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滄昱仙尊裕蒼7(1 / 2)
榮簡問完才想起,現下識海的情形,是滅門之夜,雖對於眼前的滄昱仙尊來說,已過去百年,但是照他識海的樣子,榮簡便知,這一劫在他心中,從未過去。
哪知,那邊的男人卻慢慢皺了眉,,似乎是思量了許久,最後卻道∶"我不記得了。"
榮簡∶"?"
裕蒼道∶"我隻知是魔族侵犯了我的門派,但那晚之前,我正巧吃了我師兄的酒,昏昏沉沉地醉倒了,卻僥幸逃過一劫,最後,被仙宗救出。
榮簡舔了舔嘴唇,她看著身周開始暗下來的天色,不再繼續糾結∶
"那我們……現下兵分兩路,去找裕蒼——青年裕蒼吧,找到後你用傳音符告訴我。"
她翻遍全身,終於扌莫出來兩張皺巴巴的傳音符,烏發的劍修卻沒有什麼其他的神色,簡單點頭後,幾個點步,便離開了她的視野中。
榮簡看了他離去的地方半晌,這才往前走去。
她跨過了屍橫遍野的內門弟子居所,又來到了之前夫子講學的學堂,很快又來到了溪邊。
這是須彌宗與外麵的凡間的交匯點,她還從未來過。
榮簡眯著眼看了半晌,便看到一個背對著她的男子,對方正高高舉起著一人。
那人榮簡倒也認識,正是那位賬本都算不清還要大聲和人吵架的二師兄。
他現下整個人的臉頰都已經變得發紫,手正在空中慌亂地揮動著,拚命想要扒下那個鉗住他喉嚨的手,聲音嘶啞∶
"你
而那個手的主人,一身須彌派的雪衣,身上卻沾染著數不清的鮮血。
榮簡在那一刻,突然從心裡升起了一個太過可怕的猜測。
她幾個點步便調換了自己的視角,緊接著便看到那帶血的雪衣的主人-
是裕蒼。
對方一如往常,烏發一絲不苟地高高束起,一張白淨的臉上帶著噴濺狀的鮮血,他那雙眸子卻不復清明,像是再也不會反光的鏡子,麻木地看著眼前的那位師兄。
榮簡呆愣地看著眼前的青年,對方卻像是剛剛看到了自己一般。
但他很快轉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中的男人身上,榮簡看著他的手繼續收緊,而那位師兄的臉色越發難看,幾乎是下意識地過去,準備製止他一
而說時快那時慢,本似乎不把榮簡的存在當一回事的裕蒼,隨手把手裡的成年男性往旁邊一扔,緊接著,便提著劍,朝向了榮簡。
榮簡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便立刻舉起了自己手裡的劍。
裕蒼沒有任何要收力的意思,他招招都是毫不留情的殺招,反倒是榮簡,因為要顧及對方的緣故,隻能近乎狼狽地躲閃∶
"裕蒼?!"
她看著對方毫無波瀾,像是沒有聽到自己聲音的眸子,不由暗暗心驚。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樣人丁興旺的須彌派竟會被一朝滅門,而同時,裕蒼卻能成為須彌派最後一人,被仙宗接受,被仙宗培養,但是最後卻………
原來,他就是殺了自己整個門派的人。
榮簡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很快便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皺眉看著對方的神色,確定他已經受人控製,沒有神識之後,便毫無留情地挑了他的劍。兵刃相碰的聲音清脆。
——說到底,榮簡已經位及金丹修士,要是是那位滄昱仙尊,她想搏命,都會有一線生機,更別說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裕蒼了。
她一腳踢開了對方的劍,,緊接著猛地出手,掐住對方的脖子,帶上靈力,狠狠地順勢把他往地上砸了下去。
榮簡這一下毫不收力,她清楚對方若是口口凡胎,就這下都恐怕半條命都沒了,而即使是修士,以這樣的物理打擊,也能楞個半晌。
但是,她現下需要的,就是讓裕蒼清醒過來。
哪知,在一片塵土飛揚之下,烏發的青年隻是頓了一頓,轉而立刻開始快速掙紮,他的力氣太大,榮簡幾乎壓不住他。
她扼製住青年脖頸的手慢慢更加施力,女子緊皺眉頭,她細細地觀察青年,終於在對方的眉心處,看到了一絲紅色。
是魂繭。
榮簡心中一涼,另一隻空著的手便不由自主地往前伸去,而同時,裕蒼卻突然動了起來,榮簡來不及收回手,對方已經偏頭,直接咬在了她的手上。
榮簡疼得倒吸冷氣,想往後撤手,又發現對方不肯鬆口,隻能在那邊僵持著不動。
但是,因為她的閃躲,裕蒼的注意力已經被她吸引,他的眼神凶惡而充滿仇恨,簡直…
已經不再像個人。
就和那日魂繭發作一般。
然而,榮簡同時也清楚,在這識海裡,即使識海外的長老催動了魂繭,在識海外的滄昱仙尊也許會失去控製。
但是識海之內,裕蒼也隻不過會就如之前發燒一般身體不適,不可能存在同樣失控的可能。
那便隻有一個答案一
識海之內的裕蒼,也被種下了魂繭。
榮簡愣愣地看著裕蒼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他對於''''仙宗''''那麼熟稔的模樣,又想起了他房間中數不清的黑色卷軸。
裕蒼身上的魂繭,是不是從來都不是在被作為祭品祭祀之前被下的?
以裕蒼現在的修為,他打不過榮簡,而榮簡也無法下狠心,真正傷害裕蒼,她隻能一手扼製住裕蒼,一手飛速地燒了傳音符給成年體的滄昱仙尊。
然而,製止住裕蒼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榮簡滿頭是汗,她緊抿著唇,在大腦裡呼喚係統∶"怎麼可以讓裕蒼擺脫被控製的狀態呢?"
係統回答得倒是很快∶
"一,你的境界高於給他種下魂繭的控製者,二,他完成自己的任務。"
榮簡衡量了兩個條件幾秒,很快發問∶"任務是…裕蒼!"
她手中一個不查,青年便突然暴起,直接掙開了他的束縛。
榮簡看著對方目標明確地離開了自己的身邊,向著她身後正從地上爬起,臉色鐵青的師兄撲了過去。
黑發的青年站在了自己的師兄麵前,榮簡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幾乎以殘影的速度出劍,結果了自己的師兄。
鮮紅的血液彌漫開來,那位榮簡至今不知道姓名的師兄拿著自己的劍,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裕蒼沒有把劍拔/出,以至於他的劍,插,在了那位師兄的月匈膛上,像是一塊屹立在荒原上的墓碑。
榮簡顫抖著伸手,卻已無濟於事。
她看著站在原地的裕蒼,他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那雙本充滿著光亮的眸子眨動了兩下,有些迷茫地不動了。
半晌之後,他終於慢慢地抬頭,看向了榮簡那裡。
年輕的劍修那張白皙的臉上,現下滿是鮮血,本可怖如閻魔,但他的眼神卻太過彷徨,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憐。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卻倒在了地上。
榮簡愣了好久,她幾乎是爬了過去,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很快,她查出來,對方隻是靈力消耗過多,一時間無法更迭導致的昏迷。
然而榮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她舔了舔嘴唇,跪坐在地上,在腦海裡詢問係統∶"這就是裕蒼的任務嗎?"
她很慢很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仙宗讓他殺了自己的全師門?"
係統的聲音倒還算冷靜∶
"嚴謹地來說,即使魂繭能讓一個人展現他的所有潛能,但是青年裕蒼打不過他的師傅,所以,殺死他師傅的工作,則交給了仙宗內人。"
榮簡差點被氣笑了,她本身想要張嘴怒罵,卻在某一刻突然抬頭,正好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黑發男人。
對方提著劍,看著一地狼藉,臉色像紙一般得蒼白。
榮簡突然慌了,她重新站起身來∶"裕蒼,你……
她話還沒說完,便看著眼前位及元嬰的劍修突然吐出一口血,緊接著,他便倒在了地上。
位於仙魔交界處的客棧之中,房間內,榮簡神色嚴峻地伸手,她的靈力一層又一層地湧出,靈力找了巧勁,沖著在床榻上躺著的滄昱仙尊飛去,但很快卻被他身上的屏障沖擊開來。
榮簡被屏障反彈得往後一退,差點就收不住自己的腳步。
現下,距離她離開裕蒼的識海,已經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在識海中的最後記憶,是她幾乎忙不擇路地拉住了男人垂下去的手,對方毫無反應,而就在下一秒,眼前的識海卻像碎片一樣崩塌開來。
與之相對的,則是衣蛾惡毒的聲音回盪在渺茫的空中∶
"魂繭雖然破碎,但你也相當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我的主人會找到你,你等著…
榮簡從來不小覷任何一個反派的臨終威脅。
由此,她一從識海脫出,本身已經想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裕蒼還昏著她都得把他打包帶走著跑,沒想到,她連行禮都理好了,卻被一道結界攔在了屋內。
榮簡不信邪地探手勘測,發現結界的靈力與她同脈,隻是更為精純強大-
是裕蒼自身的靈力。
榮家∶…沒想到,裕蒼在關鍵時刻,居然是個豬隊友。
她乾脆分出一絲靈力想去試探裕蒼,卻發現對方身中靈力紊亂,但卻強大而沖動,竟隱隱是有境界晉升之意。
所以,那層結界,幾乎是裕蒼在意識模糊之際,不自覺放出的保護自己的靈力結界-
而這也恰恰好地困住了想要把他打包帶走一起亡命天涯的榮簡。
榮簡麵無表情地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裕蒼這晉升時機也找得太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