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殘廢將軍楚懷慈17(1 / 2)
榮簡穿著夜行衣,貓月要站在大殿之外。
她透過縫隙,看著殿內的沈元瑞。
小皇帝今晚一人坐在安靜又寂寥的大殿之中,他和『沈榮簡』很像,如非必要,不喜歡叫任何人在近旁服侍。
榮簡翻遍『沈榮簡』的回憶,倒是發現這倆姐弟年幼之時,被最親近的仆婦給害,沈元瑞吃下了滲透了毒藥的果子,要不是當年『沈榮簡』發現及時,這小皇帝也許人就沒了。
自此之後,姐弟倆越發艱辛,而熬過了最難的那段歲月之後,他們也不會輕信於近旁伺候的侍從,由此才會如此互相依賴。
而現下,榮簡左右想著,自己在走之前,還是要來看這個弟弟一眼的。
畢竟,這將近半年來的朝夕相處,她無法真的不告而別。
榮簡對『沈元瑞』的感情,細剖之下,其實極其復雜。
即使是男主亦或者是『楚念』,在原著中,都有他們相對的人設以及事例,可『沈元瑞』其人,在『沈榮簡』也是個背景板的時候,他可謂是背景板的背景板,大約就在書中的邊角交代了一下珅國隕落之時,他是皇帝的這個情節。
而珅國滅國之後,他的下落,更是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是死了嗎?還是隱姓埋名等待著東山再起?
榮簡不知道,現下也無從佐證。
她隻能確定,這一次的珅國,沒有了男主凰怳在旁作祟,而沈元瑞自身,也會成為一個越來越負責的皇帝,榮簡知道,珅國在他手中,將會日漸繁榮。
她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正準備召過來那方已經等待許久的暗衛,直接悄悄離開,卻發現,小皇帝毫無征兆地朝著她這邊微微抬眼。
榮簡一愣,離開的動作卻也停在了那方。
她猶豫幾秒,卻主動慢慢從暗中走出。
沈元瑞的眼睛跟著她在那邊動,在看到她慢慢地走到光亮之下,看清了她身上著裝的那一刻,小皇帝才輕聲道:
「皇姐……你還是要走嗎?」
榮簡點頭:「對。」
她有些無奈地一笑:
「你其實早就知道。」
這些時間來,不止那些變相的軟禁,還有沈元瑞本身越發頻繁地拜訪長公主殿內,這無一不說明對方對於她的狀況,極為不安。
榮簡看著坐在那方,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少年,終究有些不忍,她慢慢地說道:
「我總要走的。」
沈元瑞看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深處,竟是一片空白,他像是有些不解,又像是疑惑地說道:
「阿姐,朕對你還不夠好嗎?」
少年的聲音帶著變聲期獨有的沙啞,一字一句都像是咬著不恰當的重音:
「你隻要不離開朕,連大珅我都願意與你共享,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楚將軍那方險境重重,他自己都是如履薄冰,你去他那兒,會吃很多的苦,為何不願就在珅國做一個人人敬愛的長公主呢?」
榮簡卻還隻是搖頭,她很輕很輕地說道:
「這從來就不是你的錯,元瑞。」
「我要離開,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喜歡珅國,我是珅國的長公主,但我為珅國,已經做到了所有我該做的事情,但我這一生,短暫又無趣,像是被困在牢獄之中,不得自由。」
她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扌莫了扌莫沈元瑞柔軟的黑發。
對方垂下頭,乖順地讓她撫扌莫,身體卻僵硬著,甚至在微微顫抖,榮簡卻當做看不到一般,繼續說道:
「但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我有時候會想,我不應該被困在珅國之中,所以,我選擇去黎國,去到楚念身邊——既然祭司已斷定我命不久矣,你何不讓我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裡,去乾我想要做的事情呢?」
榮簡的眸色很深,此時慢慢蹲下,仰視那方坐著的小皇帝,她的聲音輕柔,一如幼時給弟弟唱起那些柔和的安眠曲:
「元瑞,你該長大了,珅國,是我與你一同守下的江山,而現在,我把它完整地交還與你。」
「下麵的路,你要一個人去走。」
……
榮簡坐在顛簸的馬車之中。
她有些失神地撩開簾子,看著宮牆另一側,那燈火通明的皇宮。
沈元瑞到最後,選擇放她走,但卻怎麼都不肯出來相送,偏生在她坐上馬車的那一刻,漆黑的宮殿從裡到外都點上了明亮的燭火。
似乎在敘述著,年幼的皇帝與那座皇宮一起,在送長公主殿下離開。
榮簡把簾子拉上,那個削蘋果如像削人頭的侍女坐在她的身邊,小聲勸道:
「殿下,來年開春,您回來看看陛下吧。」
榮簡沒有作答。
其實她知道,沈元瑞也知道,這次分別,也許就將是永不再見。
對於沈元瑞來說,接下來的日子,將是一段新的旅行,而對榮簡來說,亦是如此,隻是……
榮簡:……媽的。
她裹著兜帽,此時眯著眼睛看著眼前毫無章序的營帳,而她身邊,來來往往的士兵似乎都在歡呼著什麼——
榮簡努力聽了半晌,好像是太子投降了,入大獄了,然後老皇帝被太子那方藏了大半年,現下已經要瘋了,估計離死不遠了,所以這皇位……
榮簡麻木地看著周邊很跳的一群將士,把自己的暗衛拉過來,沉重地問道:
「這大黎國的士兵,都如此豪邁不拘小節?」
暗衛神色嚴肅:「稟報殿下,是因為他們心都向著咱們楚將軍,老皇帝已經過不惑之年,現下若是去世,那便是喜喪。」
榮簡:……真真是活久見。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荷蕊和那個削人頭的侍女——她叫做紅蘋,此時站在她的兩側,兩個侍女都打起了一百八十分的精神,但榮簡直到現在,卻硬是沒有找到自己心心念著的那位小將軍。
她還沒來得及發問,那方的侍衛便立刻道:
「楚將軍現下進宮去了。」
暗衛心直口快:「帝位不能有一日空缺。」
榮簡:……草。
她以為她過來是來撈他家少將軍的,沒想到,這少將軍沒撈著,能直接撈到了一個『陛下』?
她震驚非常,但是又不可避免地在心中暗暗期待了半晌,又叮囑了那方的暗衛不要告訴楚念她來到了這裡的情況,這才找到了他的營帳,鑽入其中。
榮簡之前為楚念置辦的那些精英小分隊倒是各個不俗,現下都坐到了軍中的高位,趁著楚念還沒從宮裡回來,挨個地來向榮簡問安。
榮簡覺得莫名其妙地有種閱兵的緊張感,好好聽了他們這三個月來的處境,聽到驚險之處,即使知道已經克服,但小姑娘依舊忍不住心驚肉跳了半晌。
等到送走了他們之後,榮簡才有空慢慢打量起楚念營中的布置。
據那些將帥說,楚念除非是在打仗時候,會在最前頭沖鋒殺敵,而其他更多的時候,也不出去和將士們喝酒吃肉,通常一個人就在營帳裡貓著。
榮簡挑著眉,打量了一番身邊,倒是沒找到什麼特別的物件。
即使是楚念的屋子,榮簡也不好意思翻動對方的東西,靠著床榻的地方,倒是有一把木椅子,楚念在宮中遲遲未歸,榮簡便做到了那把木椅子上。
她坐著也是坐著,手倒是不由自主地撐著木椅子,緊接著——
榮簡發現這其貌不揚的木椅子,居然還是中空設計的。
她忽地站起,轉而轉頭打量了一番那把顯然有一個隔層用來放私密物品的椅子,在原地猶豫幾秒,終於還是抵不過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把那塊隔板拆開,便在裡麵看到了一個卷軸。
榮簡對卷軸已經有些tsd了。
這次確定離開珅國之後,榮簡也不顧舍得不舍得了,狠著心把那些原身畫的凰怳卷軸全部給燒毀了。
而眼前的這個卷軸,顯然是楚念偷扌莫保存著的。
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