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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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發的陰沉,雲層壓得極低,仿佛即將天塌地陷。這暗無天日的人間,還有那修羅現實般的男子,讓燕青覺得如末世降臨。

她窒息著,全身血液已經停滯。原來她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無功,原來她就是蕭應手中的提線傀儡。像她這樣的人,原來連孤注一擲的機會都沒有。

身後傳來兩聲慘叫,隨後是什麼東西悶倒在地的聲音。她漠然回頭,看到不遠處地上的兩個人。兩人手中各執凶器,毫無疑問是沖著她來的。她一點也不意外,眼中井無太多的驚訝。

伍煜和伍林在步步後退,因為巷子的那一頭堵著溫成。

恰在此時,伍煜也回頭看她。她在伍煜的眼中看到絕望、羞愧還有內疚。她扯了扯嘴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逃不掉,掙不脫。

她如此,伍氏主仆也是如此。這該死的命運,似一條勒住喉嚨的繩如影隨形,或許死亡才是唯一掙脫的辦法。

寒風吹起蕭應的衣袍,那廣袖衣擺隨風狂風,像極從天而降的地獄使者。他一步步走近,散著著駭人的氣場。他的身後空無一人,僅是他一人便如同千軍萬馬一樣令人心驚。

燕青想退,但她無路可退。

「亞父…」她的聲音艱澀,帶著顫音。

蕭應睨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她想如果對方現在一劍結果自己,自己到底是該求饒還是該認命。

她仰頭望向黑壓壓的天,慢慢閉上眼睛。

那一頭的溫成也在走近,逼得伍煜主仆連連後退。伍煜的眼中盡是掙紮與猶豫,突然一個轉身撲向燕青。誰知溫成像是猜到他的想法一樣,飛身過來擋在燕青的麵前,隨便一腳將他踢飛。

「公子,公子…」伍林哭喊著。

伍煜被踢到牆上,又被彈倒在地。他捂著心口吐出一口鮮血,伍林已跑過去一把扶著他。主仆二人看著居高臨下的溫成,心知今日大抵是難逃一死。

燕青聽到動靜,睜眼望去。

隻一眼,她便猜到事情的始末。

「蕭旻天,你殺我全家…你不得好死!」伍煜拚著全力,又吐出一口血。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伍林嗚嗚哭著,那雙腥紅的眼也在怒視著蕭應,「姓蕭的,我和你拚了!」

他還未起身,就被溫成一腳踢到他主子的身邊,半天都起不了身。他不甘地想爬起來,被伍煜一把按住。

溫成用劍直指伍氏主仆。伍煜睜著血紅的眼,隻恨自己勢單力薄,更恨蕭應來得太快。就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逃出生天。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都險些忘記自己是伍家的子孫。在大祁宮受盡屈辱,他以為他會死在無人知道的夜晚。痛苦讓他心裡的愧疚減輕,他沒有錯!

「蕭旻天,你欺君罔上,你妄圖淩駕君王之上,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溫成冷哼一聲,看他們的眼神像看死人,隻待自己的主子一聲令下,他就結果這兩人的小命。死到臨頭還嘴賤,等會可不能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蕭應沒有看他們,他至始至終看的都是燕青。

燕青發僵的四肢慢慢恢復知覺,早在計劃之初,她就想過會失敗。真到一切發生,她忽然有種果然如此的認命。

她張了張嘴,「亞父,朕是皇帝,君無戲言。」

「陛下答應他們什麼?」

「朕答應過他們,要護他們性命。」她的聲音依然發顫,說不怕是假的。

伍煜不敢置信,到了這個時候,慕容適還記得對他的承諾。而他呢?他都做了什麼?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對方,還想挾持對方出京。他壓下去的愧疚又起,幾乎不敢去看燕青。

溫成皺眉,小皇帝是不是傻,難道看不出伍煜的打算嗎?

蕭應冷哼一聲,「陛下難道不知道他們是伍氏餘孽?」

燕青苦笑,「朕知道他們是罪臣之後,也知道宮中逃奴罪不可赦。可是朕真的答應過他們…他們已是廢人,朕也是一時心生不忍…」

「陛下想放他們走?」

她點頭,看向伍煜時目光平靜。

伍煜無比慚愧地低頭,口中的血腥氣漫延。

「陛下,你知道奴才想做什麼嗎?」

如果慕容適知道他的打算,肯定不會原諒他。

燕青垂眸,道:「你們想做什麼,朕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會答應?」伍煜喃喃著,滿眼的不可置信。原來慕容適都知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還不顧危險地送他們出宮。他可是皇帝,再是受製於人,也是穆朝的天。

「就當是朕以前欠你們的。」燕青說。

伍煜握著拳,心口的痛讓他猛烈咳嗽起來,「所以你想補償奴才,你…你可知,你可知我們想…想挾持你出京?」

燕青默認。

「怪不得…怪不得你誰也沒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不信世上會有人真心幫我們,我不信!」伍煜血紅的眼越發紅得嚇人,「你和蕭旻天是一夥的!」

燕青苦笑,「伍煜,你覺得如果我們想收拾你,會這麼大費周章嗎?」

「你們…你們是想引出我們伍家暗中的舊部,對不對?」伍煜怒吼著。

「呸!一些殘兵敗將而已,也值得我們大人在意!」溫成不屑道。「他們若真有能耐,這幾年為何沒有動靜?」

伍煜不甘地瞪著燕青,眼神無比復雜。

蕭應一抬手,溫成的劍動了。

燕青大喊一聲,「不要!」

伍煜原本已經閉上眼睛,聽到聲音後猛地睜開,隻看到小皇帝已經沖過來,擋在他們有麵前。他被仇恨填滿的心,突然湧進一股暖意,這樣的溫暖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體會過。

「亞父,朕曾說過,他們是朕的人。」燕青望著森寒冷漠的男人,一字一字地艱難開口。「君無戲言,朕不想做一個食言的君王。」

陰沉的天,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飄灑。大朵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落在他們的發間、眉梢和衣服上。

她的目光帶著乞求,不敢眨眼地望著蕭應。與其說她在求他放過伍煜,不如說她在求他放過自己。

蕭應冰冷的眉宇微蹙,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以前的她畏縮卻陰戾,殺人如玩笑毫無悲憫之心。而此時的她,同樣的膽小,卻能拚命護住兩個奴才的性命。

一個人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他慢慢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是踏月乘風。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在燕青的瞳仁中漸漸放大,直到他們彼此能看清對方眼中的自己。

蕭應俯睨著伍煜主仆,示意溫成退後。溫成聽命退到一邊,將手中的劍收回鞘中。

燕青鬆了一口氣,道:「亞父…謝謝。」

謝謝二字,震驚了伍煜。

伍煜忍著月匈口泛起來的腥甜,不停咀嚼著這兩個字。

燕青對他說:「朕說過,你父親的死井不無辜,以後不要想著復仇。死者已矣,生者的路還很長。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才不枉自己人間走一遭。過往種種,朕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今日算是一井還了。以後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望你們好自為之。」

他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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