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夢魘(1 / 2)
「死人?」容桑身後一名弟子震驚地問他, 神色像是見了鬼:「死人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情來?」
不僅他,其餘弟子也一臉不敢置信。
「你們不信便算了,」齊永貞臉上露出幾分自嘲的笑意, 「我被抓的時候靠近過他的月匈膛,那裡麵沒有心跳聲。」
「這怎麼可能呢?」方才站出的弟子明顯不信,他轉向沛饒, 「師叔, 你見多識廣,可也曾聽過這樣的事情?」
「不是沒有可能。」沛饒從齊永貞身上收回視線,有些嫌惡地看向窗外:「我曾聽說魔界歷代尊主的血都有妙用,可起死回生,可逼人入魔,說不定現在的魔尊就這麼善良, 願意割血來救人呢。」
他語氣嘲弄,這些假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跟真的似的,有幾個弟子眼看著就要信了。
死人氣息與活人不同,他們之前隻顧著追蹤活人,自然察覺不到席今的身影。
人人都專注地聽著沛饒說話, 沒有人注意角落裡的江歸晚斂起眉眼, 渾身一抖, 逐漸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那你是怎麼被丟到那兒的。」這次不用容桑再問,另一名弟子著急地開口, 「總不能是你自己逃出來的吧?」
據她靈識所探,這個齊家大公子還並沒有到那麼厲害的地步。
「是席先生……」這稱呼一出口齊永貞便像是後悔了, 急忙改口:「是席今把我帶到那兒的。」
回想起當時的一切,他現在還覺得後怕:「他提著我的衣領直接到了那個地方,咳咳, 他對我下手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他是想殺了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咳咳,他最後還是留了我一條命。」
重傷不過剛被止住幾分便又說了這麼多話,齊永貞喉嚨乾疼,咳出了聲。
「他剛走沒多久你們就來了,然後我就暈過去了,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無人問問問題的時候,齊永貞便可以控製自己的嘴。
他手握成拳,稍稍緩過來後,滿臉失望地瞪向這一屋子的修士:「你們的仙藥不拿去抓壞人,在這兒給我用算什麼?咳咳,這便是所謂的仙人們嗎?席今殺了我雙親!那麼多條人命,你們去抓他啊!」
容桑徑直略過了他的指控,她眼尾一挑,整個人臉色便生動了幾分:「你剛喊席今『席先生』,為什麼。」
「你——!」齊永貞下麵幾句指責的話被生生咽回肚子裡,他再次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能力:「席今受過我齊家的聘,剛下山的時候,被我父母請來……」
他臉色難看,像是死活不願再說下去,糾結良久,卻最終抵不過吐真丸的功效:「……被我父親請來教過我兩天修煉事宜。」
難道席今是這時發現齊永貞命格不同動了壞心思?
可齊永貞說席今已經是個死人了又是怎麼回事?
容桑太陽穴那裡有點疼,她尋了把椅子坐下,問的問題又開始詭異起來:「你手上的繭是怎麼回事。」
齊永貞也沒想到她問的問題如此跳躍,舌頭還沒來得及拐彎便開了口:「是席今,不是,是我父母從小送我去我們這兒有名的巫師那兒跟著他修行,長久練劍磨出來的繭。我父親希望我入道,當一名劍修。」
就和卻舒和沛饒一樣。
如今修各種道的都有,但古往今來,劍修一直是地位最高,也是最受人尊崇的。
如此便說得通了。
容桑微微點了點頭。
她差點以為雲老爺口中那個沒乾過一絲重活的人和麵前這個滿手薄繭自稱齊永貞的人不是同一個。
「最後一個問題,」窗外紅月露出半張臉來,空氣中都仿佛飄起了幾分血腥味兒,沛饒眼神像是要殺人:「席今在哪裡。」
「席今——」齊永貞低頭呢喃著,他重復一遍,方才還堅定的眼神突然動搖了起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晃著頭,突然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不,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他緊閉著自己的嘴唇,力度大得將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痕。
這是在保護想殺自己的人?
沛饒與容桑對視了一眼,他側了側頭,便有幾名弟子替他上前抓住了齊永貞的四肢,防止他掙紮時候剛縫好的傷口再次裂開。
容桑怕他咬舌自盡,指尖在木桌上輕輕點了點,一陣風從她身邊吹過,下一秒齊永貞便張開了嘴。
「在齊家秘室!」
吐真丸是九宮日的頂級丹藥,齊永貞普普通通一個凡人抵抗不了。
席今的下落剛出口,便見齊永貞整個人都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他眼神失去了光彩,眼角噙著淚,軟趴趴地靠在柱子上,任憑周圍的弟子怎麼給他包紮再次滲出血跡的傷口表情都沒有變化。
「完了……完了……」
容桑忽然覺得他不是在替席今難過,反倒是在擔心著別的什麼。
「齊公子你還好嗎?」有一名一同下山的醫修怕他疼得失去了神誌,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齊公子?」
「啊——!」齊永貞倏地大吼出聲,將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隻見下一秒,他便掙開周圍人的手,轉了個身讓自己麵對柱子,隨即毫不猶豫地撞了上去!
「齊公子!」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那名醫修來不及阻止,她甚至想不通齊永貞受了傷怎麼行動還會如此迅速。
許是為了怕容桑再從他這兒問出來什麼東西,齊永貞這一下力氣用得很大,撞上去的下一秒,他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