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2）
念靈用盡力氣，留下的也隻是一封空白的信。葉楓一時間無法釋懷，他總想著若是他再聰明點，是不是就能及時發現這一切，救下那隻念靈。
回程路上，葉楓如遊魂般跟在隊伍後麵，比這兒的鬼還像鬼，到老張家也是一口接著一口嘆氣，切柿子的時候險些把自己的手指頭切掉。
葉辰忍無可忍，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食物被汙染！
「你到底想乾什麼。」小魔王悄無聲息走到葉楓身邊，將手搭在後者肩膀，語氣幽幽。
不在狀態的葉楓沒被嚇到，他隻是神情依舊低落，居然大著膽子說，「您再讓我緩緩。」
說完他將西紅柿裝盤撒上白糖，恭敬地遞給小魔王，
葉辰接過盤子，吃了口西紅柿，「有什麼可緩的。」
葉楓一直挺怕葉辰的，畢竟是天下唯一的魔，天生就帶著的可怖的氣勢，葉楓天賦好，對危險的感知也敏銳，幾乎是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反射地警惕起來。但這會兒看魔王乖乖巧巧地鼓著腮幫子吃西紅柿，心底的恐懼又放下了點。人類本質上是視覺動物，對美好的東西本來就沒那麼警惕，葉辰又真的是長得好看，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一舉一動都像是畫一樣，雖然直麵了魔王的威壓，但魔王畢竟到現在都沒傷害過他們。
葉楓在玄門是數一數二的天才，但他隻是被葉崇光撿回來的小孩，葉家對他好，卻沒辦法處處顧及到他，以至於他心裡有時候也挺寂寞的。
這會兒被魔王盯著，他居然大逆不道的生出幾分傾訴的欲望：「老師以前也說過我優柔寡斷卻又固執己見。」
葉楓指的老師就是葉崇光。
葉辰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葉楓說下一句，他施舍給葉楓一個眼神，卻見葉楓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他，葉辰居然從這眼神中分析出葉楓是想讓他提問，小魔王心說人類屁事真多，但還是屈尊啟唇，神態依舊倨傲，「然後？」
「所以老師說我難堪大用。」終於等到魔王提問的葉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猶豫難過。
變臉功力非常強大。
期待著魔王安慰他的葉楓注定要失望了，隻見葉辰上下打量他，黑眸微眯，語調平淡：「確實。」
葉楓：「……」
葉楓乾笑一聲，就當沒聽見這句話，繼續訴苦：「老師還說我死心眼不知變通。應橋就比我靈。」
葉辰眨眼：「你和他不一樣。」
「我知道。」葉楓嘆氣，猶如一個哲學家，「人和人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是特殊的。」
小魔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倆種族不一樣。
葉辰也懶得多解釋，葉楓情緒波動太大，哀傷的情緒縈繞在身邊，搞得葉辰都有點餓了，連西紅柿吃起來都不香了，葉辰本來就不是什麼耐心足的人，這會兒又被葉楓的情緒搞得很是煩躁，「煩死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人死如燈滅，往事如雲煙，天師其實渡得了鬼就行，鬼的過去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是不是？」
葉楓眼圈還是紅的，還沉浸在自責中，周身散出來的悲傷幾乎要將旁人溺斃。
葉辰這會兒才明白葉楓原來還在鑽牛角尖，他眼中不禁流出幾分震驚：「你居然還在想念靈的事。」
魔王翻了個白眼，顯然無法理解葉楓的腦回路。
葉楓從魔王的表情中看到了嘲諷和輕蔑，他本來就陷在情緒裡出不來，這會兒直接惱羞成怒：「很難接受嗎！」
我就是這麼暴躁又脆弱的凡人啊！
的確很難接受。葉辰點點頭，他將最後一塊西紅柿吃完，把空了的盤子塞給葉楓，又朝後者張開手。
葉楓不明所以，葉辰又說：「你看。」
小魔王指尖圓潤漂亮，手指白皙修長，比上好的玉石還要精致，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此刻如玉的掌心升起一股白霧，白霧緩慢展開，露出一條熟悉的街道。
縮小了無數倍的集市依舊熱鬧，葉楓最掛心的女人也在其中，她麵前的水果攤多了一個小黑板，上麵寫著《春曉》，集市上多了好些個幼童，他們走到女人麵前，搖頭晃腦地給自己的老師背誦故事。
「這村子一切都被困住了，死不得也走不得，而且念靈本就是執念，哪那麼容易散。況且，你又不是鬼，你怎麼知道鬼被渡時會絕望，活人在陽世，鬼神則在陰界，陰陽有別，他們隻是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葉辰語調平淡神情隨意，姿態也帶著幾分慵懶，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葉楓心上，他不禁想到女人離開街道時如同嘆息說的那句話——「這般活著，不如散了去」。
於人來說活著才是存在，可於鬼來說卻未必如此。
葉辰撥弄手心裡的白霧，集市的景就那麼點，他看了一會兒就失了興趣，隨後無所謂地把白霧遞給葉楓，「你喜歡給你玩。」
葉楓慌亂接過，他雙手捧著這迷你的集市，生怕自己不小心手抖把它摔壞了，支支吾吾地問，「您……您什麼時候把它弄過來的啊。」
「我們魔就喜歡把所有東西放在自己能看見的地方。」他將身體靠在椅背上，姿態懶散，滿不在乎地說著。
正午的日頭高高掛著，陽光熱烈，被陰氣覆蓋的天空也仿佛亮了些，葉辰搬了把椅子坐到前院，懷裡抱著半個冰鎮西瓜，旁邊還站著個給魔王搖扇子的應橋，光看著就感覺很是愜意。
江逐水從外邊回來時，看見的便是這番景象。
葉辰知道江逐水不是什麼帶著記憶轉生後，態度就直轉急下，先前那點憐愛之心更是一點不剩，看江逐水那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多看一眼都嫌煩，回到老張家葉辰就把人趕出去抓野兔了。
鬼地能種活蔬菜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更別說野兔了，葉辰是誠心刁難江逐水罷了。
江逐水：「我回來了。」
江逐水一進門葉辰就感覺到了，但他沒有睜眼，等人走到身邊才屈尊睜開一隻眼睛，剛要嘲諷就看見男人手裡居然真的拎著一隻野兔！
小魔王臉色瞬間黑了，「你是天道親爹啊！」
這地方也能抓到野兔？！居然還是純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