什麼緣故叫晴川遭到了貶謫。

再說了,在他心中,妹妹又怎麼會是壞人?

兩人匆匆忙忙說了幾句話,便南轅北轍各走各的。林茜檀鬼使神差回過頭來看上那麼一眼,正好和陸靖遠的目光在空中碰了個正著。

縮回去,林茜檀想了想,將霽月叫到車裡,仔細問了問。

霽月沒從陸家看出哪兒不對頭的,聞言也隻是說,一切正常。林茜檀防著是陰氏說了什麼她不知道的,皺了眉頭。

陰氏也正跟自己身邊的丫頭正說到林茜檀:「我隻不過說了實話,剩下的什麼都是他們自己查出來的,可賴不到我的頭上來……」

陸靖遠就像拿著一把鋤頭在不斷深挖一樣,通過不同的人,還原出來一副貌似真實的圖景。在他勾勒出來的故事裡,林茜檀顯然成了那個逼死他妹妹的始作俑者。

他未必看得上陰氏這個人,也並沒有將陰氏的話全都給聽進去,但陰氏說的話還是成功引導了他。

陸靖遠沒有別的復仇方式,在他能力範圍之內,給林茜檀製造麻煩就是他唯一的方法。為了這個目標,他並不介意努力壓製自己心裡的仇恨之心,刻意接近楚絳。

在東山侯府世子之位的爭奪上敗下陣來的林權,也成了他不懷好意接近的目標。他拐彎抹角的,問了許多和林茜檀、和晴川有關係的事情。

楚絳敏感一些,很快起了防備。可林權卻是個大漏鬥,別人幾杯酒叫他下肚,他便什麼都說了。

林權其實不了解林茜檀這個女兒,說的畢竟也隻是皮毛。不過陸靖遠還是由此知道了林茜檀在街上開著幾家店麵:「……這個不孝女,手裡有銀子,就想著她自己,從來不知道幫襯娘家……」卻渾然不記得自己怎麼從小克扣林茜檀的月例銀子了。

陸靖遠親手執壺,再給林權的酒杯裡滿上整整一杯酒來。

*

十一月底的一日,林茜檀正將女兒抱在大腿上教導已經開始牙牙學語的孩子發一個字兩個字的音節。孩子聰敏,這才半歲,就開了口。

她心情自然好,兩日前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可把她樂壞了。

這會兒,偶然發出一兩個音節的孩子又不說話了。就隻是傻乎乎地對著娘親笑得像個二愣子。純粹明亮的眼睛沒有一絲雜物。

林茜檀注意到碧書走進來時候的神色,也不在意,開口就讓碧書說說是不是有什麼事。

碧書剛剛在林茜檀麵前站住腳,微微皺眉,然後又立刻笑開,看上去有點無可奈何:「主子,咱們在五仁巷的兩家連鎖店鋪給官府查封了。」

林茜檀也隻是一瞬不可思議,不過也不在意這些。碧書也清楚,那兩家店雖然是楚泠明麵上交給林茜檀的那些店鋪中最盈利賺錢的。但跟林茜檀實際的家產比起來,那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所以他們主仆都淡定得不行。旁邊正給林茜檀剝瓜子的錦荷,連頭都沒抬起來一下。

不過林茜檀還是要問一問京府怎麼就突然往她的店鋪上貼了封條了。

碧書說來好笑:「是京府的張大人帶人去封的,說是咱們和東都陰賊有勾結呢。」

五仁巷子的那兩家店確實和陰韌做過生意,這倒不算冤枉了她,不過以往這些事官府可是不會去管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別告訴她不過一些作畫用的紙也能和謀反扯上多大關係了。

碧書既然會來說這事,想必是連更深一層的原因也弄清楚了?

碧書接下來果然便道:「聽說這位張大人……七日之前和大理寺的陸大人去常春樓喝過酒……」長春樓檔次不高,去的人不多。

碧書在林茜檀身邊再怎麼也待了這麼多年,知道這件事開始,她自然就去將與之關聯的事情篩選了一通,把可能有關的可能性提供到了林茜檀的跟前以供分析。

「那麼白大人又怎麼說?」京府的一把手是白樘而不是姓張的那一位。

「白大人病了,京府暫時便由張大人說了算!」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張大人自作主張了。

她和白家稍微有點交情,白樘病得倒還真是時候。

林茜檀不在意損失的那點錢,卻在意陸靖遠這莫名其妙的,在弄得什麼幺蛾子。

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怎麼忽然就招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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