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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飽含恨意的怒吼聲,江知夏脖頸被掐住,麵色瞬間便由白轉紅。
「咳咳……」就在她呼吸急促、艱難地要去掰女弟子手時,隻覺一陣風過,那隻掐著她脖頸手突然鬆開,而她整個人往後仰倒,落入了某個懷抱。
那懷抱並不溫柔,甚至帶了點沁人涼意,而她所倚靠到的身軀卻很柔軟,帶著淺淡的草木香氣。
一時間,江知夏心跳驟快,像是有無數顆星星在心間炸開,漣漪泛起,幾乎要匯成一片星海。
「阿寧姐姐……」她心砰砰直跳,話未說完,卻被身後冷淡聲音打斷——
「先起來,有點沉。」
嚶。
這話瞬刻將江知夏心頭那點兒遐思擊碎,讓她反思起最近夥食狀況來。
她咳了兩聲,連忙起了身,小臉還有點漲紅,可憐巴巴地看著長寧。
長寧卻無暇顧及她的情緒。
在將那暴起掐人的女弟子打暈後,長寧蹙眉看向周遭,果然見那些身上開出薔薇花的弟子都很不對勁。
有的在地上嗚咽著翻滾,有的拿著武器便對上了身邊同門,凶狠姿態仿若在麵對恨之入骨的仇人。
更糟糕的是,有的受傷弟子手持鋒利刀刃,咄咄攻勢下,幾乎瞬刻就在某個原本無恙的弟子身上劃出了傷口。
薔薇絢爛綻放,散發著糜爛至極的血腥氣。
這樣下去,隻怕這一隊人都要栽在這。
江知夏反應過來,很快便看出這些弟子是被魘住了,是那些血肉裡開出的花讓他們陷入了幻覺。
而長寧反持長劍,兩下便又用劍柄敲暈了兩個掙紮的弟子,抬聲示意江知夏:「把他們先送離。」
江知夏看著往日親昵的同門師兄妹成了如此模樣,眼眶瞬刻便紅了,卻強忍著眼淚,上前一個個用了傳送符。
兩人配合得很快,一連送了四五人,都還算順利,可驟然間,地麵突然搖晃起來。
動靜是自那男弟子所在處起的,長寧眯眼望去,不由目露驚色。
隻見先前那男弟子懸晃在半空,而支撐他懸空而起的,正是數截紮根入土的深褐花根。
而李長老站於前,麵對如此駭人景象,握著木杖的手不住顫抖,眸中盡是沉痛。
「怪我。」他聲調嘶啞,「我該早點狠下心來的……」
憐惜弟子雙腿,他猶豫太久,誰知竟生了這樣的異變……
眼前的男弟子,儼然是要魔化了,周身繚繞著隱隱綽綽的黑氣。
而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縱然身上鮮血淋漓,麵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望向眾人一雙眼眸幾乎成血紅,浸染著幾乎刻骨的恨意。
幾個還在場的弟子,見此場麵,都是又驚又痛,有人沖動下想上前救男弟子,卻被李長老攔住。
「冷靜些!」
喝退弟子後,李長老深吸一口氣,拐著木杖便懸浮升起。
而就在他要動手之際,男弟子嘶鳴一聲,身下根葉宛若活物,操縱著他懸空晃動。
與此同時,無數繚繞著黑氣的葉片天女散花般朝眾人鋪蓋而來。
「你們……都得死!」
李長老麵皮狠狠抽動了幾下,趕忙舉起木杖,匆匆化出層淡黃色屏障,將那些葉片擋下。
可那葉片仿若生生不息,宛若大朵蒲公英散出的無數絨絮,自搖晃的男弟子周身飄出。
如此往復,男弟子和李長老的麵色皆是蒼白不已,一個血肉被當作養料,另一個耗費過量靈力,顯然都撐不了太久。
由於存有顧忌,李長老隻是防守,遲遲不忍動手。
而男弟子沉浸在仇恨的幻覺裡,隻想取了眼前「仇人」性命,毫無意識自己生命的飛速流逝。
李長老焦急不已,一麵支撐著屏障,一麵大吼著男弟子的名字,妄想喚醒他。
後方,江知夏紅著眼眶,聲音有些沙啞:「師兄幾次任務中都像兄長一樣照顧我們。這一次也是他主動要走在最前麵……」
長寧蹙眉望著前方:「若早些下手,還能保下他一條命來。」
而現在,那花根已然深埋入土,輕易移動不得。
在長寧看來,如今景況完全是因為李長老的拖遝。
江知夏搖頭:「師兄是李長老唯一的弟子,更是他一手帶大的……李長老一時狠不下心來,也是人之常情……」
在聽到那句「一手帶大」時,長寧腦中有什麼東西晃過,隨後浮現出一幕破碎的畫麵。
畫麵中,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對於她,長長的影子落於她身上,帶著叫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