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領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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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殊隨身帶戶口簿, 江寧可沒有這個習慣。戶口簿在家裡,她得回去取。

兩個人開車直奔小區,江梅不在家, 她去上海旅遊了。江寧和林晏殊出門玩之前跟江梅商量過, 問她要不要去西藏,江梅也很少出去旅遊。

她不願意去西藏就跟小區裡剛認識的姐妹組團去了上海迪士尼。

江寧搬過來後家裡是江梅收拾的,家裡重要文件和她的書都被放到了林晏殊的書房,江寧到家直奔書房,沒找到戶口簿。

林晏殊進臥室, 丟開行李箱,把他和江寧的羽絨服丟進要送洗的框子裡。北方城市, 暖氣已經來了,他抬手脫著裡麵的毛衣,「寧寧,我洗個澡, 很快。」

人生大事, 他要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

「好。」江寧靠在書架上打電話, 心髒繃的很緊, 其實有些緊張,她和林晏殊要去領證了,從此他們要成為合法夫妻。

電話響到第三聲,那邊接通, 背影裡音樂聲很大。

「寧寧, 有什麼事?」

「戶口本在什麼地方?」江寧攥緊手機, 不動聲色的調整情緒。

不要緊張, 都和林晏殊同居這麼久了,領個證有什麼好緊張?

「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裡, 要戶口簿乾什麼?」

「領結婚證。」江寧尾音都有些顫,緊張瘋了,「你玩吧,我去找了。」

「這都下午了你去領什麼結婚證?濱城這裡不興下午領結婚證。人家都是下午去離婚,你明天早上跟晏殊去領,早上多好啊。」

「啊?」江寧愣住,「下午不行嗎?」

「不吉利。」江梅說,「我這邊有表演,馬上花車就過來了,我不跟你說了。你明天早上去,不差這一天。」

花車比江寧的終身大事重要。

自從江寧和林晏殊確定關係,江梅就徹底不管江寧了,不知道是覺得任務完成了,還是覺得林晏殊可靠,不需要操心江寧。之前江寧擔心她的病復發,逼她去做全身檢查,她的狀態還算不錯。

江梅的主治醫生說隻有沒有大的情緒波動,這幾年不會出什麼問題。

江寧掛斷電話,走回書桌前開抽屜,倒數第二個有鎖,她拉開第三個找鑰匙。按照江梅的習慣,鑰匙一定在附近。

第三個抽屜裡放著整整齊齊的圓珠筆,絲絨布鋪在底部,上麵廉價的圓珠筆擺的整整齊齊,旁邊還有兩塊畫過的橡皮。這些物件全部加起來,可能都不如那絲絨布貴。

圓珠筆大多很便宜,隨處可買的普通筆,沒有任何收藏價值,有很多還是缺胳膊少腿,筆帽少個零件或者筆身塗鴉被磨損。最角落的一支,是前不久在診室被林晏殊順走的黑色圓珠筆。

這些筆全是她的,林晏殊當寶貝珍藏起來了。

抽屜的最裡麵放著一個黑色盒子,上麵寫著金色的字體,英雄。

高三那年,她送給林晏殊的禮物,一支鋼筆。

花光了她攢了很久的零花錢,那支鋼筆林晏殊從來沒有用過,她當時以為林晏殊不喜歡,還偷偷的失落了一段時間。

江寧蹲下去,索性坐到了地毯上。林晏殊的房子原本打算重新裝修,江梅過來看了一遍後,大手一揮,覺得換個家具都能改變的事,何必折騰。

裝修費時費力費錢,不如軟裝省事。

於是屋子裡鋪上了厚厚的暖色地毯,換掉了烏黑的窗簾。牆上多了一些掛件,買了些白色的家具,重新裝了主燈。

陰暗的工業風瞬間就溫馨起來了。

書房也鋪上了地毯,地暖開了後,地毯溫暖十分舒適。

江寧坐在地毯上,打開了鋼筆盒。

一支嶄新的黑色鋼筆和一瓶墨水,安靜的躺在盒子裡。

經過了十二年,沒有褪色也沒有被歲月腐蝕的痕跡。它像是沒有經過那十二年,仿佛穿越了時空。

那種感覺特別微妙,江寧小心翼翼拿出鋼筆,翻看著。

一個紙片掉落,江寧心跳的快從嗓子裡出來了,她拿起紙片。

白色的便簽紙,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了,依稀可見幾個字。

「我們終會相見。」

林晏殊的筆跡,他的字一向張揚。

這張紙不知道放了多久,江寧忽然鼻子有些酸,那個傻男人。她把紙片放回去,鋼筆也放回去。

一層層抽屜拉開,他的房產證和畢業照以及這幾年獲獎的證書都在上層抽屜裡,下麵壓著厚厚的一遝草稿紙。

很多字跡都糊了,年代久遠。

上麵有江寧的字跡,也有林晏殊的字跡。

他的書架上全是專業書,整整齊齊。可抽屜裡,藏著全部的秘密,那些被遺忘很久的時光,就停在他的抽屜裡。

江寧的嗓子有些硬,聽到腳步聲時,她匆忙擦了下臉,抬眼看去。

林晏殊裹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抬眼看來,四目相對,他蹙眉,「眼睛怎麼了?哭什麼?」

「沒哭,眼睛裡進灰了。」江寧找到鑰匙打開抽屜,迅速把放著過去的抽屜全部合上,「我媽說下午領結婚證不吉利,你還去嗎?」

「眼睛紅紅的,沒哭?」林晏殊推開了書桌的椅子,俯身看來,「臉抬起來給我看看,江同學。」

江寧拿出戶口簿,看到她媽把存折和家底都放在裡麵,倒是放心。

抬眼看去,「真沒哭。」

林晏殊的聲音立刻停住了,江寧的眼睫毛還是濕的,暗沉沉的潮。心也軟了,拇指擦過江寧的眼,揉了把她的頭發,緩緩道,「今天不能領證,委屈哭了?嗯?江醫生。那明天領,明天你還有一天假期。」

林晏殊的手掌又寬又熱,江寧蹭了下他的手心。

「嗯。」

「真因為這個?」林晏殊半蹲在她旁邊,唇角上揚,笑的眼眸飛揚,「這麼想領證?江醫生。」

「你不想?」江寧硬著頭皮看過去,下巴微揚,「你不想嗎?」

「想。」林晏殊拿起江寧的戶口簿,翻開看到上麵戶主江梅,長女江寧。

除了戶主頁,隻有兩頁,站起來握在手裡,跟他的戶口簿疊在一起。

「領完證,我把戶口遷到你家戶口簿上吧?」

他的戶口簿隻有一頁,光棍林晏殊。

「可以嗎?」江寧對這個沒概念,但是正常的好像是女方遷到男方的戶口本上。

「然後第三頁就會是女婿,林晏殊。」林晏殊嗓音慢悠悠的,把戶口簿收起來,裝進文件袋,擦著頭發走向客廳,他非常理所當然把所有文件收到了他的包裡,「有什麼不可以?當然可以。」

「那明天領嗎?」江寧問。

「怎麼吉利怎麼來,我搜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規矩,別犯忌諱了。」他們的婚姻要萬無一失,唯物主義的林晏殊都跟著迷信起來,他擦著頭發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拿起手機操作在網上預約申請,「你先去洗個澡,一路上顛簸,累不累?」

「你不吹頭發嗎?」江寧看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拿出了吹風機,走到客廳遞給他,「吹乾,不然頭疼。」

林晏殊沒有接吹風機,低了下頭,「那什麼——」

「什麼?」

林晏殊預約成功,抬眼注視江寧片刻,喉結滾動,「老婆,能幫我吹下頭發嗎?」

江寧腦子嗡的一聲,耳朵滾燙,「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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