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忽其來的訪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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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哢幾聲,小寶睜開了眼。

對上它綠瑩瑩的雙眼,不知道為何,倪星星有點心虛:「小寶,昨晚睡得好吧?」

「是小寶不對,不應該隨便依據收集到的數據推測星星媽媽想要聽的東西,小寶太急於想取得女朋友的好感了,小寶的程序還不夠完善,不過請您放心,我有自我調整完善功能,一定會讓您滿意。」

倪星星放下心來,有點慚愧,隻不過是個高科技電子產品而已,她把他想成什麼了?

小寶在屋子裡走動,等倪星星刷完牙出來,像以前一樣,它已經把屋子整理一遍,地板上隻有些未乾的水漬,她掛在椅背上的衣服也疊成了方塊。

但東西還是散亂地放著,並沒有收拾進拒子裡。

倪星星拿起疊好的衣服,放進櫃子裡,一回頭,小寶偏頭看著,綠色大眼睛似乎有電波流轉,笑著問它:「你在乾什麼?」

「我在學習,通過分析你的行為來學習,下一次,我會像你一樣把衣服放進櫃子裡,而不是椅子上。」小寶說:「我看到你的動作,就能模仿。」

它把剩下的衣服像倪星星一樣拿了起來,拉開櫃門,放進去。

倪星星心裡一動,忽然間想起自己對倪雪境所演的那場哭戲的模仿,輕聲說:「你就好了,隻要看一遍,就什麼都能做得好,而我,看別人演戲,看她演得那麼簡單,我也一定能演好,可臨上場,卻總是做不好。」

小寶偏頭看她:「對哦,說起來演戲還真是一種模仿,是對沒發生過的事在自己頭腦中的反復幻想排練,也就是人物在劇本裡場景的高度模仿,把你自己當成了劇本中那個人,能真實呈現出來,就是一個好的演員。」

倪星星想了想,小寶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她興趣大增:「但如果是演哭戲,演員本人又哭不出來呢?」

「星星說的是表演悲傷的情緒吧?這就要更深層次的表演了,不能簡單的模仿,要帶進自己的體會,悲傷有很多種表現方式的,並不一定要哭,有時,不流淚的悲傷更能打動人心,這叫什麼……叫悲傷之中的深層次悲慟……」

倪星星有點不信:「誰說的?他們每個人都說,不會流淚的演員哪叫好演員?」

「演戲麼,有很多個角色的,並不一定每個角色都哭啊?」小寶撓了撓頭,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倪星星興奮勁兒過去了,失望地說:「像我這樣的小角色哪能挑選角色,一般都是角色挑選我,我要能隨便挑角色,不演哭戲……那得等我成了明星才說,現在麼,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替身。」

「星星一定能的!」小寶握拳。

倪星星心說它到底隻是台機器而已,分析的數據再多,也難以理解人類的復雜情感世界,就隻會空喊口號,讓人高興是高興了,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

正想著,楊航來了短信,問她在哪?要她趕快過來,有場戲找她,她回復,問戲是誰的?

楊航說是章芸的,叫她趕快過來,要不然不等你,找別人的了。

倪星星喜出望外,看著手機不敢相信,低聲說:「章芸?章芸怎麼會要我當替身?她有自己的禦用替身的!」

如果說倪雪境是一棵她永遠也攀不上的大樹,那麼,章芸就是一座隻可仰望的高山。

她是國內唯一一個提名奧斯卡獎的華裔女演員,雖然最後與奧斯卡失之交臂,但卻拿了不少國內外影後獎項,並獲得過近十年來亞州最傑出女演員獎,是華語影壇榮獲影後次數最多的女演員。

有一種人,隻遠遠地望著,你就知道她是天上的星星,而你自己,永遠隻能是塵埃。

倪星星從沒想過能幫她替戲,她的團隊對替身要求極高,她自己就有三個替身,全是專業戲劇學院畢業。

她看章芸演戲,那種表演的張力讓她熱血沸騰,她曾經想過,如果她能做章芸這樣的演員就好了,可她也隻能想想而已,連倪雪境的十分之一她都不能做到,何況章芸?

她看著手機上的字,再次確定是真的,抱起小寶,在它腦門上親了一口,鬆開它:「小寶,是章芸呢,我能當章芸的替身了!」

小寶拍著手說:「星星,真替你高興,遲早你會有自己的角色的。」

倪星星高興勁兒褪了一些,拍了一下小寶的頭:「好啊,小寶,你也知道潑冷水了?」

「不,小寶說的是真的,你會拿到屬於自己的角色,不會永遠當別人的替身,小寶會幫助你的,小寶現在就在分析,為什麼忽然間要你做章芸的替身?」

倪星星說:「這有什麼好分析的?一定是她的替身臨時有事。」

小寶眼睛裡一行行的數據串過,隔了好一會兒點頭:「確實如此,十天前章芸的劇組拍戲時發生了一場意外,有個工作人員受傷了,還連累了幾名群演,經過流傳出來的照片分析,那場是從屋頂往下跳的戲,照片的一角顯示有位替身的腳崴了,我把網上找到的照片給你看看……」

叮咚一聲,有信息來了,倪星星打開那照片一看,發現這張照片她前幾天也看過,就是工作人員躺在擔架上被抬出去的相片,那隻是一個小意外,但因為出現事故的是章芸的劇組,所以才備受關注,媒體報導的都是章芸如何關心手下工作人員之事,幾乎一邊倒的稱贊她德藝雙馨,媒體拍出來的每張照片幾乎都有章芸,這一張是唯一沒有她的。

倪星星再仔細看幾眼,懷疑自己眼睛有問題:「小寶,這照片上哪有替身腳崴了?那三個替身我都認識……」

小寶伸出方方的小粗指頭點照片角落裡那圓圓的白色物體:「看到沒有?」

倪星星遲疑地問:「這……這是個反扣的不鏽鋼碗?」

「碗的邊緣,看到沒有?」

倪星星眯眼看了好一會兒,徒勞地搖頭:「上麵有個小黑點,停了隻蒼蠅?」

「哎呀,都是我不好,差點忘了,人類的視線沒有放大功能,我放大再把邊緣清晰化給你看……」小寶說。

又一張照片發了過來,倪星星這一次不懷疑自己的眼睛了,章芸的其中一個替身蒙娟穿了戲服,撫著腳斜倚柱子坐著,皺著眉頭,很痛苦的樣子。

這是那不鏽鋼碗上反射出來的圖像?

倪星星再把前一張照片調出來看,不鏽鋼碗上的小黑點還是個小黑點,和後一張照片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現在一看,那小黑點輪廊的確又是個人形。

「連這你都能看得到?」倪星星問。

「小意思,我掃描圖片之後,反復對比好幾組數據,分析照片上的圖像出現幾率,這張照片上反映出來的人影算最為清晰,我想,當時那場小事故應該還波及到了那位替身,但很可能她傷勢不重,人們的關注點都在那位工作人員身上,所以,大家都忽略了,幾天之後,她傷勢加重,才不得不停工,找上了你……。」

平和優美的男聲解說,如流水慢慢流趟,偶爾夾雜著一些倪星星聽不懂的專業詞匯,讓她有一時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學校那個大禮堂:戴著黑框眼鏡白襯衣黑褲子的伍嘉恆在給滿禮堂裡的學生講那復雜題目。

黑板上滿滿的符號和題目,無塵粉筆拿在他的手裡,纖長手指和粉筆幾乎融為一體,燈光撒下,暗色的地板反射出油脂般的微光,而他,就站在那微光的舞台,如一株雪下青鬆,冰透清俊。

伍嘉恆講的什麼,她從來沒有聽懂過,但那時的情形,卻雕刻一般映在了她的腦海。

伍嘉恆學長是理工學院的一道風景,也是她二十多年的生涯之中,唯一看到時心跳會加速的男子。

當然,作為很有自知之明的學渣,她能做的最勇敢的事也隻能是跑到理工大學的大禮堂蹭蹭公開課,在課畢之後,灰溜溜地沿牆根溜走。

免得被理工學院女生發覺諷刺為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去理工學院蹭課聽,是她這麼多年在學文化上做的最持之以衡的事,直至伍嘉恆去了美國做訪問學者,一去不回頭,聽說被美國某研究機構挖去之後。

自那以後,那種什麼難題都能解開的高精尖科學家型的理工男對她總有種說不出的神秘吸引,讓她陡增崇拜。

她心情復雜地看麵前的機器人,倏地感覺它粉白的外殼都峻冷了許多,矮小的身形似乎也散發著某種智慧光芒。

就如伍嘉恆當時在大禮堂講課時一樣。

是不是這些高精尖科學家類的理工男都有相同的氣質?

忽然間,幻覺消失了,這貨全身打擺子似的打了一個顫,關節忽啦啦地響:「星星,別用那種眼光看我,肉麻,看得我電線差點短路……」

倪星星笑得肚子痛:「你……」

「好了,星星,既然找到了找你當替身的原因,就得好好進行下一步了……」

倪星星不明白:「楊航給錢,我把工開好,把那段替戲做好就行了,還有什麼下一步?」

小寶手背在後麵,在地板上踱來踱去:「星星,你知道的,這個世界瞬息萬變,職場風起雲湧,固守成規和心無定所都不是可取的做法,你要達成自己的目標,做自己想做的事,從現在開始,無時無刻都要進行規劃!一步一步穩固你的人生……」

倪星星覺得這貨說的話似曾相似,怎麼看怎麼覺得它像在背書演講,跟電視裡傳銷組織頭目似的,壓根不信:「小寶,這話你這是從哪本書裡摘抄拚湊出來的?」

小寶頓了頓,縮了縮脖,回頭看她,大眼睛眯成月牙形,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星星,這你都瞧出來了?我分析了好幾本講職業規劃的書,挑出了這段精品,人類不是應該都喜吹聽這些鼓氣打勁兒的雞湯嗎?」

倪星星撇嘴:「哼,這些書我早就看過了,沒一個有用的!」她走回到沙發坐下,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咬,思索起章芸那部戲的表演來,也不知道楊航要她替哪段?

小寶似乎怔了,定在那裡,身體內嘰嘰咕咕響,響了一會兒,重新動了起來,走到她麵前:「我知道了,星星,你是個實際的人,不需要聽空話,跟……,好吧,我說點兒具體的,首先,這次的替戲,你可以找楊航要比你平時多三倍的薪工,因為,章芸的替身就是這個價。」

砰地一聲,倪星星手裡蘋果骨碌碌滾進了沙發底下,她緩緩轉頭:「小寶,你不是真短路了吧?我一個臨時替身,能被章芸團隊看上,給她替一段戲就不錯了,還敢漫天叫價?」

小寶搖頭:「不,星星,人有什麼樣的價值,就應該值什麼價,如果你自己都不認可你自己,別人又怎麼會把你放在平等地位之上?章芸的替身就是那個價,她找上你,因為你值得那個價,章芸很有可能是一部正在籌備的大製作的女主角,這個時候,你如果不能讓她對你有點映像,你下一步職業怎麼能規劃得好?」

倪星星半張嘴,隔了好半天才問:「小寶,我一個替身,那大製作和我有關係嗎?」

小寶圓忽忽的眼睛反射出了她的影子:「星星,那部戲定下了由陳子忠導演,這對你來說,是個機會啊。」

倪星星彎下月要把掉進沙發底的蘋果拾了出來,拿袖子擦了擦啃一口,含糊不清地說:「什麼機會?」

「最低狀態,你能繼續當章芸的替身,稍微好一點,也許你能拿到一個小角色,和章芸同台演戲。」

倪星星熱血稍微沖上了腦門一下,又倏褪了下去,再咬一口:「哪會這麼容易,我又不是沒演過戲……施一航那時想盡了辦法……」

「那時你還沒準備好,就像不會開槍的人上了戰場,當然隻可能被人打死。」

「算了吧,小寶,我就是那會開槍也會死在戰場的人,因為槍裡沒有子彈!」倪星星說:「我不會哭!」

「我查看了章芸的資料,她不但是個演員,而且有自己的影視公司,自己是老板,她手下的經紀公司需要新人,而且,章芸和倪雪境不同,她很喜歡用自己人的,她的前後用過十來位替身,幾乎每一位最後都參演了一些小角色,有些由此走向了演藝之路,因此,她的替身更新最快,而她,正因為她肯提攜新人,在娛樂圈的人緣也極好,在業內被人稱為德藝雙馨……」

倪星星啃蘋果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遲疑地問:「小寶,真是這樣?沒聽人說過啊?」

「這是我分析她所有的替身得出來的結論,你當然沒聽過,這些東西隻有有心人仔細調查才會知道的!」小寶語氣淡淡的。

它眼睛斜睨著,站在地板上。

倪星星覺得它似乎站在雲層,俯瞰而下,看著雲層下密密麻麻的人,幻覺又來了,她搖了搖頭,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放下,問:「那,我真的要找楊航要求提高薪水?」

小寶點頭:「順便問他這場戲替什麼,咱們早做準備。」

它把電話遞給她,示意她打。

倪星星接了電話,抹嘴角蘋果渣。

隔了好一會兒,小寶提醒:「星星,該打電話了,嘴皮都被你擦破了!」

倪星星尷尬笑了笑,鼓足了勇氣,心驚膽顫地打電話,那頭接的正是楊航,很不耐煩:「什麼事?」

倪星星很想打退堂鼓,但在小寶灼灼望著她的那雙眼睛注視下總算囁嚅問了出來:「楊副導,那個,那個,不是替章芸的戲麼,我那薪水方麵,您看是不是加點……」

楊航和她想象的一樣,更不耐煩了:「怎麼,你想加薪,你知不知道要你替戲的是章芸,是國內唯一一個奧斯卡提名的影後?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這個機會……」

倪星星手開始抖,小寶上前,按住她的手指,捏緊,她感覺到了那股力量,電話總算沒摔。

她咬緊牙關才沒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等他一通牢騷發完,她上下牙關開始磕,才要泄氣,就聽楊航火氣很足地問:「你要多少?」

倪星星眼睛瞪得溜圓,張口結舌看小寶,小寶鬆了捏緊她手指的手,比出三根手指頭。

「這個,我以前薪水的三倍……」『行不』兩個字再咬牙關沒說出口。

那邊先是一陣沉默,然後一頓爆吼,連珠炮般發問:「倪星星,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章芸替身的薪水就是這個數?我小瞧你了,有出息了……」

這次倪星星牙關也不磕了,看小寶,底氣十足,保持沉默。

那邊終於吼完了:「行,倪星星,如果不是章芸硬要要你,你值這個價嗎……我可告訴你,就這一次,下不為例,你下次可別坐地起價!不想乾了是吧!」

倪星星喜出望外:「真的?楊副導,真的,是章老師硬要我的?」

楊航重重地哼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倪星星一把抱起偏頭看她的小寶,又親一口它的額頭:「小寶,小寶,你聽見了嗎,是章老師親口說要我的!」

小寶撐開她跳下來,抹了把額頭,放在鼻端聞了聞,甩手,找了塊抹布擦乾淨手指:「知道你自己的價值了吧?」

倪星星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她嗬嗬地笑:「原來我並不是那麼差啊!」

「你本來就不差!」小寶走過去彎月要,把她丟棄在地上的蘋果核拾起,走了幾步,丟進牆角的垃圾桶。

「小寶,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倪星星雙眼冒著星星看它。

「等我規劃一下再說。」小寶蹲地,拿抹布擦地板。

……

機器人內部。

老左老右沉默地互相對視了半晌,都等著對方先說。

到底老左自詡大一天出廠,是兩人中的老大,不好老讓小弟先開口,問:「老右,是不是我弄錯了,將軍潛意識裡剛才又醒了一秒?不,兩秒?其中相隔五分鍾?這是應激反應吧?真奇怪,為什麼將軍會醒?」

老右點頭:「對,就是倪星星忽然間兩次拿那種讓人發毛的視線看我們的時候,不,塑料機器人的時候。」

老左感嘆:「一堆塑料,居然站出了讓倪星星腦電波忽然間增強許多的狀態。」

「你這話有點繞口,不太好懂,你這意思,我們操控的機器人它就是一堆塑料?將軍醒的那一瞬間才能氣勢恢弘?才像個人?」

「對,你得承認,我們再怎麼操控這堆塑料,也隻是堆塑料,隻有將軍醒了那兩秒,才真正有了讓人崇拜的精氣神,其中的原理很復雜,但復雜中又同樣充滿了人類的哲學道理。」

兩人同時長嘆:「哎……」又同時幸與榮焉:「到底是將軍啊!」

又咽唾沫,同時問:「老左(右),你覺得將軍這次醒來,對我們的工作還滿意嗎?」

又同時答:「沒感覺到那股怒氣,應該還行?」

兩機器人緊張的表情同時放鬆。

「將軍這次為什麼醒?」

「搞不清楚,也許是上次醒了之後,對我們不放心?醒成習慣,經常檢查一下我們的工作?但這也是潛意識而已,不怕的……」

兩人放鬆的表情又一緊張,互望兩眼,趕緊討論工作。

「說點實際的,咱們的工作還是挺有成效的,你瞧,倪星星的信心恢復了一些。」

「她信心恢復,腦電波能量增強了許多,你瞧,那基因承載體組合的步驟也快了許多,看來,咱們這一步走對了?」

「對,她達到人生目標,對她自己好,對我們也好,這股正能量能促使我們的任務盡快完成。」

「行,照此辦理,先她先達到一個小目標再說!」

………

倪星星興奮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下午,楊航發了劇本過來,告訴她要替的戲是那段,照道理來說,替身沒有台詞,也不需要劇本的,但章芸要求高,所以,每個要替的劇情都給替身寫了簡單的劇本,當然不是演員那種有台詞的,寫的是動作的要求。

倪星星把劇本看了一遍,心情一下子不好了,原來這是女主驚聞全家被自己的愛人害了之後在屋頂上邊哭邊奔跑的戲,她替的那段要求在屋頂上奔跑一段後跳了下來,落到地上,遇上埋伏的凶手,打了起來。

楊航特別強調,要做出揮袖抹淚的動作,哭的時候肩膀的顫動都有高清攝像頭記錄下來。

雖然不是正麵讓她演哭戲,但看了劇本,她就有些打退堂鼓。

又舍不得這次好機會,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這事向小寶說了。

小寶偏頭:「這場替戲雖然隻拍你的後背,你隻需要做一個哭的動作就行了,不用真的哭出來,但咱們要求得高一點,這場戲不光是給導演看,還得給章芸看,得到她的認可,爭取下個機會,最好,你能逼真地做出真的悲慟的動作。」

倪星星結巴了:「還,還,還要,要求要高一點?」

「對!」小寶點頭,看了她一眼:「星星,倪雪境也答應給你一個機會,說讓你做她的替身,但我分析了網絡上傳的兩人各種八卦資料,章芸這裡對你以後的職業發展更好一些,網絡資料流傳,倪雪境雖然演技不錯,發展前途也好,但她在業內對新人的名聲並不好,微博上有小號說了這麼一件事,她一個堂妹外形條件極好,投奔她,也想加入娛樂圈,但在她身邊一年多,她一個機會也沒給那堂妹,相反,有經紀人看中了她堂妹,她還找各種借口阻攔,使得她的堂妹隻好改投它門,她因此人前人後說其堂妹忘恩負義,星星,職業的選擇也是關鍵一步,如果選錯,會走很多冤枉路。」

倪星星也聽過倪雪境那小助理改投它枝的傳聞,她那小助理已經成了小有名氣的模特兒,而倪雪境人前人後說人忘恩負義她也聽到過,隻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聽它講挺有道理的,可要怎麼做?她要替的這段戲,就沒辦法演出來。

倪星星想起那一次的失敗,心灰意懶:「小寶,你知道我以前演過戲的,也是一場哭戲,到了最後,導演隻要我捂著臉,做出哭泣抽搐肩膀的動作來,可我那時候仿佛僵化了,什麼動作也做不出來……」

她把上次演戲的經歷向它一一說了。

小寶聽完,把她的劇本拿過來掃描,完了抬頭眨眼:「又是有關於愛情的?」

倪星星點頭,眼巴巴看它:「是啊,這場戲寫的是女主背叛一切追求愛情換來的卻是情人的無情殺戮,這段場景是整個戲的高潮,所以導演要求挺高,對替身的要求都這麼嚴格。」

「哎,人性的復雜多變,人世的冷酷,愛情本身就是個神話……」小寶說。

語言滿是哲理,倪星星連連點頭,等著後麵。

後麵沒了。

它用短方機械手指撓機器光頭,撓了又撓,沒完沒了,等了好一會兒,忍不住了:「小寶,你不是不知道愛情是怎麼回事吧?」

小寶猛抬頭,無辜眨著大眼睛:「星星,我是個機器人,愛情是什麼,這需要資料積累的!」

倪星星撇嘴,心說這家夥根本不知道愛情是什麼,順口答應當自己的男朋友倒答得極順溜?

「哎,你連這都不知道,還信心滿滿的想指導我演好這個角色,在章芸麵前露臉?」倪星星嘆氣,失望靠向沙發,「你還真會順嘴吹牛!」

小寶呆了呆,手指停在腦袋瓜上好一會兒,眼睛裡數據急速流動,身體裡也嘰嘰咕咕地響,像在急速的運算。

倪星星失望了,把劇本拍在茶幾上,喃喃地說:「你別查了,我什麼都知道,知道演員要通過真實情感的表露打動和感染觀眾,也知道演員在自己的表演中營造一種真實的場景,真實表現人生百態,但我就是哭不出來,一演傷心的戲身體就僵了,在別人看來,也假得很,我根本進入不了劇本裡的場景,有什麼辦法?」

小寶一頓,忽然抬頭:「你說場景,沒錯,就是場景,如果你能真實地進入到那場景之中,如果我能給你建造一個真實的場景,讓你能感受到劇本裡真實的場景,真實的體驗劇本裡你要演的人物的喜怒哀樂,你看行嗎?」

倪星星怔了怔,一臉茫然:「小寶,你在說什麼?」

「如果我能在你腦子裡為你搭建一個逼真的舞台,你就能及時進入場景了,比如說,劇本讓你哭,讓你傷心,這是文字的表達,進入你自己的腦裡,要把文字轉化為具體的情緒,但實際上,你並不是劇本裡的人,所以不能立刻進入場景中,但如果你是劇本裡的人,能馬上感受她的悲傷,痛苦,失意呢?」看倪星星還是一臉茫然,它再解釋:「就是類似於虛擬現實……vr眼鏡!」

倪星星總算明白了,想起那巨大的戴在頭上的眼鏡,哈哈了兩聲:「我怎麼可以戴著那個演戲?再說了,虛擬現實我也玩過,就是立體的畫麵,與真實相比還差得遠呢!就算所謂的五d電影等等,也就是座椅能動,頭上能灑點水吹點風,哪有什麼悲傷等情緒的感同身受?」

小寶撓頭,也跟著嗬嗬笑:「除非那眼鏡像隱形眼鏡一樣,可以戴在眼睛裡。」

倪星星認為它雖然查資料快得很,但天馬行空,說的是不可能實現的科幻情節,有氣無力的說:「哎,還是想想這個戲怎麼辦才好……?"

她看了一遍劇本,想象劇中女主的失意悲傷,抖動肩膀,抹淚……

小寶站在她旁邊好半晌,搖頭嘆氣,默默走到一邊拿抹布抹桌子去了。

倪星星練了一會兒,一回頭,小寶不見了,泄氣:「就知道不行!」

小寶出現在洗手間門口,拿著擰乾的抹布:「星星,還有一種方法,情景轉移,用你自己的悲傷代替劇本中的悲傷,反正這場戲隻是替戲,隻需要拍你一個背,想想你生活中有什麼悲傷的,先演演,記住那種感覺。」

倪星星眨巴眼睛想了一會兒:「沒什麼啊,我現在挺好的……」

「哈,星星,前兩天你才上了熱搜,被人罵冷血,打丁闌前男友想幫她解決感情問題失敗了,和丁闌的友誼差點破滅,還有,你才跟施一航分手,你的人生全是失敗,你沒覺得要哭一場?」小寶問。

倪星星怔忡:「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的……但我覺得,這沒什麼啊,哪一位不經歷這樣那樣的失敗?」

小寶嘆氣:「星星,你還真是個樂觀的地球人,同時也是個堅強的人!」

倪星星撇嘴:「你就說我是個二貨不就行了?」

小寶眨眼:「二有時候也是一種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

聽得雖然舒服,問題還是沒解決,倪星星攤手:「怎麼辦?」

「我幫你選,就選和施一航分手這件事,你要擴大自己內心的悲傷,記住那種被施一航拋棄的感覺,覺得自己什麼都失敗,然後悲傷,演的時候情景轉移……就想著這件事,你一定能演出來!」

倪星星還真的照做,轉身,抖肩膀,抹眼角……哈哈笑了出來:「小寶,不行,我一想到和施一航分手,我高興死了,想笑!」

小寶搖頭,攤手,說:「瞧,看來這就是愛情,分手之後還這麼高興!還好我是機器人,不懂愛情!」

倪星星抱歉得很:「要不咱們選另外一種?」

「根據我的分析,你生活中最近這段時間就這件事最讓人悲傷了,我覺得吧,你可能沒找到那個悲傷點,也許你和施一航麵對麵相處,也許能傷心?」

倪星星想了想說:「傷心沒有,氣得渾身發抖是經常的。」

一人一機器忽然互相對望。

隔了好半晌,倪星星才喃喃說:「難道這也行?」

小寶定住,一串串數據流在它眼裡滑過,它點頭:「我分析了人類的情緒,發現很多時候,傷心和憤怒的外在表現是差不多的,特別是背對人的時候,乍一看去,你不知道那人是在傷心還是憤怒,對,咱們就這麼辦,用施一航激發你的憤怒,把你對他的憤怒擴大,我給你錄下來,咱們再仔細研究細節……」

「今晚周末,約好了一塊兒吃飯……」倪星星說。

小寶說:「檢查一下內存空間,別內存不夠,要拍下高清圖像……」

……

倪星星抱著小寶走到丁闌的公寓,聞到了門縫裡傳來的飯菜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敲門,開門的正是丁闌,戴了個圍裙,手裡還拿著把蔥,看著她說:「星兒,你就不知道早點過來幫忙?踩著飯點過來吃?」又看她的手上:「你把這機器人抱來乾什麼?」

「這機器人不是有自我學習功能嗎?讓它多熟悉環境,多聽點我們的對話,變聰明一些。」倪星星說。

丁闌意外:「這東西還能這樣?」

倪星星點頭:「是啊,我這幾天經常和它說話,它的資料完善了很多。」

從門縫裡看到施一航坐在沙發上,她放下心來。

丁闌側身讓她進來,合上房門,看著機器人搖頭,又懶得跟科技白癡倪星星解釋現代科技哪會發展到那種地步?就讓她玩玩算了!沒什麼效果她就不會玩了!聽見廚房水滾的聲音,急匆匆走到廚房去。

桌子上已擺滿了菜,丁闌在廚房揚聲說:「星兒,你和一航先等等,還有個湯,一會兒就好。」

倪星星應了一聲,坐在施一航的對麵。

小寶被她放在了櫃子頂上,正好眼睛能掃到整個屋子。

施一航一身鐵青西裝,頭發似乎經過精心打理,小麥色的肌膚反射屋頂燈光,眉眼精神奕奕,倪星星還聞到了飄過來的男士香水味。

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倪星星斜著眼悄悄打量他,心裡直犯嘀咕。

好像有什麼緊急的事,他的手指在手機上急速打字。

似乎感覺到她在注意自己,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你先坐坐,有件事要處理。」

他眉頭緊皺,似乎脖子被領帶勒得太緊,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左手離開手機,把領帶拉鬆了些,右手卻仍在急速敲著。

倪星星沒見到過他這種嚴肅模樣,仿佛剛從某個大型會議室出來,剛決斷了一樁大生意,自帶氣場,不可小覷。

她見了施一航向來心虛氣膽,今兒更甚,但想起她今天定下的目標,自我壯膽,主動挑釁:「施一航,什麼事這麼忙?忙就別過來了,吃餐飯而已,你還會沒飯吃?」

施一航抬頭,手指沒停,再急速敲了兩下,收手,把手機放進衣袋,似笑非笑:「倪星星,你還會關心我有沒有飯吃?」

他這反應與平時相差太遠,一點不帶火氣,倒讓倪星星怔了,隻好接了句:「當然關心,這種家常菜怕是不適合你吧?你不吃辣,不吃味精,連水煮魚都嫌腥味重!依我看,你這人,比較適合生存在火星上……」

施一航把身子往後靠,慢吞吞地說:「偶爾吃吃也不錯的,我以前真有那麼挑剔?看來真得改改。」

窗外輝煌的燈火橙紅,在窗簾飄動的間隙照射進來,使他的臉添了些暖意,如冬日坐在壁爐前,他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有股英倫範兒。

倪星星氣餒,原來挑起話頭讓人吵架也挺難的。

她瞧向小寶,小寶在櫥櫃頂站得筆直,脖子扭到了後麵,盯著施一航看。

它沒有動靜,手機信息也沒有,施一航不挑刺,倪星星無話可說,兩人沉默地坐著,施一航甚至把眼睛閉上小憩起來。

實在無聊得很,倪星星走到廚房去幫丁闌打下手。

湯在鍋裡滾著,丁闌看著計時器,把蔥花等各種作料撒了下去,看她進來,讓她拿筷子,問:「怎麼,今天沒和施一航吵?」

倪星星撇嘴:「他不找我吵,我找他乾什麼?」

丁闌攪動鍋子的手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星星,你沒覺得施一航今天有些不同尋常?」

「穿了身西裝,人模狗樣的!」倪星星把鹽遞給她。

丁闌拿小勺子舀出半勺鹽來丟進湯裡:「星兒,他那身西裝好看嗎?」

「沒注意……你老說他乾什麼?」

丁闌嘆氣,把鹽罐放好,拿了湯勺過來從鍋裡舀了勺湯試味,拿眼角偷偷打量倪星星,這家夥要多粗心才看不出來他那身西裝是英國頂級服裝店手工訂製,好幾萬一套?

她雖然和施一航接觸不多,但僅有的這幾次,她就看出了他決不是一個小小職員這麼簡單。

「星兒,施一航看起來忙得很哦,是不是升職了,你瞧,我們頂層的復式,租金可不便宜。」丁闌說。

倪星星見那湯很美味的樣子,也拿了個湯勺舀了一口試味,咪著眼睛贊賞:「好喝,好喝,丁闌,你煮的湯就是好喝。」

她想再舀一勺。

這傻妞,丁闌失笑搖頭,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勺子,揮手讓她出去:「去客廳坐著,別搗亂。」

倪星星隻好晃晃悠悠又來到客廳,施一航還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看他的姿勢,動都沒動過。

他沒動靜,倪星星想被激怒都沒有辦法。

兩人再次靜坐,隻有廚房裡傳來的鍋碗瓢盆響聲。

叮咚一聲,有信息來了,倪星星趕緊看自己的手機,卻不是她的,再看櫃頂,小寶動都沒動。

施一航卻拿出手機來,劃動指尖,看了起來,緊跟著急速打字。

他的手機叮叮咚咚響過不停,似乎感覺吵到了別人,他看了倪星星一眼,把手機調成靜音。

至丁闌那碗湯端上了桌子,他手指再沒有停過。

倪星星幫丁闌把桌子擺好,擺上了碗碟筷子,看他還在玩手機,記起激怒自己的任務,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出來:「施大少爺,要人侍候啊,不知道自己動手?」

施一航伸出左手手指,向她搖了搖,右手繼續打字,完了才說:「有點急事,不好意思。」

倪星星拿白眼翻他:「什麼急事?老板叫你外帶咖啡吧?想升職想瘋了?」

施一航抬頭,眉頭皺得緊緊的。

倪星星積蓄自己的憤怒,緊張地迎戰,挑釁地看著他。

丁闌望了望倪星星,想勸。

他卻忽然間笑了笑,拉開椅子,拿了個碗來盛湯,對丁闌說:「我幫你。」

丁闌鬆了口氣。

倪星星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趣得很。

正在這時,叮咚一聲,又有信息來了,倪星星一時間沒反映過來,施一航提醒說:「你的!」

倪星星拿出手機看,小寶來的信息:從人性角度分析,此時此刻你應該開始感覺到憤怒了

倪星星莫名其妙回信:「沒有啊,我一點也沒憤怒的感覺……」

「哎……你想想,你們以前處過一段,好歹曾經關係親密,可你現在挑釁他,他居然無視你,當你是個路人,你不應該感覺被漠視,被冷淡,被輕蔑?趕緊的,想想那種感覺,讓自己憤怒,實在不行,想想那場戲的酬金!」

倪星星先想酬金,再想剛才施一航那張臉,果然有點憤怒了……施一航太討厭了,平時那張嘴有多毒就能多毒,關鍵讓他毒的時候一點也不頂用!

她雙拳捏緊,抬起眼睛,凝視他。

施一航把盛好的湯遞到她桌子前,再拿一個碗,再裝。

他似乎在想什麼事,壓根沒注意到她。

丁闌倒注意到了,看了看她:「星兒,你牙痛啊?齜牙咧嘴的?」

倪星星泄氣,坐下來喝湯。

喝了一口拿手機向小寶傳信息抱怨:「一點用都沒有。」

「有用,我剛才錄下了你的後背,有點顫抖,如果不看前麵,還是有點像悲傷的,繼續努力,記住這感覺,把對施一航的憤怒擴大。」

倪星星再看施一航一眼,視線不經意掃過他的湯碗,越看越惱火:給他自己碗裡的湯加了兩大勺肉骨頭,她碗裡就是清湯寡水,不知道她喜歡吃肉嗎?兩人到底相處這麼久,他連這個都沒弄清楚?什麼人嘛!和他相處,簡直是浪費時間,不但沒實習好怎麼相親,還跟他吃了那麼多天的淡而無味的營養餐,吃得她每天晚上都加餐吃薯片,肥了好幾斤,害得好多給苗條女主演的替身工作都沒了,楊航直接讓她減肥,要不然替身都沒得做……

她邊喝湯邊死盯他,牙癢癢!

忽然聽到哢嚓一聲,垂頭一看,湯勺斷了。

兩人回過頭來,看看湯勺又看看她,丁闌笑了:「星兒,我煲的湯這麼好喝?」

施一航終於毒舌了一把:「倪星星,飢不擇食啊?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他遞了把好勺子給她。

倪星星尷尬,接過那勺子,埋頭喝湯。

叮咚,信息來了:「星星,太好了,就是剛才那感覺,我對比了你剛才後背的顫動和人類悲傷時的顫動,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性,作為一個替戲完全夠了!」

倪星星高興,站起身來,自己拿湯勺舀了兩塊帶肉骨頭進碗,舒了長氣,開始啃。

丁闌看看她,又看看施一航,默默喝湯。

三人吃完飯,說了會兒八卦新聞,倪星星惦記小寶那段錄像是不是真像它說的那麼好,說了幾句,向兩人告辭,施一航也說公司有事,三人就散了。

丁闌送他們到門外。

兩人沉默地共走了一段路,施一航去電梯,倪星星往自己屋裡走。

才轉了個身,倪星星聽到身後的人問:「倪星星,我以前真那麼討厭?」

倪星星今天完成了任務,哪有功夫顧及他的自尊心,隨便點頭:「對,要不咱們怎麼會分?」但到底最近跟小寶學了不少說話拐彎的藝術,婉轉地說,「也不是討厭,就是有時候有點煩,也許咱們倆價值觀不同?」

電梯開了又合上,施一航在她身後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咱們認識有五個月吧?」

倪星星轉頭,長廊燈光昏暗,他臉頰半垂,車鑰匙在手指上嘩嘩轉動,攪起一圈圈光潤。

這麼晚了,他還要出去?不是有女朋友就是要升職了,他的動作一向很快。

他的步伐,她永遠也跟不上。

「我不記得了。」她回答。

施一航慢吞吞地說:「我卻記得,咱們是今年二月一號認識的,三個月後,你成了我的女朋友,兩個月後你說出分手,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早上下了一點小雨,你一大早想吃炸雞,我正好看見了,勸你別吃……」

倪星星笑了起來:「對,那幾天我臉上皮膚狀態不好,想想那時你也許是為了我好,可當時……」

當時怎麼發生的爭吵,她怎麼提出的分手,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唯一記得的是說出分手兩個字後那如釋重負之感。

現在不挺好的,分手之後兩人吵架少了,見麵還能保持了基本的禮貌,雖然有時會忍不住冷嘲熱諷,但總算比以前一見麵鬥雞一樣的吵架好些。

倪星星認為自己和小寶呆得時間長了,總算學會了一點,說話知道婉轉了,情商提高了許多。

她扌莫了扌莫小寶光滑的腦袋。

「是啊,當時,不知道怎麼的,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施一航慢吞吞地說,「如果有可能……」

倪星星意外看他:「施一航,你這是在向我道歉?哈,這可真太陽打西邊出來,哈哈哈……原來隨便說兩句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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