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6【九萬裡風鵬正舉】(2 / 2)
用資文武,誠著艱難,誌力忠烈,實為心膂。
策名運始,功參締構,義貫休戚,效彰夷險。
嘉庸懿績,簡於朕心——」
年輕內監忽地抬高語調:「茲加封爾為鄭國公,錫之敕命於戲,威振夷狄。
欽此」
滿殿肅然。
穀梁也有些意外,這幾日與裴越交接西府軍務,這小子壓根沒有漏過半點口風。
鄭國公雖然比不上當初裴越獲封的衛國公,但也是一等封號。
即便不是世襲罔替的爵位,對於大梁武勛來說仍舊是難比登天的成就。
群臣並無異動,或許是因為當事者迷,穀梁似乎忘記了自己在西境指揮的戰事,那是一場擊潰西吳二十餘萬主力的酣暢大勝。
雖非開疆拓土之功,但是裴越既然已經封王,那他的老丈人因功加封國公亦很尋常。
穀梁終於回過神來,與裴越對視一眼,不由得輕輕一笑,然後再行大禮謝恩。
他早已褪去那身剽悍氣息,神態平靜且從容。
此事既了,劉賢便對裴越說道:「晉王」
裴越出班道:「臣在」
劉賢再度望向旁邊那個年輕內監,此人登時感到愈發緊張,因為接下來的這份聖旨更長,他若是在這種緊要的關頭讀錯一個字,怕是會被直接拖到冷宮裡杖斃。
群臣亦連忙打起精神,其實他們到現在仍然有些茫然,不知道朝堂的格局將如何發展,亦不知裴越是否會出京就藩。
在文武百官熱切的注視中,內監顫顫巍巍地展開聖旨,暗暗咬了一下舌尖,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
「晉王裴越,器質沖遠,風猷昭茂,宏圖夙著,美業日隆。
王跡初基,經營締構,戡翦多難,征討不庭,嘉謀特舉,長算必克。
敷政大邦,宣風區隩,功高四履,道冠二南,任總機衡,庶績惟允。
職兼內外,彝章載敘,遐邇屬意,朝野具瞻,宜乘鼎業,允膺守器」
這番話算是對裴越自入朝以來的赫赫功勞做了一個簡要的評價,用詞溢美至極。
朝中重臣皆飽學之士,自然能夠聽懂,就像先前對待穀梁的封爵一般,沒人質疑朝廷對裴越的評價。
他用無數顯赫功勞和耿耿忠心向世人證明,他當得起這般贊譽。
「茲授爾太尉、上柱國、晉王,王爵世襲罔替,非謀逆大罪不予褫奪」
第一道恩封就讓群臣呆立當場。
大梁對於爵位的賞賜極為苛刻,要知道當年立國時的公侯都是降等世襲,後代都要靠再立軍功才能將爵位升上去。
如今所有人都見證一個歷史,裴越不單單是近百年來獨一無二的異姓王,還可以將親王之位代代相傳。
這便是真正的與國同戚。
文武百官如此震驚,年輕的內監顯然有點被嚇到,直到耳邊傳來天子的輕咳聲才回過神,忙不迭地繼續念下去。
「擢爾為左軍機,掌軍事院上下軍務,領天滄江南岸寧州、臨江、平江、建安四營」
這道旨意讓群臣稍稍平靜一些,穀梁既然主動辭官,左軍機之位自然非裴越莫屬。
後麵那四座大營,便是如今鎮守南周疆域的四營,本就是裴越這次返京前的布置,四營主帥亦都是他的心腹將領,朝廷即便想換帥也要取得他的同意。
「授爾為總理議政大臣,協調政事堂與軍事院,負責一應改革變法之細務」
群臣漸漸有些麻木,他們甚至不知道這究竟是裴越脅迫天子,還是天子喝了晉王府的迷魂湯。
總理議政大臣是一個歷代不曾有過的官職,看起來與平章軍國重事相似,但又有根本性的不同。
後者隻是一個尊貴的虛銜,前者卻有切實而且極其重要的權力。
聯想到裴越以前建言設立的石炭寺、太醫館和農桑監等衙門,一些人醒悟過來,天子這是要深化改良變法,爭取早日造就盛世圖景。
「免去爾京軍北營主帥之職,由藏鋒衛指揮使韋睿接任」
穀梁此刻都有些不好意思,雖說總算免掉了裴越的一項權柄,但韋睿是何等人物?
這跟裴越親自執掌北營沒有任何區別。
「另賜封地中山縣,著工部南下選址修建晉王府」
最後這一條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莫非裴越不會常住京都,將來還是會離京就藩?
隻不過這中山縣可是成京的附廓,如此一來豈不是意味著朝廷把成京給了裴越做封地?
群臣今日遭受的沖擊有些大,以至於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之後的幾道任命,譬如由保定侯蔡遷接任右軍機,召虎城主帥齊雲侯尹偉接任禁軍主帥,朝中各部衙一係列的官員任免,同時對守備師主帥裴城亦有諸多賞賜。
朝會結束之時,裴越與龍椅上的劉賢對望一眼,兩人幾乎同時浮現親近的笑意。
群臣走得有些慢,裴越亦沒有著急,與穀梁並肩同行。
來到殿外時,秋風送爽,陽光明媚。
穀梁微笑道:「好天氣」
裴越點點頭,稍稍舒展雙臂,輕聲道:「以後都會是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