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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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發怒氣急時最容易失去理智口不擇言, 西林覺羅氏便是沖著毓純一點就著的脾氣才當眾發難,想整治她一番。

憑毓純從前在盛京一根鞭子橫遍天下的脾氣做派,定然要被氣得大打出手撒潑咒罵, 保不齊履親王府的茶碗花瓶古董都要跟著遭殃。那樣的話, 不說醜態百出,就是有理也變成了沒理。

可她不知道,毓純不是真的刺蝟。

她在將軍府歷練了十多年,雖說初到京時有些水土不服丟不開原來的偽裝, 但如今已經適應了這裡的遊戲規則: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以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以,沒有叫囂打罵也沒有摔盆砸碗, 毓純隻是秉承著來而不往非禮也, 使了招『禍水東引』就讓西林覺羅氏總是端莊自持的那張臉有了裂痕。

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戕害子嗣是後宅大忌,即便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卻是身為女人犯下的最大罪過。

拋開西林覺羅氏忤逆不孝、攀汙侄女的事不提,光憑這一樁罪名,就足夠讓人震驚, 說她累及哈達齊的官聲、禍延家族都不為過。

因此,此言一出, 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西林覺羅氏被毓純出人意表的應對打得措手不及, 一時竟忘了說話,隻覺得背脊發涼,心念之間想的都是瓜爾佳毓純怎麼知道這樁密事,有沒有證據……

難道說爺告訴了老爺子,而老爺子連這樣的事都不瞞毓純這個小賤人!

蘭瑾見堂上諸人投來的異樣眼神,又見額娘不趕緊辯白, 急地錘了毓純一把,「你胡說!明明是我阿瑪冤枉額娘……」

嗬,親閨女都承認了,那就是說……確有其事?!堂上引發了一輪竊竊私語。

「蘭瑾!」回過神的西林覺羅氏立即打斷了女兒說話,一雙眼睛幽幽掃過眾人最後定在毓純身上,轉瞬便蓄滿了淚水,「你們瓜爾佳氏欺人太甚,竟拿莫須有的罪名冤我。」

「毓純,二嬸自認待你不薄,你何苦這樣咄咄逼人,叫我這個做長輩的都無麵目再苟活於世了。」

毓純看著西林覺羅氏失聲痛哭,一邊揉著被蘭瑾錘得生疼的胳膊,一邊麵露哀戚,「二嬸這番話,倒讓純兒無言以對。我小小年紀,背井離鄉,如今又被親人如此羞辱,還要為著家族臉麵不能做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

她的意思很明確,不是誰哭得可憐誰就有理,你西林覺羅氏要是不怕難堪、不顧家族,那就接著哭吧。

說完,她復又看向蘭瑾,「你罵我就算了,剛才可是你到京後第二次對我動手了。」

蘭瑾看額娘哭得厲害,更加恨透了毓純,「是你先說我的,你說我……說我……」

「我說你什麼了,妹妹若覺得委屈,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評評理。」她料定那些自曝其短的話,蘭瑾說不出口。「倒是我不明白,瓜爾佳氏出身上三旗又是開國功勛,即便我阿瑪為國捐軀了、襲爵的是二叔,可我畢竟是富察家的兒媳,為何妹妹非要說我不配坐在這兒?」

她話音剛落,履親王福晉氣地一拍桌子,「放肆,這是什麼話!」

緊隨其後,和親王福晉也站了起來。

不管西林覺羅氏母女再不忿,毓純嫁給傅恆已是不爭的事實。蘭瑾說她不配,就是打富察家、打皇後的臉,在場凡是富察家的人都不能坐視不管。

「你這孩子就是耿直,受了這麼多委屈光在心裡藏著。怪道查朗將軍曾來信說你打小過得不好,依我看不是有將軍護著,你早被那些黑心的叔叔嬸嬸給吃了!瞧瞧,如今嫁了人還要被親姐妹眼紅!」吳紮庫氏一邊上前安慰地拍著毓純肩頭,一邊把『親』字咬得極重。

對照她一番話,堂上的人腦子又活泛了。

說來說去,原來西林覺羅氏母女這般跟自家親戚過不去都是因為嫉妒人家嫁給了傅恆?!

是了,這就跟瓜爾佳毓純之前說的不想留京、選秀後的流言蜚語對上了。再有心的人,想到早前西林覺羅氏母女跟富察家的熱乎勁兒,再沒有什麼不明白的了。

隻怕那不敢宣之於口的私心就是這個吧。也就是說,西林覺羅氏為著親閨女的婚事不僅遷怒侄女還忤逆長輩。

雖說整個大清朝得皇上看重、皇後疼愛的富察傅恆隻此一家,但當朝首輔鄂爾泰的兒子也不差,犯得著這樣嗎。

她身為公爵夫人就是將來的宗婦,氣量心性竟如此之小,上不能恭孝長輩,下不能善待小輩、敬服於族親,甚至有戕害子嗣之嫌,有什麼麵目坐在這裡。

真論起來,西林覺羅家下五旗的門戶,要不是出了個鄂爾泰,怎能跟上三旗勛貴相提並論,她有臉看不上瓜爾佳氏!

提起這茬,在坐出身上三旗的親貴夫人們都不禁氣憤,很有種被冒犯的感覺。還有那些武將人家,更看不起西林覺羅氏薄待功臣之後。

有士家表態,又有和親王福晉護短,其他宗室福晉們自是置身事外。但在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富察家的這位少夫人與其他妯娌相比,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她年紀雖輕卻豁的出去,在這樣的場合就敢跟西林覺羅氏母女分說家事,且不哭不鬧、有理有據、不卑不亢。滿京城的新婦裡,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隻是與京中盛傳的性情暴虐、驕橫跋扈相去甚遠。

這麼一鬧,她算是正名了!

就連婉茵這個相伴多年的閨蜜也恍然大悟:原來低估了她,曾經她鮮衣怒馬、動不動就甩鞭子打人竟都是假象。實際上,她聰明有城府,還是個不肯吃虧的厲害性子。

婉茵翻攪著手裡的帕子,再是看不慣也沒法揭穿瓜爾佳毓純的虛偽嘴臉。因為礙於側福晉的身份,有親王嫡福晉在場,她不能妄言逾越,更不能給鈕祜祿家惹來麻煩。是以,就算再惱恨毓純,也隻能如眼下的西林覺羅氏母女,奈何不了她。

此情此景,毓純聽著堂上的議論紛紛,心想自家那檔子事算是分說清楚了罷。盡管曝光於大庭廣眾非她所願,但事已至此,還是得想想怎麼收場。

她轉身看向履親王福晉,本想先跟士家低頭告個罪,不想蘭瑾越發委屈地嚶嚶哭起來,還不忘向恨不得不在場的婆家人求助,「舅母,嫂嫂,你們說話呀!難道就看著她欺負我們母女?若是舅舅在,一定會為我們做士的。」

終於還是把鄂爾泰的西林覺羅家牽扯進來了。

瓜爾佳族裡的是是非非,若是私下裡,西林覺羅家自是力挺西林覺羅氏。但像這樣攤在明麵上打嘴仗,也不是人人都能舍得下臉麵掰扯的。尤其是西林覺羅氏不占理,在氣勢和情勢上都敗下陣來的情況下。

喜塔臘氏順風順水了一輩子,不僅家中和睦,在外又受慣了奉承追捧,哪裡願意去淌這等家宅陰私的渾水,沒得有失身份。

原本西林覺羅氏母女偃旗息鼓,她們大可以回去再行商議以圖後續,但蘭瑾抬出了鄂爾泰,她若再不表態,便是讓人以為怕了富察和瓜爾佳,那就等於傷了整個西林覺羅家的顏麵了。

「瞧瞧多大的事,竟哭成個淚人兒。」喜塔臘氏笑容可掬地來到蘭瑾身邊,包容慈愛地為她擦去眼淚,「不過是自家那一點子事,為著意氣說出來的糊塗話,怎麼還當真了。」

「要我說,你們瓜爾佳族裡的事何苦拿出來分說,擾了福晉的壽宴。」說完,朝履親王福晉賠罪地福了一禮,「讓福晉見笑了,是我管束不嚴。」

繼而又看向覺羅氏,「老姐姐賣我個麵子,快勸勸你家兒媳。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自家的事關起門來怎麼都好說,不如就算了吧。」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表麵上是各打五十大板,實際上分明是暗指她咄咄逼人。毓純盯著打圓場的喜塔臘氏,不禁思忖起自己眼下的處境:

這堂上沒有瓜爾佳氏親族可靠,即便有和親王福晉這個表姐在不至於受多大委屈,但卻不知富察家能否站在自己這邊,幫著爭一個是非對錯。

若覺羅氏息事寧人應了喜塔臘氏,不僅今日的戰果將猶如笑話盪然無存,而且也相當於對外表示,她瓜爾佳毓純在富察家根本沒什麼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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