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乾清宮自辯（1 / 2）
喚來人打了水、淨了臉,在搽了一些脂粉遮掩眼眶處的紅腫後，吳雅就牽著胤禛把他送到了宮門口。
「去吧，早去早回。」吳雅鬆開手微笑著看著胤禛,語氣神態一如每次目送他回阿哥所一樣。
「嗯。」胤禛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走,而是抬頭看了一眼吳雅,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衡量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
吳雅：「……是還有什麼事想要和額娘說嗎？」
「……額娘，雖然兒臣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傷額娘的心，但是為了額娘以後著想，兒臣這話不得不說。」胤禛咬了咬牙，覺得這話還是有必要要和額娘說清楚。
吳雅：「？？？」
看著一臉鄭重的胤禛,吳雅有些茫然：什麼話能傷她的心？這麼嚴肅？
胤禛斟酌了一下語言，道：「兒臣知道額娘愛重皇阿瑪,受了這樣的委屈都對皇阿瑪沒有一絲怨言。
但是皇阿瑪到底是一國之君，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了,後宮又有那麼多的人……而且從這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額娘在皇阿瑪心中的分量……其實沒有那麼重的……」
看著一臉傷心（茫然）的額娘,胤禛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些重了，連忙補救道：「兒臣這麼說不是想讓額娘傷心的，兒臣隻是覺得額娘以後應該多為自己考慮一下，不要對皇阿瑪用情這麼深了。」
吳雅：「……」
看著額娘傷心（震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胤禛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實在是太欠考量了。
額娘想要做夢就讓額娘做夢好了,他沒事戳破這個泡沫乾嘛，看把額娘傷心的。
胤禛連忙改口：「當、當然了,這隻是兒臣的一點小建議罷了,額娘要是不樂意就當兒臣沒說。
而且古話說的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額娘對皇阿瑪的用情如此之深，兒臣相信額娘總有一天會打動皇阿瑪的……額娘，加油！」
胤禛笨拙地比了一個從吳雅那裡學來的「加油」手勢，然後沒等吳雅開口說話，就一溜煙地跑出去了永和宮的大門，那速度，就好像身後有野狗追的一樣。
吳雅：「……」
看著胤禛火速逃跑、然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吳雅慢慢地轉過頭，指了指自己，有些茫然地看著同樣震驚不已的小寧子等人，問道。
「本宮看上去對皇上很用情至深的樣子嗎？」
這孩子是眼睛瘸了嗎？哪隻眼睛看到她對那個死渣男用情至深的？
「……嗬嗬，娘娘真會說笑，娘娘當然是對皇上用情至深的。」小寧子乾笑兩聲，違著良心說道，心裡卻在叫苦。
我的娘娘啊，您老人家對皇上是個什麼感情用不著和他們這些當奴才的說啊！尤其這個感情還極有可能是負麵的，那他們就更不。
錦珠臉上的笑容也很僵硬：「娘娘在四阿哥麵前一向都挺維護皇上的，四阿哥會這麼誤會，不是，會這麼想也是正常。」差點說漏嘴了。
吳雅：「……」
「不行了，本宮心髒有些疼，快扶本宮進去歇歇！」吳雅扌莫著氣得悶疼悶疼的心髒，覺得自己呼吸都喘不上來了！
她也是犯賤啊！裝什麼深明大義地維護他們父子倆的感情？
她就應該明確地告訴胤禛這個倒黴孩子，她生平最厭惡的就是他的那個皇阿瑪，多看一眼都堵得慌的那種！就應該讓他和自己一起紮小人，每天詛咒這個死渣男一萬遍！
現在倒好，她平時裝的已經夠辛苦了，這倒黴孩子還來氣她！
什麼精誠所至什麼金石為開？她開什麼開？開啤酒嗎？她恨不得那個死渣男有多遠滾多遠！
還讓她加油？信不信她火起來一把把這加油罐給炸了？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見娘娘臉色通紅、一邊咬牙一邊在那裡大喘氣，眾人瞬間地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攙扶。
這是讓四阿哥氣到了嗎？
「娘娘，四阿哥現在年紀還小，不能理解娘娘也是有的，等四阿哥大了，自然就能明白、明白娘娘的心了。」紅袖扶著吳雅的胳膊，委婉地說道。
「哼，恐怕沒等他長大，本宮就先被他氣死了。」吳雅冷哼了一聲。
「行了，別提這孩子了，進屋吧！」說著吳雅就吭哧吭哧進去了。
紅袖：「……」
看著進屋後就一屁股坐下來灌茶、似乎在降火的娘娘，紅袖試探地問道：「奴婢瞧著，皇上雖然讓四阿哥多去看看小產的皇貴妃，娘娘似乎不大在意的樣子？」
以前的娘娘雖然也從來阻攔過四阿哥去承乾宮，但是他們能看得出來，四阿哥每次去那宮裡，娘娘就開始魂不守舍，一副生怕四阿哥被人搶走的樣子。
但是這次，娘娘的態度卻好像不大一樣了，似乎放鬆了許多，渾然不在意四阿哥現在人就在承乾宮？
「有什麼好在意的？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吳雅放下茶杯，一臉的嘲諷。
「以前的胤禛對於佟佳氏還有有些母子情分，但是自上次的落水事件就已經消磨了他對佟佳氏的最後一絲母子之情。
現在她又叫人大肆散播本宮的流言、詆毀本宮的名聲，可以說胤禛怕是都已經恨上的佟佳氏。
佟佳氏自以為這樣就能重新把胤禛奪回去，殊不知她這樣反而會把胤禛推得更遠。本宮隻能說，佟佳氏走了一步最差的棋！」
其實本來佟佳氏小產，胤禛還是挺同情這個自己曾經的養母的，但是現在嘛……
佟佳氏這一波操作，真直是把她和胤禛的最後一絲可能都斷絕了。
「娘娘說的也是。」眾人想了想深覺得有理。
四阿哥現在不恨皇貴妃都不錯了，還擔心他被皇貴妃籠絡了去？
「四阿哥娘娘這邊自然是放心無虞的，但是這宮中的流言……到底是個大問題啊！」想起近日宮中愈演愈烈的流言，錦珠憂心地整夜都睡不著覺。
「娘娘，您還是盡快去和解釋一下吧，要是皇上真的誤會了您和皇貴妃小產一事有關那可怎麼是好？這次皇上下旨讓四阿哥去看望皇貴妃，未必就不是皇上在警告娘娘您。」
小寧子紅袖兩人也同樣在勸著。
看著一臉擔憂的三人，吳雅心中不由得苦笑。
康熙不是誤會她和佟佳氏小產有關，而是他想讓別人誤會她和佟佳氏小產有關，不然這流言怎麼傳播地如此之快？不就是為了好轉移某些聰明人的注意力嗎？
隻是這樣的話，她卻不好對身邊的人說。
不是她不信任他們，而是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大了，知道真相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其實要不是擔心太子對胤禛不利，她也不會把真相告訴胤禛的。
不過他們倒是提醒了她，流言散播到現在，她的確應該去向康熙「自辯」的，不然，就太不符合一個被冤枉的妃嬪該有的樣子了。
康熙既然已經開了這場大戲，她這個局中人，就算不想演，也得按著他們給的劇本走下去。
「錦珠，幫本宮收拾一下！」吳雅理了理鬢角的秀發，站了起來。
「娘娘這是要……」錦珠遲疑道。
吳雅看著外麵的紛飛的鵝毛大雪，神色淡然：「本宮要去乾清宮向皇上自辯。」
乾清宮中，康熙還是像往常一樣披著奏折，這時梁九功匆匆走了進來。
「皇上，德妃娘娘來了，她說有事想要見皇上，奴才是不是讓她進來？」
康熙正在寫字的手一歪，漆黑的墨汁瞬間汙了一片，康熙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繼續批著奏折，淡淡道：「朕正在處理政事，暫且沒空見她，讓她像在外麵候著吧！」
「這……」梁九功遲疑了一下，「皇上，現在天氣寒冷，外麵又下著大雪，讓德妃娘娘在外麵候著，是不是不大好啊，要不……」
「怎麼，朕的的話都不管用了？」康熙抬起頭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梁九功瞬間像是頂梁骨走了真魂一般，大冷天的汗都出來。
「奴才知錯，奴才這就讓德妃娘娘在外麵候著。」說著連忙邊擦著頭上的汗邊退了出去。
梁九功一走，本來還在奮筆疾書的康熙一下子就停了下來，握住毛筆的手驟然收緊，但是慢慢地又鬆開了，繼續剛才的事，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個……娘娘，皇上此時正在批閱奏折，暫時沒空見娘娘您，還請娘娘稍等片刻。」
看著麵前站在白雪地裡，身披一藏青色的鬥篷，旁邊有太監打著黃稠色雨傘，雙手交叉放在月匈前紫貂皮袖套、一臉淡然的德妃娘娘，梁九功不知怎麼總覺得有些緊張，就連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
「沒事，既然皇上忙，那本宮等等也無妨，朝廷的政事要緊。」就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吳雅聽了這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依然是淡淡地看著麵前的乾清宮的大門。
「呃~~」吳雅這個樣子，倒讓梁九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他本以為德妃會著急、會惶恐、會急著見皇上自辯，各種可能都想過了，卻唯獨沒想到德妃娘娘會這般淡然？
就態度，就好像皇貴妃那事不是她做的……呃~雖然這事的確也不是德妃娘娘做的，但是眼看著皇上都已經「誤會」了，德妃娘娘難道一點都不急嗎？
「那個，這天雪大，娘娘要不要去走廊上站著吧！」
梁九功本來隻是想客氣一下的，卻沒想到吳雅直接應了下來。
隻見吳雅點了點頭：「這話不錯，本宮也覺得這雪有些大了，本宮的鞋都有些濕了。」
說著就自然地向走廊走去，然後自個挑了個擋風的地方站著，完全不給梁九功說話的機會。
梁九功：「……」
他現在真的懷疑這德妃娘娘是不是真來自辯的，這架勢，可真是完全沒有一個「嫌疑人」應有的自覺啊！
「那個，德妃娘娘，您還有什麼要吩咐奴才的嗎？若是無事，奴才就先進去伺候皇上了。」梁九功看著一臉愜意的吳雅，提了提皇上，就是想要暗示她不要忘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但是吳雅像是沒聽出來一般，挑眉道：「說到吩咐，公公幫本宮搬把椅子坐著嗎？也不知道皇上批奏折要批到什麼時辰，本宮怕站的時間太長了腳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