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酒與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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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裴戎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可答案卻讓人扌莫不著頭腦。

席先生眉頭皺起,因為以他對裴戎的了解,這句回答並非虛言。

裴戎自顧自地倒上一杯酒,仰頭倒進口中,辛辣刺激的味道令他咳嗽起來,勉強止住體內奔騰洶湧的氣息後,他自嘲道:「十三年前今上登基改元,我那時候躊躇滿誌,本以為能大展拳腳,在軍中扛起裴氏大旗。卻不曾想父親對我說,從此以後不許踏足軍中,我問他這是為何,他不答,很快就有一道聖旨降下,升我入五軍都督府掛了一個閒職,卻免掉了我在京軍西營的軍職。從那時候起,我就隻能跟一幫紈絝廝混,再無觸碰軍中實權的希望。」

席先生輕輕一嘆。

過往種種,如今隻能緬懷佐酒,隻是月匈中那些塊壘終究無法釋懷。

裴戎麵露嘲諷,冷笑道:「沒多久,父親就帶著大軍西征吳國,在你這位大謀士的輔佐下,戲耍吳國大軍,成功奪下虎城,一舉改變兩國攻守態勢,也為西境百姓贏來至少二十年的安穩日子,的確稱得上國之乾城。可是先生,有件事你能否教我,父親與祖父不同,他精擅養生之道,又有一身不弱於你的武道修為,為何最後會稀裡糊塗地死在軍營裡?」

他忽地站起來,雙手撐著桌沿,身體前傾怒目道:「真當我不知你們做過什麼?父親斷絕我的前程,又在西境戰事中獻出自己的性命,不就是為了贖罪?不就是想要保住裴家門楣?可既然如此,你們當初為何要做?」

「為何要做?!」

他勃然怒喝,須發皆張。

席先生並未動怒,他麵色平靜地迎著裴戎的目光,重復著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你不配評價你的父親。」

裴戎身體晃了晃,搖頭道:「左右不過是那些事,值當些什麼呢?我不配,我也不懂,不能謀身,何以謀國?罷了,我隻是個廢物而已,哪有資格與奇謀百出算無遺策的席先生坐而論道?」

席先生雙眼中終於泛起些許怒意,極其失望道:「那時候都中波詭雲譎,不知有多少高門大族滿門抄斬人頭滾滾,先國公知你性情張揚不懂隱忍,才暫時讓你以退為進,卻不想你墮落至斯,稍遇挫折便自暴自棄。你今日滿腔怨恨,又可知當年先國公去世之前,對你是何等期望?」

裴戎聞言不可置信地望著席先生,臉上血色漸漸褪去。

席先生冷笑,接連問道:「真以為裴氏這個姓氏就是不死金身?功高震主可曾聽過?水滿則溢可曾聽過?連你家先祖都必須在天家麵前低頭,否則的話穀豪當年怎會被處死?與之相比,你那點委屈又算什麼?先國公過世十年,你可有片刻時間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一連串誅心之問打得裴戎啞口無言。

他臉色發白,隻覺頭疼欲裂,拚命想要回憶當年的細節,然而這些年沉淪於酒色之中,哪裡還有半分年輕時的機敏聰慧。

席先生吐出一口濁氣,正色問道:「越哥兒究竟是什麼來歷?你為何要將當年的怨恨發泄在他身上?」

裴戎麵色頹敗地坐下,搖頭道:「我不知道,十三年前父親親手交給我一個嬰兒,來歷身份沒有透露,也不許我問。但是我想,父親那般鄭重其事,這孩子肯定與當年事有關,說不定就是造成一切的源頭,我為何不能遷怒於他?」

席先生難以理解地看著他,好半晌才斥道:「何其愚蠢!」

他端起麵前的酒杯,將那杯烈酒一飲而盡,然後緩緩說道:「平江雙蒸是好酒,但你以後不要再飲了。」

裴戎遽然變色,看向席先生的目光中竟然有了一絲恐懼。

席先生難掩失望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和山賊勾連上的,但無論你做的多隱秘,這都中有三個人你絕對瞞不過。」

裴戎冷聲道:「沈默雲,王平章,還有誰?」

席先生沉聲道:「皇帝。」

裴戎咬牙道:「沒有證據,他又能如何?」

席先生嗬嗬一笑,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若非你硬要將越哥兒牽扯其中,你以為我有興趣管這些事?以我對沈默雲的了解,恐怕他早就猜到這些山賊的目的和來歷,隻是這人習慣後發製人,寧肯所謂山賊將京都附近弄得一片狼藉,也要順藤扌莫瓜,將你們所有人的底細都查個清楚。你現在最好期盼那些山賊能全身而退,否則讓沈默雲抓住其中的首腦人物,你以為憑他的手段問不出你在這件事裡的手腳?到那時,還有誰能保得住你?」

幾滴冷汗從裴戎的額頭上滑落,他兀自嘴硬道:「當年要不是父親賞識,他沈默雲不過是個窮秀才,焉能有今日權柄之盛?」

席先生沉默片刻,聲音中多了幾分悲涼:「你有一個好父親,隻可惜裴越這孩子沒有這般好命。」

一句話讓裴戎麵皮發漲。

席先生起身說道:「你是你父親的兒子,所以這杯酒我飲了,往後你若再有這些陰暗算計,我便不會再認得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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