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禽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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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檳城市局法醫解剖室外。

看著這首藏頭詩,沈君辭皺了眉。

顧言琛把遺書拿過來:「不過這隻是文字推測,究竟是不是如此還需要調查, 你這裡驗屍怎樣?有沒有什麼結果?」

沈君辭道:「解剖剛開始不久,已經確定了是窒息死亡,死亡時間是昨天下午四點左右。」

顧言琛扌莫了扌莫下巴:「那秋文輝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那段時間,秋文輝正好在一家銀行辦理業務。監控和人證都在。

沈君辭道:「我覺得屍體有點問題, 隻是尚未確定問題究竟是什麼, 你們先去調查吧,等下出了結果我發信息給你。」

和顧言琛聊完,沈君辭又回到了解剖室。

想著紙條上的字,沈君辭忽然靈光一現,他對戚一安道:「你去拿一些硫代硫酸鈉過來。」

解剖室的櫃子裡就存儲了一些這些常用的檢驗藥物, 等戚一安取出適量的硫代硫酸鈉, 沈君辭已經從死者體內提取了少量的尿液。

淡黃色的尿液加入了硫代硫酸鈉後,逐漸變化, 輕輕一晃就變成了深綠色。

戚一安叫道:「師父, 是陽性!那就說明……死者生前可能中毒!而這綠色再加上肺部的纖維化, 可能是……」

沈君辭點了下頭,下了判斷:「百|草枯。」

這種烈性毒藥, 恰恰可以作用於死者的肺部, 症狀也和眼前的情況十分口勿合。

戚一安又問:「可是這百|草枯究竟是怎麼進入這女人體內的?」

這是一種劇毒,一如其名,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生機全無。

百草|枯接觸皮膚, 會產生潰爛和水泡, 接觸內髒, 也會出現病變。之前他們已經檢查過死者的體表,沒有明顯的變化,那就可能是內服。

戚一安明白過來,那種奇異的味道可能就是身體中毒病變形成的。

沈君辭從食道開始檢查老人的消化係統:「食道正常,胃部正常,肝髒少許腫大……」最後他劃開了死者的腸係膜:「小腸黏膜腫脹,有出血點,潰瘍點,百草|枯可能是隨著腸溶進入身體的。」

確定了這一點,就像是解開了一道難題。

所有的一切表征現象都能夠說得通了。

解剖完了屍體,沈君辭讓戚一安進一步把身體組織和內髒切片送去檢驗。

沒過多久,化驗結果出來,和沈君辭的推斷一樣。

他這才拿出手機給顧言琛發信息:「基本確定了,死者生前服用了百|草枯。」

沈君辭隨後又補充道:「體內劑量足夠致死,隻是需要一定的發作時間,死者是在發作之前選擇了自殺。大概是服用後3天左右。目前我懷疑百草|枯是下在了腸溶藥的膠囊裡。」

顧言琛也聽說過百草|枯的大名:「就是那種沒有解藥的毒藥?」

沈君辭:「對,這種毒藥對人體的傷害,不可逆。」

百草|枯是一種沒有後悔藥的烈性毒藥,現在早已經停產,一般市場上也不可見,但是早年間曾經大量售賣,總是有一些散落在民間。

很多中毒者最初服用了百草|枯,洗胃治療後,會覺得自己還沒那麼嚴重,甚至還有人幻想著,覺得自己可能痊愈。

可其實,他們已經被死神扼住了喉嚨,無藥可醫。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種緩緩的,慢慢的,把人憋死的過程。

百草|枯至今沒有對症的有效藥物,隻要服用少量百草|枯,人就會中毒,隨後引起身體各個器官衰竭,肺部會纖維化,最後患者死於窒息。

這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可能會持續數天乃至於數周。更為殘忍的是,在這段時間內,中毒者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

他們有著大把的時間用來後悔,或者是等死。

按照毒發的病程計算,老人已經開始有了反應,呼吸困難,腹痛難忍,難以進食,她應該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逐步等待死亡的感覺,最為磨人。她可能是在這種狀態下選擇了自殺。

傅麗娟是一位癱瘓在床的老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成了她的親兒子——秋文輝。

如果他的推斷就是真相,給自己臥病在床的母親服用這種毒藥,這種行為簡直是禽獸。

顧言琛聽到這裡理清了案情:「我知道了。我這裡會抓緊時間進行查證。」

就在沈君辭驗屍的這段時間內,顧言琛已經到了秋文輝家所住的社區。

這裡原來是檳城附近的村莊。顧言琛沒急著去抓人,而是先在附近和鄰居們詢問情況。

鄰居們也都知道昨天老人的死亡。

「哦,那個網紅家啊,他們家前兩年發了財了,這不,蓋的房子是我們附近最豪華的一棟。」

「他和他媽的關係,可能是沒有網上說得那麼好的,你不知道,過去她媽經常在夜裡嚎哭,叫著不孝子,後來秋文輝蓋了新房子把家裡裡外都換了隔音的玻璃。這才聽不到了。」

「最近,最近沒有什麼人去他們家啊,隻有他們娘兩個在。打掃衛生的都要好久才上去一次,上次去的時候,發現他媽的衣服都好幾天沒換了。」

綜合了村子裡麵人們的證詞,顧言琛盡快申請了對秋文輝的審問證以及搜查證。

等警員們到達他們家的別墅時,秋文輝居然還在直播,他一邊直播一邊哭,回憶著自己和母親相處的種種,地上是一地的衛生紙。

陸英冷笑道:「這真是電子靈堂,網上哭喪啊。」

秋文輝看了警察的證件,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我會配合你們調查,也會跟你們走,不過稍等等,等我和粉絲們告個別。」

顧言琛道:「那你可要好好告別。」

如果他真的給自己的母親下了毒,不知道再次直播要到什麼時候了,甚至還有沒有直播的機會。

等秋文輝被押上了車,警務人員開始在別墅裡進行全麵搜索,那翻找的程度不亞於掘地三尺。

秋文輝的這棟小樓外麵看上去不算大,可是裡麵卻有很多的死角。

很快,警員們在他們家的地下室找到了82年產的百草枯的空瓶子,隨後又在瓶子上發現了秋文輝的指紋。

陸英負責搜索樓上,他著重找了老人的房間,每個藥瓶都拿起來檢查過。隨後他給顧言琛匯報結果:「顧隊,這裡的桌子上有個空位,原來放在這裡的藥瓶不見了。」

顯然,投毒的藥物已經被處理掉了。

為了找到這些藥,警方又加大了搜索範圍,甚至還拉了幾隻警犬過來。

到了下午,刑警們就開始在市局裡審問秋文輝,開始他還在抵賴,咬死了對百|草枯的事情不知情,隻是說自己的母親是自殺而死。

下午三點,顧言琛拿著一個物證袋走入了審問室,裡麵是幾枚彩色的膠囊。

看到這個,秋文輝的臉色終於變了,他輕輕低下了頭。

「我們在你家的下水道裡發現了被人倒下去的藥物,你能否解釋一下這些藥物的由來?」

秋文輝咬著嘴唇,麵對質問沒有說話。

顧言琛看了看藥物,又看向了秋文輝:「多虧了你選擇的是腸溶藥,不溶於水,保留了完整的證物,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是盡快招了吧。」

「我不知道這些藥是哪裡來得,這些也和我母親的死沒什麼關係。」秋文輝回答得結結巴巴。

「你以為,還沒到藥物發作的時候,傅麗娟也不是直接死於中毒,我們的法醫就驗不出來嗎?」顧言琛晃動了一下手裡的物證袋,「化驗結果已經出來,我們在你母親的體內發現了百|草枯的成分,事實證明,你的母親近期曾少量多次地服用了含有劇毒百|草枯的食物或者是藥物。」

百草|枯……

聽到這三個字,秋文輝感覺自己的內髒也跟著枯萎了。

證據確鑿,再也不容抵賴。

他原本帶著僥幸,可沒有想到,才剛剛一天,就被警方查出了真相。

秋文輝顫聲道:「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我母親還是死於自殺的。」

「也就是說,你承認對你母親下毒的事實了?」顧言琛道,「至於你是什麼罪,那是上了法庭以後法官要裁定的,我們這裡,隻管犯罪事實。」

「我……我是一時暈了頭了。」秋文輝用手捂了一會臉,這才顫聲開了口,「我也不想殺她的……可是如果不殺了她,我也會被折磨瘋的。」

一旁的記錄警員完整地記錄了嫌疑人的自述。

顧言琛問:「你的母親癱瘓是在十多年前?」

「是,因為車禍癱瘓的,我已經照顧她十三年了。」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網絡賬號的?」

「五年前……開始的時候,我隻是單純地想要做個直播號,無聊的時候播一下。開始的一兩年,根本沒有什麼人理我們,後來,被一個大v轉發了。我沒想到這個號火了起來。隨著觀眾變多,各種各樣的事情就都來了,有給我們打錢的,有讓我們做廣告的,有說要給我做經紀人的……」

秋文輝低下了頭,在做這個號之前,他真的就是個老實的普通人。忽然的爆火讓他感覺自己中了彩票。他也沒有想到隨著金錢而來的,是那麼多的煩惱。

「你的鄰居反應曾經聽到過你和你母親吵架。」

秋文輝道:「我們原本是很少吵架的,就是後來……」他嘆了一口氣,「我們的想法越來越不一樣。在過去,母親癱瘓的時候,完全不管我做什麼,給她吃喝就可以了,可是後來,她就開始乾預很多。」

顧言琛聽到這裡,問他:「你們不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秋文輝想了想:「去年六月。」

顧言琛問:「也就是你開始接廣告的時候?」

秋文輝頓了片刻:「廣告完全是我接的,和我媽無關,她隻要配合我就好了。可是她卻不樂意。」

顧言琛翻了一下記錄:「你接的廣告有不合格產品。」

當時很多人在網絡上聲討他,那件事情還弄得挺大的。

秋文輝道:「那件事是個導火索,雖然後麵我進行了道歉和賠償,也說明了一切,但是我媽一直認為是我的原因,她開始對我接廣告的事情指手畫腳。」

他低下頭:「甚至後來,她開始認為,這個號是因為她火的。我發現,她把這些錢當做是她可以隨意支配的,想把錢更多地花在她自己身上。我卻是希望我們都能夠過得更好,我蓋了新房子,改善了我們的生活環境,甚至帶著我媽去更好的醫院看病治療……」

顧言琛聽著供述,但是這些隻是秋文輝的一麵之詞。從老人最後的狀態來看,這很可能是謊話。

「我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可是我媽還不滿足,她變得蠻橫,不講理。特效藥和動手術都治療不好她,她就開始罵我沒用。我的人生完全沒有了,我每天圍著她轉。甚至我有時候想起來就覺得窒息,覺得我過得還沒有當年貧窮的時候過得好。」

之後秋文輝又說了很多,都是事無巨細的小事。

比如母親在寒冬臘月裡忽然想吃草莓,讓他去四處尋找。

什麼母親罵走了專門請來的保姆,一定要他親自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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