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泥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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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幫你。」容桑拒絕地很快, 「你沒有什麼我能相信的地方。隻怕我今天幫你,明天你就告發到桃夭齋那幾個老頭那兒了。」

白霧蓮是不能落到江歸晚手裡,但同樣, 也不能白白送給了這個不長腦子的。

「那就沒辦法了。」邱陵麵色冷了幾分,捏起桌上的刀在燭火旁仔細打量了起來,「我改注意了, 我突然又不想去告發你們了。」

他嘖了一聲, 像是極其不忍心:「……我本不想殺你的,一個凡人,殺了對我也沒有助益。但你既然不配合,那我就隻能讓江歸晚回來看見你的屍體了,想來他也一定——很痛心吧?」

邱陵說得很快,鐵蟬隻零零散散聽懂了幾句。它精準捕捉到了「屍體」這種字眼, 隨即反應過來,這個砍斷自己一截藤蔓的人是想殺了容桑。

它低聲喊出了幾聲蟬鳴,一步一步地擋在了容桑身前,用自己沒受傷的藤蔓在她周圍圍成了另一堵堅固的高牆。

而它自己站在窗前,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個人傷害容桑。

「你覺得這個小畜生能保護你嗎。」邱陵連頭都未抬, 「不自量力。」

「你一口一個小畜生, 那你自己又是什麼東西?」

此時月落烏啼, 離第二天還有兩三個時辰。

容桑吼完蹲下來,抬手捧住鐵蟬的頭迫使它轉頭看向自己, 真心地對它笑了笑:「聽著,我很謝謝你, 但是你是打不過他的。聽話,放我出去,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 相信我,好嗎?」

邱陵被容桑方才那句話刺了一下,正想起身給她點教訓的時候,卻發現鐵蟬剛剛才圍成的藤牆又驟然崩散了開來。

他正想說些什麼,就見容桑從藤蔓中走出,沒什麼溫度地開口:「我答應你。」

「江歸晚信我,我可以幫你拿到白霧蓮。但你得保證,不會傷害我們,也不會去那幾個老頭那兒告發我們。」

隻要能將時間拖到明日到來。

銀刀被燭光照得透亮,邱陵端詳著她,仿佛要透過皮囊確認容桑沒有說謊。

良久,他手指摩挲著刀刃,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我保證。」

*

月夜很涼,深夜露水重,凝在桃葉上,泛著水光。

容桑在門口站著,留了幾分心思注意著屋內,確認邱陵不會對留在那兒的鐵蟬下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到容桑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才終於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細細的腳步聲。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竭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容姑娘?」於是江歸晚走到院子門口時,看見的便是容桑毫不客氣往自己臉上一頓猛拍的場景。

小巧白淨的臉頰浮出了幾分嫣紅,他皺著眉頭,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你這是乾什麼?」

江歸晚不論天氣多熱手指都是冰涼,今晚更是涼到刺骨,容桑被手腕傳來的涼意凍得打了個哆嗦,立刻清醒了過來。

她沒有甩開江歸晚的手,加大了音量,讓裡麵的人聽見:「我等你等得太久了,有些困了,醒醒睡意。」

「等我?」江歸晚聲音裡透著一股淡淡的委屈,「可姑娘和我約的不是這個地方,是不是弄錯了?」

他白日裡收到容桑的留信,說晚上要約他見麵,那裡離他住的地方有些遠,他提前了一段時間出門,卻不曾想遇見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想來搶走白霧蓮。

這群人難纏,等他從層層纏鬥中脫身出來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離約定時辰過去半柱香了,容桑也沒有在原地等他。

可他沒有放棄,依舊在約好的地方守著,害怕容桑再回來時找不到人會擔心。

他等了好久,一直等到桃夭齋夜巡最後一波弟子都要回去休息了,容桑也未曾現身。

「我在北峰等了你許久,一直到方才。」

容桑:「……」

奇怪得很。

江歸晚明明也沒有抱怨,隻是癟著嘴同她說出這句話,她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愧疚感籠罩,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大事一般。

她將這股莫名的愧疚感從自己腦海中移去,隨即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在江歸晚身上的事情,這種感覺便像是纏在她身上了一般,遲遲揮之不去。

但她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靜:「我,我忘記了。」

「我記得今晚和你約好了見麵,隻是忘記地方了……不止你一個人等了那麼久,我在這兒等你等的時間也不短!」她嘟囔著:「我還說怎麼半天見不到你人呢,結果你跑那兒去了。」

她自言自語的音量剛剛好,江歸晚聽完,眼中細小的委屈逐漸被濃烈的光彩取代,他眉眼舒展開來,眼含希冀:「所以容姑娘不是故意毀約的,是嗎?是因為弄錯地點了,才沒來見我!」

這怎麼說得跟私奔一樣?

容桑低著頭,盡力避開江歸晚的視線:「嗯。」

江歸晚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再確認一番,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屋內倏地傳來兩聲輕敲桌子的聲音。

那是邱陵給她的信號——快把江歸晚帶進房間。

她立即抬頭看了眼江歸晚,江歸晚似是沒有注意到那幾聲輕敲聲,見她看過來,還對著她笑彎了眼。

鐵蟬還在邱陵手裡,容桑算了算時間,離第二天還有一段時間。

沒有別的辦法,她換上一副笑臉,主動拉住了江歸晚的衣袖:「既然現在弄清楚了,我腿也酸了,江道長快開門,帶我進去坐會兒,喝杯茶水也好!」

江歸晚眼神依舊亮晶晶的,很快抬起手打算開門,卻又落下。

他短暫沉默了一小會兒,正色起來:「現在夜深了,姑娘還說快些回去吧,我們畢竟……有別,若是被人看見你半夜進我房間,隻怕會招來閒話,有損姑娘清譽。」

容桑現在這種時候哪裡顧得上這麼多,再不進去鐵蟬性命不保了!

她抓緊了江歸晚衣袖不鬆手:「江道長說笑了,現在這個時辰,哪裡還有人在外麵閒逛。我在這兒呆呆站了這麼久,居然連一杯茶水都討不到,道長莫非如此小氣?」

容桑歪道理一套又一套,江歸晚聽得頭都大了,又說不回去,幾句話就將他逼得敗下陣來。

他拗不過人家,便嘆了口氣,終於點了點頭,拿回了自己的袖子。

「那就喝杯茶。喝完了姑娘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便啟程回九宮日了,我師尊肯定很想念姑娘你。」

那可不一定。

容桑沒敢說出口,畢竟誰沒事自己想自己,怕不是閒的。

但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道長放心。」

得了容桑的保證,江歸晚便移開視線,不自覺咬住了下唇,開門的手有些飄忽。

門剛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江歸晚還沒來得及回頭喊容桑進來,就覺迎麵吹來一陣陰風,像是要將他狠狠推出去,卻又像隻無形的手,迫使他站在原地,稍一動彈,全身便如針紮一般劇痛。

「快跑!」江歸晚以為是下午那群人又回來了,不想把容桑拉扯進來,便朝她大吼出聲,讓她趕緊離開這裡。

容桑麵色復雜,看著江歸晚被邱陵束縛住,一寸一寸被拉進了門內。

她站的地方離門口有些距離,因此這陣陰風並沒有吹到她,但依舊讓她渾身冰涼,像是泡在了冰水裡。

江歸晚那一聲呼喚將她拉回了現實,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猶豫間,從屋內飛出無數張符紙,順著強風吹到了院落圍牆外麵,一張接著一張,築起了另一道紙做的圍牆,待將整個院子都圍住後,紙牆瞬間發出一道強光,容桑被刺得閉上了眼睛。

再一睜開眼時,紙牆不見了,空中浮著一層透明的氣體,這座院子被劃進了邱陵設下的陣法裡!

江歸晚依舊動彈不得,他見容桑不動,又大喊了一聲讓她快跑。

自上次受傷被雲芷治好後,他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整個人的修為飛速上漲,較之前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個層次。

他雖懷疑,卻也沒機會再回幻鏡好好問一問雲芷。

這個陣法凶猛強勢,連現在的他也毫無還手之力,裡麵的人肯定道行高深且來意不善,容桑留在這兒隻會白白送死。

他話音剛落不久,院外的紙牆便接上了最後一張符紙,陣法已經完成。

容桑冷眼看著,沒有絲毫恐慌。

她太淡定了,以至江歸晚甚至覺得她此時抬頭看著的並不是已經看不見了的紙牆,而是紙牆後麵浩瀚無垠的星空。

「我倒是想跑。」江歸晚聽見她幽幽開口,「但現在跑不了了。」

還沒等江歸晚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身上將他牢牢捆住的風刃便將他狠狠一拉,拉進了屋內無邊的黑暗裡。

不止江歸晚,風刃拉走江歸晚後,又無聲無息分出一道旁支,將角落裡一動不動的容桑也拉了進去。

隨即木門合上,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寂靜無聲,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

屋內是一樣的冷清。

江歸晚察覺到了幾分危險的氣息,不敢隨意開口,隻好抿緊嘴唇,一蹦一跳地在房間裡尋找起容桑來。

屋內並沒有什麼擺設,他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物品擺放的位置。

來來回回都找了一遍卻依舊沒有找到除他之外的人後,江歸晚停下了動作。

他閉上了雙眼,眉毛緊緊擰著,指尖被他攥的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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