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雨夜(1 / 2)
「這難道也是這個村裡的習俗?」阮江芷看得目瞪口呆, 「暴雨崇拜?」
轟隆——
巨大雷聲正整個山穀炸開,閃電猶如爬蛇一般在黑沉的天空張牙舞爪。
「好危險……」阮江芷把腳收進來了一點,「封建陋俗要不得呀。」
當然, 她沒有傻到不管不顧跑出去,沖這群村民喊「封建陋俗」,說話的聲音很小。
暴風雨越來越大, 村民們沒有進屋的打算, 蘇恬和阮江芷在旁看了一陣,被飄進來的雨霧噴了個滿身滿臉, 隻好先退回到屋裡。
又過了一會兒,那對夫妻倆進屋了,帶著奇異的饜足。
他們沒有回屋換衣服, 坐在堂屋裡無視外人聊著天。
兩人竟然說的是口音奇怪的普通話。
「永成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前兩天他去偷老趙家的菜,毀了人家半塊菜地,這才過了多久,又去偷人家的蜜, 把人家的蜂子給放跑了, 他還老帶著村長家的兒子跑來跑去, 村長家的來跟我抱怨好多遍了,整天惹禍整天惹禍,你看看我們家,村裡就屬我們最難過, 都是被他給拖累的,他都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能約束一下自己呢,還不如……」
雨水從婦人黃皮刮瘦的臉上, 她微低著頭,麵容隱藏在陰影中,小聲嘀咕,「還不如早點死了。」
婦人的丈夫聞言看她一眼,沉默下去。
「他死了,我們也能好過一些,反正……」婦人拿衣角擦了擦臉,越擦臉上的雨水越多,「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
「我們有永鵬就夠了……」
夫妻倆十分不習慣普通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執意用這麼別扭的說話方式,說著說著,不自覺地就夾雜了許多難以理解的方言,但僅僅是剛才那短短的一段對話,就已經讓蘇恬和阮江芷兩人聽得起了一身冷汗。
堂屋的牆壁上掛滿了獎狀,得主正是一個叫張永鵬的大學生,他應該是這對夫妻倆的孩子,而聽這對夫妻倆的說辭,不難猜測那個叫「永成」的可能是夫妻倆的另一個孩子。
這對夫妻對「永成」意見很大,甚至盼望著他早死。
另一邊,婦人不知道跟丈夫說到了什麼,突然開始抹眼淚,不久就拖著沉重的步子上樓了。
她走後,丈夫在堂屋裡坐了一會兒,低著頭,像塊腐朽的木頭。
突然,他抬起頭看向蘇恬,她被嚇了一跳,隨即才發現他看的並不是她,而是她坐的那個缺了一塊,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木椅子。
嘩——
屋外的大雨淹沒了丈夫沉沉的嘆息,他起身,上樓了。
蘇恬忽然不敢坐這個椅子了。
「這個家好像怪怪的……」阮江芷呢喃。
蘇恬看一眼外麵,說:「難道不是整個村子都很奇怪嗎?」
阮江芷贊同。
她們希望雨快點停,以便早點離開。
心裡正想著事兒,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射向她們,蘇恬警醒地看過去,看見一個和這張家夫婦差不多年紀的男子正站在大雨中,正目光陰沉地盯著這邊。
阮江芷受驚,抓住了蘇恬的手臂,但那男子什麼都沒做,轉身進了身後的一間木屋。
阮江芷:「……」
「我有點懷疑我們直接出山避雨是不是更好一些了。」影後感慨。
感慨歸感慨,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而暴雨也已經來臨,不可能再重新做一遍選擇了。
這場暴雨的勢頭比劇組接到的預報更猛,劇組被困在村子哪兒也去不了,連吃飯都是靠餅乾麵包應付。
雨下了一整天,入夜也沒停止。
蘇恬和阮江芷一直待在堂屋,往身上裹了好幾層來取暖,好不容易產生了一點睡意,一聲慘叫忽然在黑夜裡響起。
那聲音離得蘇恬不遠,她以為是劇組裡的誰出事了,驚醒後匆忙跟阮江芷說了一聲,拿出移動魔鏡迅速消失。
去之前蘇恬想了很多,以為是村民襲擊了劇組人員,畢竟這些村民看起來不太正常,可等她到了才知道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慘叫的是申家小公主。
申烏烏滿臉青腫,被自己那個看起來一點脾氣都沒有的小男朋友摁在地上打。
那秦姓男生氣紅了眼,一邊扇申烏烏的臉一邊恨恨道:「你以為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要那麼對我?」
「你要跟我分手?」
「哪有那麼容易!」
蘇恬沒料到自己看到的會是這副景象,有點懵,反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去拉那個施暴的小男生。
那男生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騎在申烏烏身上不願下來,申家小公主哪裡受過這種遭遇,滿臉惶惶地扯著嗓子喊救命。
蘇恬有點煩了,微一用力,那男生被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秦浩愣了愣,下一秒大力掙紮起來,大喊:「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
蘇恬一點也不想當一對小情侶的調解員,被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大的嗓門吼得心煩意燥,蹙眉道:「閉嘴。」
好在離得近的劇組人員趕來了,接替了蘇恬的工作,拉架的拉架,勸解的勸解,現場亂成一團。
等小情侶雙方都冷靜下來了,劇組這才得知,原來是申家小公主一如既往對自己的男朋友鬧脾氣,男生身在這陌生的地方本來就精神緊繃,一時情緒失控,回懟了幾句,申烏烏受不了這委屈,又驚又怒,當場甩出「分手」倆字,男生一聽火了。
或許是因為他早就發現自己的女朋友不夠愛自己,積怒已久,這時終於爆發,這才有了這場鬧劇。
此時這姓秦的小男生已經清醒過來了,跪在申烏烏麵前求饒:「烏烏,我錯了,我不該打你,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