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0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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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陸難把相機拿到人麵前時,林與鶴也沒什麼反應,看了相機一眼就重新把目光轉回了陸難身上,眼巴巴地等著人陪他一起進浴室。

陸難拿著相機向他示意了一下,問:「你介意嗎?」

「介意?」林與鶴微微睜大了眼睛,他還是那種帶一點茫然的無辜神色,目光澄澈,透出一種骨子裡的天真與坦誠。

他搖頭:「不會啊。」

可就是這種看似無害的純良,卻最惑人致命,混著他身上的一點青梅酒香,編織成一張勾魂奪魄的網。

林與鶴很認真地說:「我覺得挺好的,可以保存共同記憶。」

陸難拿著相機的手指一緊。

他月匈口明顯地起伏了一下。

其實早就很清楚了,林與鶴骨子裡就是愛撒嬌,他小時候黏人黏得讓人無法拒絕,長大了也是一樣。

平日裡他隨口就能說出「哥哥就是老公的意思」這種話,醉了之後就開始更加坦然,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就能將人的理智徹底沖垮,放出被禁錮著的最凶猛的野獸。

「走吧。」

陸難聲音微啞,不再多言。

浴室已經放好了熱水,寬大的圓形浴池冒著裊裊的白霧。空氣中飄著一種淡淡的清甜氣息,是雪梨味的浴鹽。

但其實這是多此一舉,林與鶴比浴鹽更甜。

他抬手脫掉了僅剩的襯衫,露出像是和雪梨沒有什麼區別、碰一下就能掐出汁來的白皙皮膚,彎月要去試了試浴池的水溫。

林與鶴的動作很輕巧,肢體也很協調,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他依然被酒精麻痹了大腦,不然絕對不會這麼安然地彎下月要來,將自己的後背毫無防備地暴露給身後的男人。

細膩的柔軟向下和繃緊的小腿線條連在了一起,分不清哪個部位更危險,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它們都白得如此耀眼,籠著一層薄薄的光,吸引人上前,去觸碰,去染紅,去親手留下無可磨滅的痕跡。

水溫正合適,林與鶴小心地沿著台階走進浴池,溫水淹沒,他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隨即轉過身來,朝還在池邊的陸難招手。

「哥哥。」

他從這個角度看陸難需要抬頭,仰起臉後正對著陸難的月要。

值得慶幸的是,陸先生還沒有脫衣服,薄薄一層遮擋短暫地維持了兩人之間尚且平和的氣氛。

林與鶴沒有察覺異樣,他低頭掬起了一捧水,溫水包裹著他的手臂,復又滑落,將皮膚細細潤染。

身旁傳來了一點細微的水聲,林與鶴抬起頭,水麵上漾開的圈圈波浪撞在他手臂,男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霧氣蒸騰,陸難的聲音像是也被浸濕了,朦朦朧朧的,聽不真切。

「好好洗。」陸難說。

林與鶴乖乖點頭,卻不是很聽話。他的心思並沒有怎麼專注在自己身上,沒多久就開始側頭去看陸難,還是光明正大地看,被發現了也不轉開。

他主動說:「我幫你搓背吧,哥哥。」

陸難卻捉住了他的手腕,不許他亂碰:「不用,洗完早點出去,酒後泡太久會暈。」

林與鶴「唔」了一聲,不再動了,隻用小臂輕輕貼了貼男人的手臂。

他體溫偏低,被熱水泡過一會兒後剛剛有些起色,不過皮膚還是涼的。

可林與鶴真的貼上來時,卻隻讓人覺得燙,像有什麼直接燒起來了一樣。

直到白皙的後頸被捏住,林與鶴才終於安分了下來,聽著男人啞著嗓音在他耳邊說。

「乖一點。」

林與鶴點頭,像個做了壞事被家長抓住的小朋友。

他沒再有動作,男人卻伸手過來,用花灑幫他將頭發打濕,塗上了洗發膏。

陸先生說洗澡就真的是專一洗澡,絕不分心。

林與鶴閉上眼睛向後微微仰頭,陸難修長的手指在他發絲間輕揉,男人的動作說不上多專業,甚至不算很熟練,但他手掌的溫度和力度卻讓林與鶴覺得很舒服。

林與鶴的睫毛一直在顫,怕沾水,就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但男人的手一直很穩,動作也仔細,並沒有水流滑落到他的臉上。

泡沫很快被沖乾淨,林與鶴睜開眼睛,似是被手指按揉得太舒服,連聲音都透出了一點軟意,像被撓過下巴的幼崽。

「哥哥……」

「嗯?」陸難放下花灑,拿來毛巾幫他擦了擦臉。

林與鶴接過毛巾自己擦了一下,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你要開心一點。」

陸難捏了捏他濕漉漉的下巴:「你這麼希望我開心?」

「嗯,」林與鶴很認真地點頭,「我要照顧好你。」

他說:「我要對你負責。」

陸難的手指順勢向下,多捏了兩下。

「好。」

聲音裡帶著很淺的笑意。

陸難把人洗乾淨之後就將人從圓池裡撈了起來,抱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林與鶴的話卻還沒說完。

他的聲調低了下來。

「還有,我要和你道歉。」

陸難隨意圍了條浴巾,接過人手中的毛巾幫他擦起了頭發。

「為什麼?」

林與鶴的聲音被毛巾遮住了一點,悶悶的。

「對不起,忘了你。」

陸難的動作頓了一下,但隨即又繼續,直到把頭發擦得半乾才停下。

他將毛巾拿開,單膝向下半蹲在林與鶴麵前,捏住男孩的下巴抬了起來。

林與鶴的眼眶有一點紅,眼睛也濕漉漉的,看起來有點可憐。

酒精讓他坦誠,也讓他的情緒愈發敏感。

陸難按著他的後頸壓下來,在他唇邊輕口勿了一下。

「不怪你,」陸難看著他,說,「是我的錯。」

林與鶴有一點茫然:「為什麼這麼說?」

「不是因為我發燒才把忘了哥哥嗎?」

陸難緩慢地換了口氣,說:「你發燒的時候,沒有忘記我。」

林與鶴愣了:「……?」

他的思維本就不太清醒,現在就更迷糊了。

「我回來過,翻牆過去在窗戶悄悄看你。」

陸難說。

「當時你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卻還一直在做噩夢,哭著喊我的名字,說快點去救哥哥。」

明明是哥哥害他生了病,他卻還一心惦念著。

「之後醫生給你換了藥,加了安定,你才勉強能睡著,但情況還是很不好。」

陸難抬手,握住了林與鶴放在膝上的手指。

「為了讓你睡得安慰一點,家裡把你的抱枕拿了過去,可你看見了抱枕背麵的隼,就又開始哭。家裡人沒辦法,隻能盡量不讓你接觸和我有關的東西。」

所以後來,陸難的痕跡才會消失得那麼徹底。

陸難也無法久留,免得再給林與鶴帶來災禍。在不得不離開之前,他趁夜翻窗進了林與鶴的病房,握住了再度被噩夢驚醒的男孩的冰涼蒼白的手指。

「我沒事。」

陸難輕輕捂住了男孩驚喜的低呼,望見了對方瞬間亮起的眼睛。

那漂亮的光芒在之後的漫長歲月裡成了他唯一的光。

「我要去做一項很難的作業。」

他告訴林與鶴。

「要保密。你自己也要把見過我的事藏在心裡,保護好自己。」

他帶給林與鶴的隻有血腥和災禍,記住他不會有任何好處,還會有無盡的苦惱和等不到的煎熬。

所以他反復地向林與鶴強調、暗示,不要提,不要想,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別再思考交集。

「等我們各自完成作業,就可以再見麵了。」

陸難這麼說著,想得卻是再不相見。

災星離遠。

林與鶴燒得太嚴重,小孩子的意識本就不堅定,加以暗示便能引導,陸難其實也沒有幾成把握,但後來再見林與鶴時,他就發現對方真的徹徹底底地忘了自己。

他天生感情冷淡,少有波瀾,那一刻卻情緒翻湧,復雜到難以形容。

林與鶴是太相信他,牢牢記住了他所說的「忘記我,我才能安全地完成作業」,才會那麼徹底地忘記了陸難。

所以林與鶴為此道歉時,陸難必須要和他解釋清楚。「是我的緣故。」

他口勿了口勿林與鶴的指尖。

「你會忘記我,是因為喜歡我。」

林與鶴安靜了好久,才動了動指尖。

他輕聲問。

「因為我想保護你嗎?」

--

陸難點頭:「對。」

林與鶴又沉默了一會兒,問。

「那哥哥呢?」

他完全沒有一點因為陸難隨意將意願強加給他而產生的不滿,最先考慮的問題卻是——

「我忘記了你,你會難過嗎?」

很多時候,忘記的人更幸福,反而是被留下的人會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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