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清潔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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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希恩已經做好了準備,拉了老婆的手安慰她道:「沒關係,等下見了他們,這件事就結束了。」

吳氏夫婦沒等多久,就看到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走了出來。

男人穿了襯衣西服,女人穿了一件中式的衣服,盤了頭發。

這就是姚家目前的當家人姚林和他的妻子。

兩家人在中間坐定了,把保姆都叫了出去。

一時間兩對夫婦四人對坐,安靜無聲。

這好像是一場家庭之間的聚會,氣氛卻不太美好。

姚林沒有多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吳先生,我之前在檳城的一次會議上見過你,聽說最近令郎剛剛去世……」

話題一說到這裡,吳家夫人繃不住,眼圈瞬間紅了。

吳希恩道:「是在五十天前去世的,我們剛給他過了七七。」

姚林道:「節哀,我們也在半年前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

都是人到中年,同病相憐。

姚家夫人輕咳一聲:「我就直說了吧。今天請你們來,是想聊一下陰婚的事情,你們是不是曾經拜托了一位叫左俊明的鬼媒人想要給令郎迎娶苗以何?」

吳家夫婦本來把這件事做得極其小心,現在忽然被對方點了出來。

這吳家是近年來做調料發家的,算得上是新一批的暴發戶。

家裡剛剛有了點錢,家裡的獨子就忽然出意外死了。如今剛剛過了一個多月,因為想著要給兒子娶個陰親,一直沒有正式下葬。聽說有苗以何的骨灰出來,花了三百萬,就為了給兒子選個好親事。

姚林嘆了口氣:「這事都怪那個姓左的,他居然一屍兩賣,在我們這裡收了五百萬,給了一半的骨灰,轉頭又賣給了你們一份。我知道這事錯不在你們,可大家總不能把一半的骨灰入土。」

吳夫人顫聲問:「你的意思是,我們拿到的骨灰是不全的?」

姚夫人點了下頭。

吳希恩問:「那你們是想怎麼處理?」

姚林道:「話直說了吧,我希望你們能夠把那一半的骨灰拿出來。我家為了表示歉意,會補一部分錢給你,再給令郎物色一位新的新娘。」

吳夫人聽了這話有些急了:「那不行,為了這門婚事,我們等了這麼久,花了幾百萬,就是為了娶個心儀的兒媳,你們這麼做,不是欺負人嗎?」

吳希恩也道:「事情有個先來後到,我們是先和左俊明定的,他當時同意了三百萬的價格,骨灰要歸也是歸我們。」

姚林道:「別急,我們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

吳希恩道:「那我給你們錢,讓你家把那一半骨灰拿出來,再給你們隨便找一份,你們同意嗎?」

兩家人話談得不攏,一時爭執了起來。

姚夫人道:「你們是這個態度,那大家就不用談了,骨灰不全不能用,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大不了我們把兩半骨灰都廢掉。」

她說出了這句話,還在爭吵的吳家夫婦一下子噤聲了。

「這對我們姚家來說,不過是一些損失。」姚林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有一些茶水潑灑出來,「不過,如果你們執意如此,那以後大家是結下梁子了。」

吳希恩道:「那個賣骨灰的呢?我們要不要把他叫來對一下這件事?」

之前這件事一直是吳夫人出麵,她聊到這裡伸出手拉了一下丈夫,小聲道:「那賣骨灰的好像是死了。」然後她有些驚訝地看向對麵的兩人,「他的死不會是你們雇凶殺人吧?」

姚夫人嘆了口氣:「這裡沒有外人,我就和你們直說了吧,我們為了找到你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姓左的不聽話,我們已經直接把他處理了。現在如何解決這件事,就看你們了。」

吳家夫妻兩人一時沉默了。

這話隱隱有著威脅之意。

姚林道:「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姚家做朋友,姚家一定會領情的,不光如此,我還可以給你們引見一些人,甚至讓你們進入商會,到時候,何止是區區幾百萬,幾千萬都是唾手可得。」

倆個人一個做白臉,一個做紅臉,連哄帶嚇,使出了渾身解數。

吳氏夫婦又對視了一眼,沒下決斷。

姚夫人在茶杯裡親自給他們蓄上水。

她抹著眼淚裝著可憐:「我家也不想弄成這樣的,實在是我前一段做了個夢,夢到我兒子在地下孤苦伶仃的,非要讓我給他選一門陰親。我們又找了師父算,那苗以何原本就該是我家兒媳,因為我兒子沒了,她才跟了去的。這樣他們到地下也能做一對鴛鴦,你們要是能同意,也算是成人之美。」

她這麼講著,完全不覺得自己是在說違背常理惡心至極的事。

吳希恩這時才沉著臉開口:「那你們能夠補給我們多少?」

姚林看有的談,開始出價:「一百萬。」

吳夫人又急了:「怎麼才一百萬,若是你們能出三百萬補償我們的損失,那骨灰拿走。」

「這錢本來就是補給你們的,你們還要獅子大開口?」

「前前後後我們等了那麼久,我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也別想這麼點錢就打發了。還有空口白牙不成,我們得做份合約……」

「論起來,我家兒子和苗以何才更般配……」

兩邊一時爭執不下,下麵的保姆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打開了茶室的門。

姚林皺眉抬頭:「不是說了我們在這裡談要緊的事,誰也不許來打擾嗎?」

話剛說完,一隊人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打頭的是顧言琛,他從昨晚到現在隻睡了幾個小時,這時候終於對上了幕後雇凶之人。

想到案子就要最後水落石出。顧言琛臉上不見疲態,反而神采奕奕。

姚林有所感,但還是起身啞聲問:「你們是什麼人?」

「警察。」顧言琛晃了晃手裡的警官證,「現在警方查明,你們和一起骨灰盜賣案,雇凶殺人案有關係,還麻煩幾位和我們走一趟。」

今早刑警隊終於順藤扌莫瓜,確認了吳希恩可能是交易人之一。

後來他們又從賬戶查明,姚家也有大筆賬目走向不明。

刑警隊上午就開始監控吳希恩的通訊,很快發現姚林聯係了吳希恩並且約他們見麵。

警方第一時間控製住了吳家夫妻,證據麵前,他們也已經向警方坦白了自己購買骨灰的事實。

為了拿到姚家雇凶的證據,他們來到了這裡陪著演這一場戲。目的就是讓姚氏夫妻說出他們雇凶殺人的真相。

吳家夫妻的身上帶有錄音設備。

警方也早就圍住了姚家的院子,這是一出甕中抓鱉。

剛才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被收錄進去。直到聽到姚林說出自己雇凶處理了左俊明,顧言琛才下令警員進入。

此時,姚家人的臉色一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圈套。

隨後他們起身,跟著警員往外麵走。

「看這些人一個一個穿的衣衫革履,道貌岸然的,談的卻是見不得人的勾當。」陸英道,「我就不明白了,到了這時候怎麼還爭來爭去的,那骨灰裡都塞了別人的骨灰了,合在一起又能怎樣?難道陰婚洞房花燭還有別人跟著一起?」

白夢哼了一聲:「我看,他們兩家的兒子倒是挺般配的。」

陸英道:「對啊,不如就合葬了吧,還省得在這裡吵來吵去。」

把這兩家人都捉拿歸案,顧言琛進行了親自審問,等他忙完了,又收到了丁局叫他過去的信息。

顧言琛走到了刑偵樓門口,忽然一陣喇叭聲在門外響起。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停在了市局門外,隨後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在這盛夏夜裡,男人穿了一身西裝革履,領帶和頭發一絲不苟。

顧言琛恰好認識他,在做後勤的時候,他就和這人打過交道。

男人叫做何文林,是檳城律所的一名律師。

這名何文林在辯護方麵很厲害,那些有錢人喜歡請他,他呢,也是見錢眼開,來者不拒。

何文林走到樓下看向顧言琛:「顧隊,我來找我的當事人了。」

顧言琛道:「在審問室裡呢,剛把犯罪過程交代完。」

何文林問:「都招了?」

顧言琛點頭:「都招了。」

如果是別的律師,這時候估計要想不開罵娘了,在審問期說得越少,案子才越好辯。

何文林卻不像是常人,他走上台階微笑道:「謝了顧隊,看來這一單又要加錢了。」

顧言琛和他聊了兩句,來到了領導辦公室外。

丁局等他進來,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顧言琛坐在丁局的對麵,眼見著丁局長這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蒼老了很多。

隨後丁局長嘆一聲:「顧隊啊,今天我一直在想,那個叫做阿南的,供述的那些事……」

老局長萬萬沒想到,這個案子牽扯到了這些。

到目前為止,他隻選擇收了姚家雇凶的這一條線,讓人把阿南轉到了拘留所嚴加看管。

他對案件怎麼來收尾,還在打算之中。

丁局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了顧言琛:「那個阿南的dna比對結果,連夜趕出來了。」

顧言琛打開了檔案,那是一份少年犯的案卷。

指紋可以洗去,血液和dna卻入庫就會被留存下來,不易篡改。

顧言琛掃了幾眼,眉頭輕皺:「少年屠村案?!」那時候他還小,但是這個案子還是有所耳聞。

他也沒想到,這位阿南看起來背後竟是這樣的故事。

丁局麵色陰沉,輕輕點了一下頭:「他和我同姓,本名叫做丁玥染。」

人間有善有惡,而那個孩子就是罪惡結出的果實。

他生於黑暗之中,在他的身上凝聚了太多的鮮血。

現在提起,那個案件裡蘊藏著人性之惡,還是會讓人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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