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1 / 2)
薑悟的確沒有主動過。
自打開始做人之後, 他擁有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別人硬塞給他的。
沒有一個是真正想要的。
殷無執的臉上還帶著傷,嘴角和眼角都有血跡。
因為離得很近, 殷無執嘴角和眼角破開的裂痕也看的清清楚楚:「主動親我一下,對你來說就這麼難麼。」
不難。
但薑悟不知道, 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親我, 薑悟,親我一下。」
蒼白的嘴唇在他麵前開開合合, 殷無執環緊了他的月要,捧起他的後腦勺, 呼吸噴在他臉上, 嗓音趨於沙啞:「親我, 薑悟,你都要死了,滿足我一下又如何。」
他目眥欲裂:「我這麼喜歡你,對你這麼好, 你連主動親我一下都不……」
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薑悟下頜微抬。
雙唇相貼。
樹洞外麵起了風,深林中枝葉摩擦, 沙沙作響, 間歇響起小型動物竄過草木的悉嗦聲。
殷無執水汽氤氳的眸子震顫了幾息, 接著, 他一把抱緊薑悟,重重加深了這個口勿。
樹洞內部腐爛的枯葉侵襲著嗅覺。
殷無執唇間卻滿是新鮮甜果的味道。
沒有任何人要求,薑悟卻緩緩抬起手來,很輕很輕地環住了殷無執的脊背。
滾燙的口勿落在他肩頭小痣上,殷無執偏頭親上他的耳垂, 然後克製地將他抱在了懷裡,薑悟揪住他的衣角,任由他的口勿落在額頭與發頂,聽到他喊:「薑悟。」
「嗯。」
殷無執說:「我喜歡你。」
「嗯。」
「不是以前的薑悟,不是你口中的昏君,我喜歡你,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薑悟道:「我的名字是別人的,身體也是別人的,我什麼都沒有。」
「你就是你,我就喜歡你一無所有一無是處,就喜歡你蔫頭耷腦懶懶散散,你說的另外一個人,不管他是廉政勤勉,還是昏聵無道,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的名字是他取的。」
殷無執愣了一瞬:「什麼?」
「他教你官話,給你取名字,你說以後要永遠跟他在一起,你那麼努力,就是為了可以配得上他,殷無執,你對我毫無理由的喜歡,其實是因為他以前對你好過。」薑悟喪喪地說:「因為他對你好,你喜歡他,所以,盡管我隻是個孤魂野鬼,就因為占用了他的身體,還是讓你念念不忘。」
「你在說什麼。」
薑悟仰起臉,慢吞吞地說:「你有沒有說過跟他永遠在一起。」
「我為何要說那種話。」
薑悟:「。」
薑悟心中已經有數,所以對於他的答案並未抱有希望,但他沒想到,殷無執居然對他撒謊。
他推了對方一下,動作輕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殷無執繼續抱著他,擰眉道:「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故人香。」薑悟說:「我在薑悟的身體裡,什麼都看到了,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吧。」
殷無執看著他。
薑悟道:「你居然,不想承認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薑悟:「。」
他不喜歡跟人爭論,尤其是就已經確定的事情爭論,因為結果不會因為兩個人誰爭贏了而改變。他既然已經從原身的記憶裡都看到了,那麼殷無執承認與否都與他沒有關係。
他懶得去生氣,也懶得去糾正。
但,喪批沒想到,殷無執會是這樣的人。
殷無執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伸手捧起了他的臉,道:「我失去了記憶。」
薑悟:「。」
他不想跟殷無執說話了,聽他撒謊會覺得累。
「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在被你宣進宮之前,我連『薑悟』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薑悟:「騙人。」
殷無執居然連這種謊都撒得出來。
他眼神跟表情一樣喪,殷無執道:「我是說真的,母親也跟我提過四殿下教我官話的事,可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不想跟你說話。」
「薑悟。」
「我不叫薑悟。」
「……」他看著比剛才更喪了。殷無執抵著他的額頭,道:「那你叫什麼。」
喪批:「。」
「你沒有名字。」殷無執說:「我給你取一個。」
「有。」他不要騙子給他取名字。
「那你叫什麼。」
「爺爺。」
殷無執:「……祖宗,祖宗,行不行?」
「不要跟祖宗講話。」
「你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的薑悟是什麼樣子,我記憶裡的薑悟隻有你一個,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皇宮,那天下了雨,你坐在椅子上,我用自己來贖回陳子琰……」
「你不要跟我講話了。」他越來越喪,聲音幾乎弱到聽不到。可殷無執卻不肯放過他:「你以為我是在故意撒謊,你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上你了所以就不在意以前喜歡上的那個人了?你簡直是在汙蔑我。」
薑悟沒想到他連這種心思都能知道,他又張開一隻眼睛看殷無執,對方神情委屈,道:「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如果你是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拒絕我,我絕不答應。」
「殷無……」殷無執堵住他的嘴唇,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樹洞裡,他必然是要讓薑悟嘗嘗汙蔑別人的滋味,但現在不行。
他按捺著,放開薑悟,道:「你是因為覺得我喜歡的是原來的薑悟,所以才不想跟我在一起麼。」
薑悟被他親的微微喘息。
殷無執現在很會把握時間,每次都是把他親的半死不活的時候才放開,就好像臨門一腳就能上天堂,偏偏就是上不去一樣,喪批伸手揪住他垂在月匈前的長發,那一點力量根本不足以給殷無執帶來威脅,他繼續問:「是不是這樣。」
喪批:「困。」
「說完了再睡。」
薑悟的臉靠在他懷裡,「果。」
殷無執拿起一個新果子遞到他嘴邊,喪批張嘴,牙齒在上麵磕了個印兒。
他:「。」
殷無執咬開皮,送到他嘴邊,喪批才像倉鼠一樣慢吞吞地啃了起來。
這果子有些脆,脆就意味著咬起來很費力氣,喪批吃的很慢,牙齒嗑下一點果肉,吞下去,再嗑一點,再吞下去,啃了半刻鍾,才勉強趕上殷無執一口吃的。
然後啃累了,就不動了。
殷無執道:「現在可以說清楚了麼。」
喪批是真的困了,殷無執問了幾聲,他一動不動,再湊過去看,便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薑悟。」他有些不確定地說:「你是在,吃醋麼。」
因為是在深林裡,殷無執沒敢睡得太沉。深更半夜,他忽然被一陣刀劍碰撞之聲驚醒。山雨反復,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殷無執看了看沉睡的薑悟,本想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又擔心萬一被旁人發現怎麼辦,可若是背著他,又不好去探查前方動靜。
帶著他不帶著他似乎都有風險,殷無執最終隻能選擇守在他身邊。
刀劍之聲越來越響,同時也越來越近了,火把從前方一晃而過,照出空中飄散的細密雨絲。
他很快意識到,是趙澄和父親的人。
定南王大喝:「陛下在哪裡?!」
他們終於繞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