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夢魘（1 / 2）
「忘記問了, 今天你也落水了，身子可有什麼不適、可有讓太醫瞧過？」
「回皇阿瑪，太醫來看過了，兒臣無事。」胤禛答了這一句之後就像隻河蚌一樣閉上了嘴, 場麵又瞬間靜了下來。
康熙：「……」
「咳咳, 雖然太醫說沒事, 但是你年紀還小，今天也受了驚嚇, 還是回去早些歇著吧！你額娘這裡有下人守著就是了。」
這下胤禛有反應了, 隻見他直直地看著康熙，眼神中滿是倔強之色：「皇阿瑪體恤兒臣，可是額娘是為了救兒臣才落得這個境地的，兒臣怎麼能現在就走？豈不是有違人子的孝道？兒臣不走！」
康熙：「……」
這下倒是有反應了！
「罷了，你想守就守著吧！你說的也不錯，這也是為人子該盡的孝道。」康熙嘆了一口氣。
猶豫了一下, 康熙問道：「胤禛，當時在湖心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佟額娘會把你推進湖裡？」
雖然當時在場的不止一人, 但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也隻有兩個當事人知道。
佟佳氏那邊，他是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的, 縱然佟佳氏肯說, 那她的話隻至多隻能信三分, 而且那三分也怕是經過潤色的。要想真正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也隻有問胤禛了。
胤禛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無波, 低著頭道：「是兒臣不會說話, 冒犯了佟額娘, 佟額娘一時生氣，推了兒臣一把，卻不承想兒臣自己沒站穩，掉進了湖裡，和佟額娘無關。」
「是你自己沒站穩掉下去的？」康熙眼睛眯了起來，語氣有些微妙，「可是太子跟朕說的卻不是這樣的。」
胤禛：「是太子看錯了。」
「太子看錯了？」康熙的聲音稍微高了一點，「太子會看錯，那你大哥三哥也看錯了嗎？」
胤禛：「皇阿瑪既然說了他們是兒臣的大哥三哥，是兒臣的兄弟，自然是會偏著兒臣的。」
「胤禛！不要和朕……」康熙的語氣嚴厲了起來，看向胤禛的眼神也越發淩厲了。
隻是話還沒完，就聽到胤禛平靜地說道：「皇阿瑪，既然事情已經有了結論，皇阿瑪何必非要刨根問底呢？況且子不言父之過，女不道母女乾，佟額娘自然是不會有錯的。」
康熙：「……你倒是看得通透。」
胤禛的一番話，說的康熙是啞口無言，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怒氣，一下子就滅了下來，重重地嘆了口氣。
「胤禛，你也不要怪朕，皇貴妃……到底是你的養母。」康熙看向胤禛的眼神不由地帶了一絲愧疚。
胤禛一下子跪了下來，俯身道：「兒臣不敢！就是借兒臣一百個膽子兒臣也敢怪罪皇阿瑪。」
康熙：「……罷了，起來吧！」
看著一副誠惶誠恐狀、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的胤禛，康熙嘆道：「既然你佟額娘有孕了，你以後就不必去承乾宮請安，免得不小心沖撞了她。」也免得傷了你。
「真的嗎？兒臣以後不用去承乾宮了？」胤禛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一直都如死水般淡漠的眼睛瞬間爆發出了明亮的光芒，刺的康熙的眼睛都不由得眯了一下。
康熙：「……真的。」
「謝……兒臣遵旨。」
胤禛終於露出了自吳雅落水後的第一個笑容，對著康熙鄭重地磕頭謝恩，不，是領旨。
康熙：「……起來吧！」
看著胤禛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康熙心裡是越發地心塞了，對佟佳氏也越發地不滿了起來。
佟佳氏這乾的什麼事？讓原本還對她有慕孺之情的胤禛連踏足承乾宮都不願意了？她當真以為自己懷的一定是個阿哥不成？
康熙轉身看向還在的吳雅，眼神越發地復雜。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對於德妃如此不懂進退地和佟佳氏爭奪胤禛，著實是有些不滿的。不管怎麼說，佟佳氏也是胤禛的養母，位份更是在德妃之上。德妃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放肆了。
不過因為聯係德妃喪子未久，加上佟佳氏對胤禛一直不上心，他才一直對德妃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在知道德妃毫不猶豫跳下湖救胤禛時，他才驀然發現他錯了。
德妃不是在爭胤禛，她是在爭自己的命，這世上有誰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呢？
胤禛，就是她的命！
突然間，康熙心裡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如果今日落水的是他，德妃怕是不會這般毫不猶豫地跳下來救他吧！
如果康熙此時的想法被吳雅知道了，吳雅肯定能把滿嘴的牙都笑掉。
就這你這死渣男還想讓老娘跳下去救你？老娘不幫忙按人頭就已經算是她恪守一個醫生的道德底線了！
可惜康熙不知道吳雅的想法，不然肯定會被氣死。
但是在這件事後他也能感覺到，自己在德妃心目中的分量，好像、應該、可能、也許、大概率……比不上他們的兒子了……
想到這裡，康熙突然就覺得很心塞，對胤禛這個以往一直很滿意的兒子也突然有些看不順眼起來。
康熙：「……」
真是昏了頭了，他堂堂一個天子居然妒忌起自己兒子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強忍著心中的不爽，康熙對著胤禛認真囑咐道：「胤禛，你額娘這次可是為了救你遭了大罪了，你以後可要好好孝順你額娘。」
胤禛認真地點點頭：「兒臣知道，兒臣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額娘。」
「嗯，好孩子。」康熙伸出手扌莫了扌莫胤禛的腦門，心裡有些欣慰。
不枉德妃拚命去救他，倒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某些人沒眼光，錯把明珠當魚目……
就在康熙感慨萬千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父子倆下意識地轉過頭。
「額娘，額娘你醒了？」聽到動靜，胤禛還以為吳雅醒了，一臉欣喜地跑到床邊，但是連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吳雅醒來。
「皇上、四阿哥，娘娘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錦珠一臉著急道。
其實不用錦珠說，他們也發現吳雅此時的異常了。
雙目緊閉，眉頭緊鎖，頭部還不住地左右搖擺，雙手更是因為拽著被子拽地太緊都發白了，嘴裡一直囈語著同一個詞。
「真真，真真，真真……」
「額娘，額娘，我在這裡。」聽到額娘在叫自己，胤禛連忙伏到吳雅的身邊。
但是此時的吳雅就好像沒聽見一樣，依然一直囈語著，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皇阿瑪，額娘，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喊了她這麼多聲，額娘都沒有醒過來？」胤禛用求救的眼神看著康熙，一臉的慌亂。
「這是……夢魘！」康熙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我是回憶的分割線………………
隨著會議的結束，來自全國各地的醫生陸陸續續地走出了會議室，吳雅也麵色發白地走了出來，捂著月匈口靠著窗戶直喘氣。
「吳主任，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啊？」見吳雅臉色不好，吳雅的助理小何連忙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可能是剛才會議的大堂太悶了吧，我歇歇就好了。」吳雅搖了搖頭，臉色依然不怎麼好。
「小吳，你看上去不太像悶著了啊，剛才開會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全程都在走神，可別是病了吧。」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這時也出了會議室的大門，看著臉色蒼白的吳雅，不由得擔憂地皺了皺眉。
「小吳，雖說這次學術交流會難得，但是身體更緊要，你可千萬不能硬撐著啊！」
「李院長，我自己就是醫生，身體有沒有事我能不知道嗎？我真的沒事。我就是，就是……」吳雅猶豫了一下道，「我就是有些擔心我兒子。」
「你兒子？」李院長愣了一下，笑道，「你擔心真真做什麼？他在他爸那裡，又不是在別人手上，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再說了，真真又不是第一次去他爸那裡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著啊！」
「我也不知道。」吳雅苦著臉道，「昨天還好好的，但是從早起開始，我這心裡就心慌慌的，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樣，你說，真真不會出什麼事吧！」
一想到自己兒子可能會出事，吳雅越發擔憂了。
「呦，你這個學醫生的居然還相信第六感了？」李院長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