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2 / 2)
穀晏停下動作,帶著月匈前的喪批轉過來,道:「陛下已經醒了有一炷香的時間。」
殷無執的目光針紮一樣刮過他的臉,又落在薑悟臉上:「一炷香,穀太醫當累壞了。」
薑悟開口:「朕也累了。」
殷無執平靜地走過來,道:「換臣來吧。」
薑悟再次開口:「朕累了。」
殷無執伸手來解兩人的月要筒,然後又來解他們的袖筒,最後蹲下去解褲筒。
褲筒鬆開,薑悟的腳後跟終於觸了地,穀晏扶了他一下,目光落在殷無執過於冷靜的臉上,提醒道:「陛下已經累了,剛開始還是不要折騰的太狠。」
殷無執不由分說地來抓薑悟,穀晏手臂微緊,把薑悟按在了月匈前,神色不贊同道:「陛下說累了。」
薑悟附和:「嗯。」
「就是因為你總是一動不動,才會剛走一炷香就累。」殷無執的手直接從薑悟與穀晏相貼的縫隙間穿過去,試圖把他往懷裡拽,穀晏卻再次收緊,眉頭已經擰起:「殷世子。」
薑悟月要前環著的是穀太醫的手臂,月要後環著的是殷世子的手臂,整個人就像人偶一樣夾在兩人之間,他看向殷無執,慢吞吞道:「朕不要走了。」
殷無執另一隻手抓住了穀晏的手腕,穀晏猝不及防,被他一把甩開,殷無執單手把喪批攬在了月匈前,道:「走不走,我說了算。」
穀晏再傻,這會兒也看出是怎麼回事了。
他扶著被抓疼的腕子看向被殷無執重新綁在月要間的天子,解釋道:「方才我是擔心打擾殿下公事,所以才私自做主帶陛下鍛煉,此事確實是我之過,可陛下何辜,他根本不知道殿下在等他。」
「誰等他了?」
「……」穀晏默了一下,無奈道:「不管怎麼樣,陛下方才都已經說累了,還是適可而止吧。」
殷無執收緊月要筒,喪批的腳尖被迫懸空,他也意識到了什麼,道:「殷無執,朕不要了。」
殷無執道:「齊給使。」
「殿,殿下……」
「勞煩幫忙。」
「朕不要。」
「閉嘴。」
「……」喪批聲音不如他大,扭臉想看他又轉不過去,道:「誰敢綁朕,朕便誅他九族。」
齊瀚渺噗通跪了下去。
殷無執下唇再次上拱,頂的上嘴唇無聲下撇。
但隻是一瞬間,他便解下了月要筒,喪批順勢坐在了他腳麵上。
殷無執抽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薑悟一下子坐在冰涼的地麵,很快被穀晏重新抱起:「陛下不要生殿下的氣,他也是太在乎陛下了。」
「嗯。」
薑悟被拍淨了身上的土,重新放回龍榻,問:「他去了何處?」
齊瀚渺道:「奴才不知。」
「去看看。」
齊瀚渺隻好派人去看,不一會兒,回來告訴薑悟:「殿下去了暖池。」
「哦。」薑悟沒有多問。
穀晏道:「陛下,很喜歡殷王世子。」
「喜歡。」薑悟淡淡說:「朕喜歡好看的東西。」
原來高傲如殷王世子,在陛下眼中,也不過是個物件。
穀晏斂下睫毛,道:「既如此,陛下便好好休息,臣先告退了。」
「嗯。」
他離開之後,薑悟命人抬自己去了暖池。
今日的殷無執讓他看不太透,他為何非要帶自己走路,隻是單純為了折騰他麼?
往日不像這樣沖動的人。
暖池一如既往地水霧氤氳,薑悟被抬到池邊放下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殷無執的身影,他喪喪地癱在椅子上,喪喪地注視著池麵。
殷無執蹲在水下,憋著氣閉著眼,一動不動。
薑悟打了個哈欠,眼神懶懶,沒有出聲。
一片寂靜中,隻有龍頭潺潺放水的聲音。
喪批短暫在這自然的聲音中放空了一會兒,回神發現對方依然沉在水底。
「殷無執。」少年郎太倔強,薑悟擔心他會憋死裡頭:「出來。」
「……」
有水泡漫了上來。
應該快憋不住了。
不知道他的意誌力如何,但喪批以己度人,不願見人的時候,是寧肯憋死在裡麵的。
殷無執不能死。
「來人。」薑悟開口:「宣定南王進宮。」
「嘩啦——」
透明的水瀑順著臉頰潑落,殷無執發色烏黑,膚色雪白,麵無表情地自水中站直。
少年身軀結實緊致,水珠兒順著成塊的腹肌滑下,打眼一看,像是大理石雕塑般完美到無可挑剔。
「喊我爹做什麼?」
「讓他來撈人。」
殷無執邁出暖池,黑發濕漉漉貼在白皙的脖子上,顏色對比鮮明,他抓過毯子裹住自己,冷冷道:「我要回家。」
「為何?」
殷無執心中千頭萬緒,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他側對著薑悟坐在一旁,眼瞼濕濕紅紅,硬邦邦地說:「我要回家。」
「不放。」
「你留我做什麼?」
「想留便留。」
「你……」殷無執看他,又抿著唇轉過去,道:「你最好清楚,我……」
他想故意說,我不會喜歡你的。
可想到薑悟那麼喜歡他,若是這樣說,便是對方麵上不顯,暗裡也定會傷心。
到底改成了:「我不是不會生氣的人。」
薑悟轉動眼珠看他,看了一會兒,累了,便閉上眼睛。
「你在生氣?」
「是。」
「氣什麼?」
「……」殷無執悶了一會兒,道:「那主意是我想出來的。」
薑悟:「。」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