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65章 6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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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雲書隱約知道,父親程建青最近大概在城東的郊外修建水道溝渠。

程建青被抓後,因著心氣不順,一直不配合管事安排的勞動,被重點關照。此外還被遷怒他的江湖人士排擠,每日吃不好,睡不好,狀態越來越差,脾氣越來越爆,轉而遷怒程雲書,視妥協順從程雲書為程家莊的恥辱,動輒打罵。

時間一長,父子兩個漸漸離心,程雲書主動調去其他管事手下乾活。明明在同一座城,夫子倆卻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麵。主要是程雲書實在怕了每次見麵都要被父親打,有意識地避開了。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程雲書獲得了自由,他想著,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還是為了救他而陷進來的父親,他得在看望過,把自己名下的工分轉給父親後再離開天霞鎮。

幾番打聽終於找到程建青的時候,程雲書看到他那位曾經以儒雅有禮著稱的父親,已經是又老又邋遢的模樣,正出口成髒的和一位曾經的世家老友互相咒罵。

得知程雲書刑期已滿,可以自由離開後,程建青的矛頭立刻指向程雲書,破口大罵。

被關在這裡的程建青整天怨天尤人,怪天怪地怪兒子,偏執到瘋魔,罵程譽會被管事的打,漸漸的就將矛頭對準曾經一起聯合的江湖人士,罵李石沒本事,罵其他人關鍵時候沒用,更罵自己的兒子是個掃把星。

此時聽到程雲書可以自由,瞬間被嫉妒憤怒沖昏了頭腦,當初若不是為了救這個沒用的兒子,他何至於對上飛影教的程譽,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程建青看向程雲書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仇人,咒罵道:

「你這個孽障,生來就是克老子的,老子當年就該聽那和尚的話把你這個孽障摔死了事!還有你那早死的弟弟,何必改什麼族譜,就該把你們兩個孽障都摔死!扔到海裡沖走!要不是你們,老子何至於此,該死的孽障!」

程雲書實在受不住這樣的辱罵,掩麵離開。最後將自己的身份名牌交給了負責管理父親的管事,表示願意將上麵積攢的工分全都轉給程建青,然後頭也不回的連夜離開了天霞鎮。

管事接過身份名牌後,忽然神色一肅,側耳傾聽片刻,突然揮鞭打出一聲巨響,還在破口大罵的程建青瞬間打了個激靈,蜷縮起來畏懼地看向管事,閉嘴不敢再發出聲音。

管事卻突然大笑起來,仿佛看見了什麼最可樂的事情,在程建青的忐忑中,這位看著格外麵嫩但一向冷漠嚴厲心狠手黑的管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意味深長地問程建青:

「聽你剛才說的話,你當年似乎是有兩個兒子?」

程建青下意識露出了諂媚的笑意,討好地說:「對對,大人您說得的是,我本來是有兩個兒子的,後來小的那個早夭了。」

「嗨,」管事的語氣遺憾,輕輕搖頭,「原來你不知道啊,剛才聽你那麼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程建青扌莫不準這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地問:「那大人您說,我該知道什麼……」

管事恢復了冷臉,眼神更冷,盯著程建青似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兩個洞,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陰森森地說:「你應該知道,你口中早夭的那個兒子自己撲騰著長大了,給自己取名叫『程譽』。」

看著程建青完全呆滯的表情,管事手指一用力,直接將手中的身份名牌捏成粉碎,上麵的工分自然也碎成了粉末,哪裡能轉給程建青。

「老老實實的乾活,你太吵了。」管事的隨手拍去手裡的碎末,抬手鎖住了程建青的穴位,讓他說不出話。

等程建青真的反應過來管事的話是什麼意思後,整個人差點瘋了,瘋狂的想要表達什麼,但是說不出話,一起乾活的其他江湖人士也厭煩不耐理會他,以至於程建青一日瘋過一日。

圍觀了這場戲的程譽轉身離開,腳下輕點,落在一處冰糖葫蘆的攤販前,耐心挑了兩串冰糖葫蘆,用紙包好,飛回家中,給平攤在地毯上的洛年年送去。

「你去了好久哦。」洛年年翻身伏在程譽身上,一邊舔甜甜的糖葫蘆,一邊隨口說。

「路上順道看了一場好戲。」程譽盯著洛年年送到嘴邊的糖葫蘆看了片刻,最後還是忍著酸下了口,表情都扭曲起來。

「哈哈哈。」洛年年看他作怪笑得開心。

程譽將人抱進懷裡撓癢癢,立時讓洛年年笑得更歡快,程譽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真好,他現在就很幸福。

至於他那位生身父親,恐怕並不在乎任何一個兒子,隻在乎他自己。這麼一想,似乎更釋然了。

辛苦跋涉數天,程雲書終於回到了程家莊,他的心情是萬分激動的,隻是,程家莊卻似乎並不歡迎他。

程家莊還在,因為之前並不是所有程家莊的人都摻和了圍攻飛影教的計劃,程家二房就懶得參與,飛影教也沒有咬著不放繼續追究的意思,於是幸存下來的程家二房成為新的莊主,頂起了門戶。

二叔對程雲書的回歸反應平平,冷眼教訓了他一頓,讓他以後不要亂惹事就把他打發回大房自己的院子。

對於程雲書的回歸,最高興的莫過於生母程夫人,抱著兒子痛哭了一場。

程雲書看著母親眼淚也忍不住,曾經的當家主母雍容華貴的母親,現如今卻衣著樸素,身邊僅有一個侍女服侍,每日吃的是清粥小菜,過得實在不如意。

隻因他們一房的決策連累了程家莊,為了安撫那些找上門來鬧事的門派,程家莊付出了高昂的代價,門派弟子們遣散的遣散,流失的流失,短短三年就從江湖上一流的大門派淪落為三流的小門派。

如今當家的程家二房處處排擠大房,程夫人的日子很不好過。

麵對這樣的現狀,程雲書無力的沉默,聽母親問起父親的情況,他更加沉默。

直到母親問急了,程雲書脫口而出,他可以帶母親去天霞鎮親眼看看父親。

在程夫人仿佛看瘋子的怪異眼神中,程雲書急切地解釋說,天霞鎮其實並不禁止外來的人進入,這兩年偶爾也聽聞有當初被抓住的江湖人士的親人找去,隻要不把人劫走,想見麵是沒問題的。

程雲書甚至知道,小七的父母就找了過去。小七的父母本是商人,從小就送小七進程家莊學習武藝,後來見江湖人士救不出小七,就大著膽子自己找去了天霞鎮。

找到小七後,他的父母甚至在天霞鎮定居下來,繼續做起生意,小七每日下工都能回家與父母住在一起,除了腳上的腳鏈,早就過得和天霞鎮的普通居民沒什麼太大區別。

可惜當年出事後隔閡已經產生,小七和程雲書再也回不到曾經親密的師兄弟狀態,後來偶爾碰到的時候互相點頭打個招呼。

想起小七,再想想回到程家莊後遭到的來自親人的冷眼,程雲書突然產生一種沖動,帶著母親回天霞鎮,在那裡,他有一座小房子,他熟悉那裡的規矩和生活,甚至還能帶著母親偶爾去看望父親,好歹讓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生活的父親過得別那麼邋遢。

可惜,程雲書的想法隻換來程夫人「你瘋了!」的評價,拒絕再聽他談起這樣的話題。

程雲書就這樣在家中住了下來,隻是每日都過得不開心。

他終於不用辛苦勞作了,但他似乎也沒什麼事情要做了。他想練武,一到練武場就會被其他師兄弟嘲諷他功夫不到家還到處惹事,何必繼續練武,別惹出更大的禍事。

實際上,程雲書這三年每天參與的勞動都逼著他努力練功,他現在的武功不退反進,進步還很大,一眼掃過去,仍是門派同齡人中的翹楚,那些嘲諷他的師兄弟在他手中過不了幾招。

但程雲書自覺理虧,不好反駁,隻能默默地縮回自家的院子。

程夫人打理著一家繡品鋪子和一家胭脂膏粉鋪子,生意隻能算平平,所以家中的吃食很是簡樸。程雲書提出願意幫忙打理鋪子,程夫人隻是隨意以「男人哪裡能做這種生意」打發了他。

程雲書在家中稱得上無所事事,他想出去看看,可當他想離開程家莊的時候,又被門口的護衛攔了下來,當家做主的二房人嘲諷他最好還是乖乖待在家中,不要出去亂惹事的好。

這樣憋屈又鬱悶的日子過了兩個月,終於在程雲書得知原本屬於自己的未婚妻早就嫁給自己的堂弟後徹底忍不下去了。

那位未婚妻本是和程雲書一起長大的青梅,程雲書離家外出江湖闖盪的時候,和她說好等他建立一番功業,回來就娶她。

結果如今他人是回來了,青梅卻早就嫁給了別人,這消息還被眾人故意瞞著他,直到他自己撞到做婦人打扮的青梅才知曉這件事,麵對滿臉嘲諷的程家人,程雲書徹底忍不了,他要離開程家。

走之前,程雲書問程夫人是否願意跟他一起走,程夫人堅決地拒絕了瘋狂的兒子,程雲書就自己背著包裹趁夜離開了程家。

黑沉的深夜,坎坷不平的道路,迷茫的前途……最後,程雲書憑著一股沖動,又回到了天霞鎮。

平整乾淨的青石地麵,熱情友好的普通人,人人有事做有盼頭的積極氛圍,一下子讓程雲書感到熟悉放鬆。

他扌莫了扌莫自己新領到的身份名牌,上麵還沒有工分的記錄,但他並沒有氣餒,準備明天就去報名參加建築隊,還可以去應聘當夫子,很快就會擁有更多的工分,可以換到想要的舒適生活。

一想到此,程雲書臉上竟然帶出了笑意,走起路來月要板都更直了,腳步也更輕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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