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完（2 / 2）
雖然說現在的大清和歷史上的大清相比，已經發生了不小的改變，但是太子的心性已定，甚至比之歷史上還要偏激。這樣的性格，讓他不約而同地做出了與歷史上相似的選擇、相似的決定。以至於太子走上了他既定的命運，不，應該是更糟糕。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康熙南巡，太子於江寧舉兵造反，失敗被擒，康熙大怒，立刻啟程折返回京。
同年六月，康熙於太和殿召見群臣，直言太子「弒逆」，不法祖德，不遵朕訓、無君無父，不堪大位之選，宣布廢胤礽太子之位，圈進鹹安宮，一時朝野震動。
不過太子舉兵造反一事鐵證如山，就算是維護正統的那些官員也不敢上書復立太子，唯恐被皇上當成謀逆同黨，丟了身家性命。
殊不見，那些跟著太子謀逆的人，全都被殺的人頭滾滾，就連早已罷黜的索額圖一家也被投入了大牢。從權傾朝野，到階下囚，也不過短短數年的光陰，讓人為之嘆息。
…………
看著麵前鹹安宮的大門，康熙駐足不前，半晌沒有動靜，夕陽的紅光映在康熙的臉上，顯得有些肅然。
而梁九功這時也不敢說什麼，隻立在一旁等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康熙問道：「胤礽這幾日在裡麵可還算安分？」
聽到康熙問話，負責看管鹹安宮的老太監連忙道：「回皇上，太，不是，二阿哥這幾日很是安分，日常不是看書，就是寫字，作息很是規律。」
「是嗎？」康熙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以前隻知道爭權奪利，這個時候他倒是能沉下心來讀書了。」
「開門吧！」
「是，皇上。」
雖然鹹安宮是圈進之所，但是裡麵關的到底是曾經的太子，即便已然被廢，但他到底是皇上的兒子。所以裡麵的布置雖然說不上是富麗堂皇，倒也清新雅致。尤其是那到處可見的書籍，倒是讓這屋子更添了三分書卷味。
看見康熙的到來，胤礽似乎沒有半點驚訝，恭敬地朝著康熙跪下，然後磕頭。
「兒子見過皇阿瑪，皇阿瑪萬分。」
「……起來吧！」看著身穿常服、一臉平靜、似乎已然無悲無喜、自己寄予了多年厚望、卻最終讓他深深失望的太子，康熙眸色深沉，卻也沒有為難，直接讓人起來了，然後自己徑直走向上方坐下。
「謝皇阿瑪。」胤礽站了起來，神色依然平靜如水。
「你們出去吧！朕要和二阿哥單獨說說話。」坐下後，康熙揮了揮手道。
「皇上……」聽皇上讓人出去，梁九功不由地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勸阻。
隻是看著皇上那平靜的眼神，梁九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皇阿瑪倒是放心和我這個弒逆之人單獨共處，也不怕兒子再行大逆之事？」看著康熙把人都趕了出去，胤礽的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嘲諷之色。
康熙不為所動，淡淡道：「當初你有人有兵器，甚至還弄到了火器，都不能傷朕分毫，現在你孤身一人，手無寸鐵，你還能做什麼？
況且梁九功他們就在外麵，裡麵一旦有丁點動靜他們就會破門而入，你不但傷不到朕，還會把自己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果然是皇阿瑪，真是算無遺策。兒子栽在皇阿瑪手上不虧。」胤礽嗤笑一聲，越發覺得心涼。
康熙隻看著胤礽，沒有說話，一時間，兩父子相顧無言。
倒是胤礽，似乎有些受不了這凝肅的空氣，先開口道：「皇阿瑪此次前來，不是來看望兒子在這裡過得好不好的吧！想來必是有事要問兒子的。
隻是不知道皇阿瑪還想問什麼？是問兒子為什麼要起兵，又或是問兒臣是從什麼時候起的這謀逆之心的？嗬嗬，我以為這些，皇阿瑪心裡是清楚的很呢！」胤礽眼中的嘲諷之色更濃。
既然皇阿瑪已經放棄了他，那他為什麼不為自己拚一把？隻是可惜，他還是低估了皇阿瑪對他的防備……
想到起兵那天，他看著皇阿瑪帶著那個女人站在龍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那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風輕雲淡的表情，胤礽心中就忍不憤恨。
「皇阿瑪其實早就等這一天的來臨了吧！故意設了空子，就等著兒子往裡跳，就是為了好名正言順地廢了兒子吧！哈哈，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為了一個女人，皇阿瑪居然這樣算計自己的兒子？
可笑老大那個蠢貨，那一直在和我爭，殊不知我們的好皇阿瑪，其實早已經決定好了這把龍椅的歸屬了！哈哈，愚蠢，簡直愚蠢至極！哈哈……」
看著瘋狂大笑，眼中盡是憤恨、不甘、嘲諷之色的胤礽，康熙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愧疚，隻淡淡道：「胤礽，你用不著這樣諷刺朕，就算沒有貴妃，你依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隻不過是早幾年晚幾年罷了。
朕並不是沒有教導過你，但是你的性子卻越發的偏激，自私狹隘，行事沒有一點大局觀，隻知道爭奪眼前的利益。
這些年揮霍無度，驕傲狂妄，貪淫暴戾，甚至是買爵鬻官你完全沒有一點儲君該有的格局。大清若交給你，那真是沒有一點未來……」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實際上就是皇阿瑪你早就被德貴妃那個妖婦給蠱惑、根本就沒有打算把皇位給我！我做的這一切不過隻是想奪回屬於我的東西，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胤礽沖著康熙大喊起來，眼中滿是猩紅的血絲。
看到到現在還沒有一絲悔改之意的胤礽，康熙的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他本想問這個逆子會不會有一絲愧疚後悔，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想到這裡，康熙的眼神陡然銳利了起來。
此時康熙雖然是坐著，但是他看向胤礽的眼神，卻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螻蟻一般，那淡漠一切的眼神，讓本來一臉癲狂之色的胤礽忍不住心中一涼，整個人瞬間清明了。
康熙淡淡道：「胤礽，你是不是忘了，這個江山，是朕的，朕隻有給你了才是你的。朕若是不給你，你不能搶，知道嗎？」
隻這一句話，胤礽如遭雷擊般連退數步，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像是傻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康熙站了起來，走到胤礽地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胤礽，臉上無悲亦無喜：「路是你自己走的，既然如此，那麼就不要埋怨別人不給你機會。」說著康熙就徑直向外走去。
「皇阿瑪，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放棄我的？」就在康熙走的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的胤礽低低地問道。
康熙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胤礽，你知道那？朕其實不想放棄你的，朕曾經答應過皇瑪嬤，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把這大清江山交到你的手裡——如果沒有三十五年的那場刺殺的話。
朕，不能在朕百年之後，讓她受罪。」說完之後，康熙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而在聽到康熙提到那次刺殺的胤礽更是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原來，他如今的結局，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哈哈哈，原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錯了，哈哈哈……」
門外的康熙聽著屋內那一陣陣哭笑聲，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傷感之色。但是很快地，這絲傷感就消失無蹤，康熙的眼神又變得堅定無比。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鹹安宮的大門，然後毫不留戀地離開，朝著永和宮的方向走去。
一進永和宮，康熙就看到那個刻在骨子的人站在庭院之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回來了？」看見康熙，吳雅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卻向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看到這抹笑容，康熙覺得世界突然安靜了，心裡本來的那點煩悶在此刻消失地消失地無影無蹤，心中的滿足感幾乎要沖破月匈口。
「嗯，回來了。」康熙自然地握上了那隻手，眼中盡是笑容。
也許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是，能再次擁有他的雅雅，他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夕陽之下，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凝為永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