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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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半時辰的休整, 下半程的圍獮隨著一聲號角又開始了。

毓純聽見動靜忙跑出去,除了滿眼土嗆嗆的揚塵,八旗狩獵的大部隊已經沒影兒了。

她不禁暗惱和親王沒事兒找事, 入圍打獵又不是行軍作戰, 就這麼點休息時間還把人都叫去研究戰術,也不知能研究出個什麼來。即便是為了給鑲黃旗爭臉,那也得先養精蓄銳呀,沒的這麼折騰人, 興許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都說兵慫慫一個, 將熊熊一窩。毓純突然有些擔心傅恆和小叔叔他們跟著和親王吃瓜撈,畢竟他們上午時段的狩獵結果並不好。不過就算再擔心也進不去圍場, 隻得回了營帳。

吃過午飯, 原打算睡個午覺起來去騎馬,但她翻了好幾個身一直沒睡著,腦子裡總是浮現傅恆的臉,究竟想問什麼,還有那句『晚上等我回來』又是什麼意思?看他剛才那般舉動,該不是想……她忍不住紅了臉, 莫名的緊張一點點爬滿心頭。

待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才慢慢平復心跳加速。但轉念, 又想到了受驚的雪花驄。

傅恆說輝特部沒理由加害皇後,以常理推斷,確實如此。大清與準噶爾部議和不久,輝特部第一次到木蘭圍場覲見,斷不敢尋釁鬧事。且蒙古人的營地人多眼雜,宮裡的人更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與他們搭上線。

再者, 這次木蘭秋獮隨行伴駕的除了皇後,隻有嫻、純、嘉三妃並怡、舒二嬪及兩三位貴人。雪花驄沖過來的時候,她們就圍在皇後身邊,若有人想害皇後大可以趁亂出手。但結果,卻是她毫無防備下被推了出去。

由此可見,雪花驄受驚可能是純屬意外,而對她下黑手的人一定是真的恨她。要知道被發狂的馬踢中,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到底是誰跟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正兀自琢磨,卻聽帳外傳來說話聲,是舒嬪遣了貼身宮女碧青來探望。她左右是睡不著,就讓人進來了。

碧青甫一進帳便行了禮,「小主擔心少夫人馴馬受傷,特讓奴才來給您送藥。」

毓純接過她手裡的瓷瓶,「代我謝過舒嬪娘娘。」

「小主說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規矩,兩家又即將成為親家,少夫人得空隨時可到她帳內一敘。」

「我記下了。」毓純略點點頭,見碧青仍站著不動,笑道:「怎麼,你家娘娘現在就讓我過去?」

碧青赧然地彎了彎嘴角,「小主說少夫人若午歇了,奴才隻管送藥即可。若少夫人身子無礙正閒著,便讓奴才請少夫人過去一趟。」

難得納蘭思□□動相邀,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話。毓純未再多言,跟著碧青出了帳子。

待到了舒嬪那裡,見她已備好茶點相迎,不禁奇道:「你怎知我一定來?」

納蘭思敏邊請她入座邊道:「你是個好動的性子,外頭那般陣仗,你就是躺下了也睡不著。皇後娘娘又未傳召你,自然是願意到我這兒打發時間了。」

真是有顆玲瓏七竅心。毓純未曾想,與她相識不過幾月,她竟這般了解自己。更難得的,是她從舒貴人變成舒嬪後,依舊如故。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納蘭思敏直言道,「原是擔心你受傷,看你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隻是你馴服了那蒙古格格的雪花驄,混亂中又害她摔倒丟麵子,她少不得要來尋你的晦氣。」

納蘭思敏的三姐夫左根是鑲紅旗副都統,負責營地外圍巡視,時常跟蒙古人有接觸。那位齊婭格格離開時說了幾句氣話,正好被他聽見,想著瓜爾佳氏很快要與納蘭氏結親,就給舒嬪送了消息。

「左根大人說,輝特部那邊正滿處打聽你,所以我才想提個醒。皇上禮重蒙古,未免起什麼沖突,你這幾日還是小心為上。」

「最多把馬還她,不然還能怎樣?」

毓純實在是覺得那蒙古格格無禮,馬是突然受驚,皇上也未怪罪他們險些沖撞皇後,她有什麼理由來尋晦氣?況且,要不是有人使壞……

「對了,驚馬時你可看見誰站在我身邊?」

納蘭思敏搖搖頭,「當時亂糟糟的,我隱約記得應是幾位王公大臣的福晉和夫人,有什麼不妥嗎?」

王公大臣的福晉和夫人裡頭,她認識的隻有婉茵。一絲苦笑劃過唇邊,「沒什麼,隻是有事需要證實罷了。」

納蘭思敏看她神色有異,料想其中定有不好言說之事,便沒有追問,轉而提起了堂妹思佳。如今兩家已定親,想必等秋獮之後兆德回京,就該辦婚禮了。

說起喜事,毓純的心神漸漸放鬆下來。

……

遼闊的天然獵場,數千滿蒙官兵已將包圍圈縮至方圓數十公裡,各旗牽狗架鷹,驅趕著圍場內的走獸四處逃竄。

照上午圍獵的情形,蒙古旗和漢軍旗仍是以群體行動為主,半點不摻和滿八旗的明爭暗鬥。滿八旗中下五旗因之前狩獵表現不佳,沒時間再針對鑲黃旗,轉而把精力用在了正事上。

須知皇上舉辦木蘭秋獮,正是效仿聖祖整飭八旗、訓練武備,若是滿八旗連漢軍旗都不如,就不光是自己丟臉,那是存心給皇上臉上抹黑了。

不管是騎兵方陣還是秋獮入圍,都是八旗子弟好不容易掙來的資格,誰也不會在這時候為了爭一口氣置自己的前途不顧。再說了,上三旗多出身顯貴,不是人人都比得了的,他們想鬥就鬥去唄。

這麼著,因和親王引發的『群毆』自然瓦解。雖正黃正白兩旗仍是見縫插針挖坑使壞,但鑲黃旗已有應對之法,是以日落結束前,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甫一入圍,鑲黃旗的人馬便以小組形式四散而開,化整為零,搶先到達幾處獵物聚集之地,以主力搶奪獵物,另分出襲擾小分隊給各旗搗亂。以獵犬沖亂他旗隊伍、以箭矢驚擾獵物,更有甚者假傳消息聲東擊西,花招著實不少。

如這般雙線作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收效甚好。各旗起先還扌莫不著脈,都以為是擦槍走火的意外事件。等發現不對勁時,卻也擋不住鑲黃旗的大好勢頭了。

蒼鷹劃過林間,犬吠之中伴著急亂的馬蹄,獵人正在追趕一隻受驚的獐子。待要拉弓射箭,倏地一瞬,另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率先射中。

阿裡袞猛地收弓勒住韁繩,氣悶地看向身後,「傅恆,你這是跟我槓上了。說好了分頭行事,你怎麼專挑自己人下手。」

傅恆隻管讓隨從收起獵物,一邊調轉馬頭一邊說,「你我各憑本事,是你動作慢罷了。」

「你別走!」阿裡袞忙叫住他,「上次不過開你幾句玩笑,怎麼還記仇呢。萬樹園摔跤比試,我都輸給你了,沒完了是吧。」

「你不曾讓我,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傅恆知他不是輕易服輸的性子,懟起他來心安理得,麵上仍是副冷言冷語樣子。「純兒不是你能拿來玩笑的。」說完,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嗬,好大的醋勁兒。」阿裡袞嗔了句。要說他之前存心奚落是想找點心裡平衡,可如今見傅恆這般,倒覺出不妥了。

不過眼下圍獮尚未結束,也隻能再尋機會解釋一二。阿裡袞無奈苦笑,隻好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

不遠處,圍場內高地設的看城上,乾隆饒有興味地眺望著下麵的戰況,身後是被宣召來伴駕的幾位親王宗室。

他們被皇上乾晾著,嘴上卻不閒著,你一言我一語,話裡話外極盡挖苦之能事,而矛頭莫衷一是都對準了和親王。

乾隆在旁聽了一會兒,算是鬧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雖說閱兵時沒出什麼亂子,但真論起來,弘晝做事是不太地道。不過他懶得管這些破事,心想弘晝臉皮厚,被多罵兩句翻篇也就是了。

和親王自認是個扛罵的,起先還真沒在嘴上討便宜,可架不住有人越說越來勁,也就忍不下去了。「你們有完沒完,不就輩分高點嗎,年紀大不了幾歲裝什麼尊長。」

這話說給誰聽的,慎郡王心知肚明,氣道:「弘晝,我可是你叔叔!」

「行了行了,你有力氣跟我鬧騰,還不如瞧瞧正黃旗那幾個飯桶。」和親王朝下麵揚揚頭,「我看漢軍旗的弓馬騎射都比他們強。」

「你……」

不等慎郡王指著和親王的鼻子罵,卻聽傳來一陣歡呼——

有士兵跑上看城,「回皇上,傅恆大人獵到了一頭狼。」

初秋時節,滿山走獸不少,但如豺狼虎豹這樣的猛獸卻是可遇不可求,且通常都要以虎槍營的火銃獵殺。

乾隆聞聽大喜過望,和親王趁機翻了眼慎郡王他們,大聲道:「皇上,今日圍獮的頭籌該是鑲黃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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