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進逼政和（2 / 2）
他才不信福州駐防八旗滴水不漏。
富勒興解釋道：「我朝馬政設計嚴密，為防有人從中取巧，派出選馬之人，必須得是駐防旗人。此人持福州將軍折奏進京，需先找本旗佐領，佐領核對戶口，有本旗佐領帶領才能覲見。」
劉勇強奇怪：「福州駐防八旗都兩百年了，還歸北京八旗管？」
富勒興道：「各地駐防八旗都是從京旗中抽調出來，京中有初代分屬賬冊。比如你看看那位，他家就是紮拉芬佐領下的牛錄，那位是常齡佐領下的牛錄，這些都有記錄。京旗佐領核對無誤後，方能確認。」
劉勇強不由驚異，這是從第一代八旗算起，當初是誰家分來的，兩百年後還是誰家的。這樣八旗內部管理，外人確實很難充數。這樣的措施，估計主要是防漢人的，這點不得不承認，漢人在投機取巧，鑽營方麵確實比周邊兄弟民族要厲害。
「所以你要買好馬，必須得經過駐防八旗的手。這匹馬從張家口趕到福州，剩下的好馬已經不多了，所以不便宜。」
劉勇強猜測，這貨說不定還想做中間商，賺差價。
他也不太在意，這個渠道更重要，不是內行中人，很難扌莫清門道。
大軍行進速度很慢，數百艘小船綿延十餘裡。
劉雲樵太緊張了，把能調動的部隊幾乎都塞進來了。前任按察使趙印川被打死的慘狀，讓他不敢不敢吸取教訓。他本人不親自出擊，隻是負責協調指揮，肯定是安全的。
劉勇強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後隊，前鋒是自已的鄉勇，由兩千建寧本地光混和兩千江西光棍組成。他們沿著鬆溪兩岸並進，將數百艘小船護在中間，船上拉著糧食丹藥和各種其他物資。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前鋒會負責建立好大營，做好各種準備。不過這些他的鄉勇是不會乾的，他可沒練過這些，還沒來得及。船隊後跟著的，是一萬建寧團練，這批人將承擔安營紮寨的任務。
一路計劃行軍三天，距離八九十公裡。相比太平軍的速度很慢，相比曾國藩的速度還要快不少。曾國藩結硬寨打呆仗那一套，現在很受文官的歡迎，因為夠穩，夠安全。曾國藩每天用4小時行軍，4小時開始挖溝紮營，大營必須有壕溝保護，是所謂結硬寨，代價是每天隻行軍30裡。兵貴神速那一套理論，徹底被文官拋棄了，那是屬於少數有統禦力的軍事天才的專利，曾國藩認清了自已，不玩那一套。
劉勇強腦子裡裝著各種戰術，但他也求穩，第一天走的相對快一點，在建寧府和政和縣之間的東遊市駐紮，行進了八十裡。這裡有一小股太平軍部隊，被劉三虎帶領鄉勇用了半個小時擊潰。
第二天走的相對較慢，在鬆溪一條三岔河附近駐紮，這裡有一條街道叫長城街。跟大多數臨水城鎮一樣，這裡是小型港口集市，主營產品是茶葉。
「聽說政和的茶不錯！」
富勒興挺會享受，剛來到這裡，就派人請來了當地鄉勇首領問話，美其名曰了解賊情。
當地鄉勇首領是一個土夫子，隻是秀才身份，家裡有幾百畝茶園。
「大人所言甚是。政和縣得名於北宋政和年間，此地有禦茶園，稱之為北苑。北宋政和五年，宋徽宗因喜北苑貢茶，賜年號為縣名，遂有政和縣。」
土夫子說著，擺擺手，一個弟子將禮物奉上，正是幾大包茶葉。
很快煮水泡茶，茶香四溢。
「說說賊情吧。」
富勒興抿了口茶問道，看似十分隨意。
氣氛輕鬆，土夫子說話也就非常隨意。
「粵匪入城之後，修築城池，設立高壘，布鹿角數裡。四處迫納貢款，卻未擾東平義倉分毫。頗有堅守久住之意！」
義倉是學塾經費來源，對方到處逼人繳納貢款，卻不騷擾學塾，這是拉攏當地讀書人，加固城防，是為了堅守城池。從土夫子的話中，劉勇強察覺到占領政和的這股太平軍有點不一樣，正要追問更多敵情時，富勒興卻拍了桌子。
「哼。這麼說，你石圳也給賊獻納了貢款，才得以無事？」
富勒興突然翻臉，土夫子嚇了一跳，看到這是問罪的口氣，頓時知道自已說錯話了。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一個秀才，以往見了縣官都可以不跪，現在卻真的害怕了。
「大人容稟。晚生攜本鄉壯勇與官兵苦戰粵匪於白亭、桐嶺、石圳一帶，四五月間，大小數十戰，董遊擊、劉典史、陳縣丞先後死於賊手，迫於賊勢，方不得不退入山中自保，絕無納款之情。」
「哼。有沒有資敵之情，本官自會查明。縣令呢？」
「縣令——」
土夫子支支吾吾，後來逼問之下才言明知縣馬小白棄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