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玉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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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收到了玉佩,又或是一時半晌的確想不出什麼解決之法,常經綸長長地嘆了口氣,沉默良久,最終收了這縷傳話的靈識。

這便是隨她了。

「多謝師兄。」容桑對著主殿輕聲叮嚀了一聲,隨即又望了直逼天際的旋風,低下頭,沒有一絲猶豫地踏了進去。

剛進入裡麵她便雙腳離地被卷了起來,容桑沒有掙紮,順著被帶走的方向飛去,希望能找到江歸晚的身影。

「江歸晚!」被帶到最頂端時,容桑終於在頂端找到了正與自己掙紮的江歸晚,他被兩股氣息纏身,似是怎麼也擺脫不開來。

喊了幾聲江歸晚也沒聽見後,容桑終於掙脫開束縛飛到了他身前。

江歸晚的頭發早已散亂,眉頭緊緊皺著,臉上充斥著痛苦的表情,卻又會時不時地短暫舒緩兩下,像是從魔骨手中拉回來兩分理智。

她看著麵前的人,顫抖著抬手,似是想去抱抱他,可她剛抬起手,便被江歸晚猛然拍開,下一秒,他的氣息逼近,容桑暴露在空氣中的脖頸便被江歸晚掐在了手裡。

「你,你還認識我嗎,」頸間力氣越來越大,容桑呼吸變得不暢起來,她艱難抬手,捧住了江歸晚的臉,「江歸晚,你不是還要,咳咳,還要跟我去找個地方住下嗎,你現在怎麼,怎麼能不認識我了?」

「還有阿蟬,」她仰起脖子笑了一下,「阿蟬還在等爹爹帶娘親回去呢。江歸晚,你快看看我,你快想起來我是誰,好不好?」

阿蟬。

江歸晚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鬆了力道,因容桑的話喚起幾分意識,但隻是很短的一小會兒,好像下一秒他還是會被拉回那怎麼也跳不出的深淵裡。

他一把推開容桑,怕自己再傷害她便反手卸下了自己的手臂,手臂因脫臼而發出清脆的一聲,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隻專心致誌地跟自己作鬥爭:「你快走,快離開這裡,我體內的魔骨已經因為那一箭失控了,你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快走!」

來之前容桑留了一絲靈識在下麵,悄悄地溜到了邱遠的身邊。她時刻注意著邱遠的動靜,一陣細微的拉弓聲音傳到容桑靈台,她呼吸一滯,借著去拉江歸晚的動作十分自然地換了個方向。

「我不。」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並不打算聽他的:「我將那截指骨給你時便說了,我絕不會讓你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我從前拋下你那麼多次,一次次地推遠你,午夜夢回時,我卻總是能夢到你沖我笑。那時我以為一切不可挽回,每次想起你時總會忍不住覺得難過。」

「但是江歸晚,你回來了,五年後我真正看見你的時候,那怕知道你會殺了我,我更多的,卻是鬆了一口氣。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後,我更加覺得,你回來可真好啊,人世間那麼多歡樂美好,我都想帶你去看看。我會跟你下山,然後我們找個種滿桑樹的地方住下來,我第一次嫁人的模樣你還沒見過呢,怎麼能死在這裡?」

容桑說完,天上像是飄起了雪,雪花落在她眼角後融化,像一滴淚。

來之前那種不好的預感像是要成真,江歸晚與魔骨鬥爭間隙喘了口氣,滿頭大汗想問問她說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開口了。

壓抑體內的沖動早已讓他精疲力竭,製止自己再掐上容桑的脖子更是讓他失去了所有的精力。

他成了一具軀殼,靈魂飄在容桑眼前,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卻無能為力。

陣外弓箭拉開的聲音更加明顯,容桑笑了一下,拉過江歸晚已經脫臼了的手臂,兩手輕輕握住:「我不會走的,你恨我、怨我、要一輩子都不放過我都好,但我絕不會離開這裡。」

江歸晚搖了搖頭,隻一瞬間,便再次被魔骨推著失去意識,他仍在掙紮,頸間青筋暴起,用盡剩餘力氣想跟容桑說些什麼的時候,容桑卻倏地抬手抱住了他。

「你要記得來找我。」她抬頭細細叮囑,笑起來的時候還與五年前一模一樣,眉梢開出一朵雪花,漂亮極了。

找什麼……

江歸晚像是失了神,他雙唇微啟,想拉開容桑問個清楚,卻發現自己的雙臂早已被自己卸下,使不上力氣了。

容桑沒注意到他的掙紮,她貪戀地汲取江歸晚身上的溫暖,耳邊響起一陣利刃劃破長空的聲音,她抬手接住了一手的雪花。

這是九宮日靈山出現以來,唯一一次下雪。

她鬆開手,像是生怕江歸晚忘記似的,又重復了一遍:「要記得。」

話音剛落,一隻靈氣凝成的箭刺穿了容桑月匈腔,隨即靈氣四散化作一張網,將她困住,將一切定格在她最後的那一個微笑上。

鮮紅的血從她身上流出,往下滴落,混入了雪中。

「師尊!!」一聲沙啞的呼喚將風暴都吼得一震,收斂了幾分,江歸晚紅著眼尾,因過度震驚而喉間一甜,吐出來兩口鮮血,身上骨骼哢哢作響,似是接受不了這個場景。

天地萬物在此時化成了虛無縹緲的一場夢,江歸晚全身都在顫抖,呆呆看著麵前被莫名力量織成起來的容桑,良久,終於放棄掙紮,任由魔骨控製他的身體。

卸下的手臂飛速還原,江歸晚沖上前抱住了容桑的屍體,恢復了力氣。

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將人摟在懷裡,持續不斷地喊著:「師尊?桑桑,桑桑……」

也不知他喊了多久,懷中人沒有半分反應。

一代仙尊隕落,給天地帶來了一場持續不斷綿延千裡的雪。

雪愈下愈大,容桑在他懷中逐漸軟了,慢慢化作星星點點,混進了雪裡,形成了一股股巨大的靈氣。

雪覆蓋的地方一切都恢復了原狀,陣法外的邱遠昏睡了過去,全身修為跟著融進了雪裡。兩位仙尊龐大的靈氣縈繞整個仙山,看見此幅場景的人五部心情沉重,像是為那位離世的仙尊感到悲傷。

終年不落的太陽被逼得短暫消失一陣,九宮日掌門常經綸立於山頂,展望靈山眾人,展望世間蒼生,最終拿出懷中玉佩,丟向了某個地方。

噴薄而出的靈氣留下一部分將風暴壓製住,又進入江歸晚體內,大量的靈氣重塑了江歸晚的靈骨,將那副剛占領江歸晚身體不久的魔骨逼了出去。

剩下的靈氣包裹住江歸晚,將他托在雲上,在九宮日所有修士都看不見的地方,將人送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從漫天大雪變為了四處飛揚的桃花花瓣,江歸晚因靈骨重塑痛的全身都動彈不得,隻能艱難側眼辨認師尊將他送到了什麼地方。

這裡是桃夭齋。

江歸晚閉上眼睛,想起結簪桃會就在此地舉辦,那時他剛拜入師尊門下沒有多久便被送來,邱陵在此地攔他,一心扒開他腐爛破碎的過往。

是師尊幫了他。

漫山遍野的灼灼芳華仍在,卻再沒有那個扔石子幫他解圍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完結,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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