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瘋皇陛下趙宋渙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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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已是黃昏,榮簡怔愣地看著眼前的青年,她坐在床榻上,在一片寂靜中,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大腦在飛速旋轉的聲音。

她絞盡腦汁思考了半晌,最後極為僵硬地扯出了一個笑容,選擇了最糟糕的答案:

「啊?」

「裕蒼?」

小姑娘僵硬地念了一遍那個名字,反問道:「是誰?」

榮簡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緊張的,可是她卻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心虛從她的心底深處反了上來,由此她手心都是虛汗,麵上卻還得保持著笑容看向趙宋渙。

對方的身上帶著一股淺淺的藥味,雖有些苦澀,但是並不難聞,而臉色也好了不少。

兩人的距離很近,榮簡自然而然地伸手過去,附在對方的額頭上。

她……

她什麼都沒有感覺出來。

榮簡今天睡得太少,又是驚醒過來的,現下手腳都是軟綿綿的,手心發汗,手背倒是冰冷的。

她皺著眉停頓了幾秒,便扣住青年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他拉向了自己,她的指腹蹭了蹭對方的額頭,緊接著便與他額頭相抵。

榮簡倒是真的想測測趙宋渙現下如何了,倒是青年在被她拉住的時候,猛地緊了緊手,眼睛中的瞳孔都收縮了。

但即使如此,他卻沒有半分抗拒的意思,隻是朝著榮簡那方倒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往後控製了力度,沒有任由自己倒在對方的身上。

榮簡與他的碰觸時間持續得極短,不出片刻,小姑娘便滿意地重新坐直了,輕聲叮囑道:

「燒好像退了不少,但還是要多休息。」

趙宋渙撇開了視線,緊接著才輕輕點頭應了下來。

榮簡正想再說點什麼,廟中的童子便在外敲了門,趙宋渙起身去開門,端進來兩盤飯食。

廟中雖隻能吃齋食,但是榮簡看著素春卷裡若隱若現的木耳香菇,又看看豆腐湯裡新鮮的腐竹和紫菜,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和趙宋渙相對而坐,自從對方手慢慢康復了之後,便開始自己吃飯,隻是動作還很慢,而且——

榮簡還發現了,對方居然是個左撇子。

這倒不是什麼非常稀奇的事情,但榮簡偏生是個右撇子,

所以,兩人在家中的時候,吃飯的時候便非常講究誰該坐在裡麵,誰該坐在外麵的問題,要不經常就會鬧出兩人手臂打架的情況。

在那時候殷劍卿就會又有些酸又非常體貼地讓趙宋渙坐在最左邊,這樣就……

哦,殷劍卿。

榮簡剛剛咬下了一口嘴裡的素春卷,這時候一下子卻覺得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她張了張嘴,看著眼前無聲喝湯的趙宋渙,卻沒有再開口。

對方此時正是需要吃東西的時候,榮簡能看得出來,比起她和殷劍卿兩個門外漢隨便對付對付的飯食,顯然還是寺裡清淡但又不失豐富的齋飯更對對方胃口。

榮簡頓了頓,把另一個還沒碰過的素春卷放在對方碗裡。

趙宋渙顯然沒有半分和人分食東西的經驗,在看到那個春卷的同時,他的筷子就停在那方不動了。

榮簡這才清醒過來,她趕緊準備把那個春卷夾回來,順便快速地道歉道:

「不好意思……」

但是下一秒,那方的趙宋渙卻突然動了起來,他用筷子夾起了那個春卷,咬了一口後才抬眼,問榮簡道:

「不是給我的嗎?」

青年的聲音極為冷清,但是因為嘴裡還含著來不及咽下去的春卷,聽上去便帶了點委屈和不高興的情緒。

榮簡眨了眨眼,倒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笑起來的情緒,她已經吃完了其他事物,這時候就拖著下巴,大大方方地看那一邊的趙宋渙,笑眯眯地附和道:

「對啊,是給你的呀。」

她說得倒是真情實感,另一邊的趙宋渙倒是低下了頭,他剛剛為了吃到那個春卷,突然加快了速度,此時倒是有些後悔剛剛的一時沖動,由此耳朵都紅了起來。

青年抿著唇,終於恢復了正常速度,吃完了這一頓餐食。

那邊的童子掐算時間倒是掐算地很準,大約在趙宋渙放下筷子沒多久,兩個童子便進門來,恭恭敬敬地行禮,一個童子收走了他們的餐盤,另一個童子則問:

「小姐和公子,是否想要洗漱?」

榮簡一聽就來勁兒了,立刻詢問:「如何洗漱?」

童子表情一動不動,聲音倒依舊是脆生生的:「廟中常備有木桶,現下正在燒水。」

確定可以洗一把熱水澡後,榮簡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洗!」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雖每天都能用熱水擦身,但是屋子實在太小,她根本沒有舒坦地洗一次澡的機會,現在天又冷得哈氣成冰,洗個熱水澡幾乎就是獎勵了。

童子應了下來,又轉向另一邊的趙宋渙那方:「那公子……」

趙宋渙在那邊沉默幾秒,才道:

「洗的。」

榮簡張了張嘴,到最後卻還是閉上了,倒是另一邊的童子規規矩矩地應了聲,又行禮出門了。

童子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年紀,一板一眼得倒是讓榮簡覺得有些有趣起來,她看著小孩子慢吞吞地把門帶上,才有些不贊同地開口和趙宋渙道:

「你早上那會兒還在發燒呢,怎麼現下就要洗澡了?別又感冒了!」

不等另一方的趙宋渙發話,她又很快說服了自己:

「不過一直不能洗澡是挺難受的,那你要快點洗,然後更快地擦乾,記住了嗎?」

榮簡也不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對著伏空青和裕蒼,前者是太子殿下,她多少帶著點崇敬的態度,而後者則是她名義上的師尊,她同樣也是恭敬有加,而唯獨對於趙宋渙……

剛開始的時候,她是有些心情這位年輕的皇帝,後來倒是幾乎忍不住地對著對方絮絮叨叨了。

一時間,她都有些怕趙宋渙覺得自己囉嗦了,所以講完之後,倒是忍不住偷偷去看趙宋渙的神情。

然而,對方的神色卻是平靜的,他的眉眼微微地彎著,明明嘴角還是下撇的,但卻藏不住半點喜色。

榮簡看著看著,便忍不住笑了起來,緊接著又嚴肅了神色,輕輕咳嗽了兩聲,才並肩和趙宋渙坐在一起,等待著那邊的熱水燒開。

又過了幾秒,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麼,才輕聲開口道:

「之前那個坐在轎子中的女人……你認識吧?」

雖說她已經從趙宋渙的反應中猜出了那人的身份,但她卻還是必須詢問這個問題。

——如若她想要幫著趙宋渙這位『命薄的貴人』逆天改命,那麼那位鄧太後,就是必須跨越過去的第一座高山。

果然,如榮簡所料,隻是提到那個人,趙宋渙的身體便僵直了起來,好在,他沒有像當時那般直接無法溝通,隻是臉色慘白地看向了榮簡。

青年張了張嘴,第一次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第二次,他像是費了很多力氣,才答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

榮簡一動不動,幾乎覺得自己像是在接近一隻快要應激的蝸牛,她的任何動向似乎都會讓對方把觸角縮回殼裡,再也不展現給眾人看他柔軟透明的觸角。

而她沒有任何改變的動作,在一定程度上倒是安慰到了這方的趙宋渙,他的身體僵直,聲音卻清晰而冷靜:

「她是我的……母後,當朝太後娘娘。」

沒有等榮簡繼續開口,他繼續道:

「殷大夫……在她手上,至少在短時間內,你不用擔心,在外,她一直熱衷於塑造一個一心向佛,同時心懷仁善的太後形象。」

榮簡隻覺得喉嚨口都是乾澀的,趙宋渙的拳頭慢慢收緊,又很快被迫放開,這種輕鬆是刻意被放鬆的輕鬆,看上去甚至有些令人不適。

她繼續聽對方說道:

「這是這位娘娘,在私下,暴虐無道,不論是她宮中的宮女還是侍衛,左右每幾日都逃不過一身皮肉之苦,自然,這其中……也包括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快,雖依舊是平淡的,但榮簡卻從中聽出了太多的痛苦之情:

「我本是宮中一個下位妃子所出,隻因我是唯一的皇子,在我生母病逝後,便被我父皇送到鄧太後宮內養著,她剛開始對我還算不錯,雖不管不顧,但衣食住行至少樣樣不缺,在父皇來的時候,也溫柔而快活地與我嬉鬧,隻是在我九歲之時,我父皇因病去世,她在最快的速度之下,掌控了朝廷的政權,而接著……」

在對方的描述之中,榮簡的眼前很快浮現出了年紀尚小的趙宋渙,少年太子連父皇的哀喪都沒有哭完,便被迫坐上了至尊之位,而那樣的至尊之位,卻也隻是個幌子,說到底不過是那位鄧太後的牽線木偶,而在私下中,木偶的一舉一動也都被牽線人所掌控,動輒打罵,又因為身上帶著趙氏的血,被對方作為定期的血袋子,身上有長長短短數不清的口子……

榮簡幾乎聽不下去了,她慢慢地握緊了自己的手,耳邊響起的,卻是那位鄧太後甜膩又柔和的聲音。

她有些呼吸不過來,但是卻也隻能慢慢地伸手,想要去握住趙宋渙已經青筋暴起的手——

「兩位貴客。」

像是被驚醒一般,榮簡猛地收回了手。

童子正在敲門,聲音依舊脆生生的:「熱水已經備好了。」

榮簡下意識地應了聲,便有小童子麻利地開門,兩人合力,把熱水抬進了榮簡房內。

榮簡愣愣地看著童子還準備乾燥的布巾,對方規規矩矩地拿了木架子,把布巾和乾淨的衣裳挨個疊放在木架上,看著趙宋渙道:

「公子的那份在您房中。」

趙宋渙沉沉地應了聲,榮簡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著童子們走出去,站起身來,順帶把那方的趙宋渙拖起來。

她看著對方的眼睛,趙宋渙此時緊抿著唇,雖還是不安的,可看著另一邊冒著白煙的熱水,也不知是感受到了溫度還是別的什麼,他的臉上又帶上了隱約的紅暈。

榮簡輕輕地嘆了口氣,便把對方往外推去。

青年走動的動作極慢,他看著榮簡,好像是希望她下一秒就讓自己停下來。

而榮簡看著對方大病初愈後依舊略帶著青黑的眼下,又看看他發白的唇……

榮簡:……不行,我不能是個禽獸。

她鎮定自若地輕咳兩聲,這才退後兩步,轉而就著旁邊的牆壁。

女孩子悠哉悠哉地伸手,緊接著幾乎是不緊不慢地輕輕敲了敲那方的牆壁。

她之前便發現,寺廟雖幽靜,但到底是因為寺廟中的人都不發出任何聲音,但同時,這寺廟的牆壁和紙糊得差不多,不說這敲聲一聽便是空心的,就算她在這邊以正常聲音說話,另一側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由此,小姑娘笑嘻嘻地開口道:

「等會兒可以找我來說話,你就住在我隔壁的那個房中吧?」

趙宋渙因為女孩子的動作,本有些蒼白的臉色倒是稍許紅潤了一些,他點點頭,應了聲之後,便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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