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故人(1 / 2)
決定好前行目標,兩人再次折回骸軼族營地,把還栓著的馬解開,隻留一匹,餘下的去掉韁鞍,讓它們自在離去。
瑤姬沒騎過,那馬又長得高大,沒個矮凳墊著,連夠到腳蹬都有點吃力。
察覺到有生人靠近,黑馬噴著鼻響用鐵掌刨地,大有禦敵的架勢,連她小心遞過來的野草都視而不見。
直到郎元對著馬頭猛拍一掌,又大力拽了兩下繩,黑馬這才甩著鬃毛不情不願站定。
先將瑤姬抱上去,自己再翻身坐在後頭,他兩腳用力夾了下馬腹:「駕!」
當馬邁動四蹄跑開時,郎元圈懷中的嬌小身軀不禁發慌,緊緊地抓住馬鬃,生怕自己會被甩下去。
「別抓那裡,馬兒會痛,抓著韁繩就行了。」察覺到瑤姬的慌張,他索性又往前坐了幾分,直接將人摟在懷中:「實在害怕,就抓我的手。」
「誰、誰怕了!」
瑤姬嘴硬,不想被他小瞧,可這細軟的月要卻不受自身控製,竟開始輕微顫抖。
「當真不怕?」郎元歪著頭,俯身去看她臉上的反應。
「不怕!」
「好!駕!」
這要命的故意使壞,將黑馬催得嘶鳴不已,勁蹄踏地徹底撒開了歡兒,周圍景色飛速退去,狂風迎麵呼嘯,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你、你……」瑤姬心慌得厲害,本能想尋找可靠之物,隻得徹底挨上他的月匈膛。
強烈的心跳隔著薄衣物傳給瑤姬,在急速的飛馳中,似乎不止她一人亂了思緒。
瑤姬暗自搖頭。
逞強鬼,明明自己也怕,還偏要捉弄她。
* * *
從虎蕭邊境往都城趕,足足耗了五天。
待終於望見城鎮連成片的暗紅屋頂時,天邊已現了晚霞,似海浪的雲波在穹頂徐徐遠去,匯成煙火無法觸及的絕色。
城門高懸「燎冶」二字,有手持長矛的兵士把守,穿著不像鶴乘國那樣盔甲纏身,和在營地碰見的骸軼族無甚差別。
布料倒是好些,打眼看去就知並非粗麻可比。
瑤姬不是虎蕭本國人,乃流亡而來,身上又無任何節、傳可遞,正發愁該如何是好,郎元卻絲毫沒駐馬接受盤問的打算,徑直越過去了。
數名守衛齊齊行禮,手放在心髒處,頭低得極深。
「沒想到你在虎蕭還挺有麵子的,家中該不會是朝中貴族吧?」
瑤姬知他素愛旁人吹捧,登時語氣驚奇地問道。
果然,郎元但笑不語,月要背卻挺得更直,一副臭屁模樣:「到我家你就知道了。」
到了城中,馬兒行進的速度減緩不少,隻慢步踏著,畢竟周遭商販行人眾多,免得刮碰。
瑤姬注意到,主街道附近有很多赤膊的鐵匠,係著暗色革圍裙,掄圓了臂揮動蜜瓜般大小的重錘,不斷敲打燒紅的炙鐵。
一錘剛起,另一人的錘又落下,間奏和諧,相鄰的商鋪叮啷聲此起彼伏,由街頭傳到街尾,期間夾雜著打氣的號子和拐八腔的小曲,讓過路人移不開目光。
除此外,販賣香料和酒水的小販最多,脖子上掛著被粗繩捆牢的大木匣,走到哪兒貨就賣到哪兒。
若是嘴甜心冷有眼力,同樣的東西遇見十人,便能拋出十種不同的價來,不但賺得盆滿缽滿,還能攢下好人緣。
街上男女都隨意走動,不拒禮節,即便偶爾碰腕擦肩,遇到中意的就互拋媚眼,彼此嫌惡便啐著走開,因瑣碎小事推搡齟齬的更比比皆是。
縱然街上再熱鬧,可隻要郎元的黑馬走到近前,亂市就順便分出條大道來。
瑤姬能感受到有無數雙眼盯著他們,宛如箭場中的活靶子。
察覺到街上不同尋常的氣氛後,甚至街邊二、三樓的住戶也推開窗子張望,彼此遞換眼神,交頭接耳。
每個人臉上,無非詫異和好奇兩種神色,倒也有少部分人憂心忡忡的,騷動不安。
看樣子郎元被驅逐之事人盡皆知,可從守城的侍衛和民眾的反應來看,他的那位好大哥似乎也沒限製他的來回自由。
就他這個性子,八成受罰離宮還是自己提出來的。
在城中又行了一個多時辰,終見毗鄰坐落的白色殿宇。
此處建築風格與鶴乘國也大為不同,皇城周遭雖也建了圍牆,布防卻不甚森嚴。
然距牆五百米內卻無人敢擅越,高處的哨兵們隨時拉弓待發,這無形的隔絕倒更一目了然,連飛過的蒼蠅有幾隻都能數得清。
郎元抱著瑤姬下馬,引韁走在前頭,讓她與自己並肩而行。
「來者相貌必須坦露,否則侍衛會斷定訪客包藏禍心,無論是誰一律格殺。」
聽了他的解釋,瑤姬勉強扯出一絲笑:「你家的規矩,還真挺大的。」
這五百米走得人心焦不安,就連那黑馬似乎也察覺到了肅殺之氣,將步子放輕些許。
無奈它那安了鐵掌的蹄子走在石路上,還是發出了不小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更突兀惹眼了。
待二人走到的巨大鐵門前,周圍仍安靜得很。
「要敲門麼?」
瑤姬粗略估扌莫了下鐵門的厚度,恐怕就算敲斷手,裡麵的人也未必能聽見。
「不必,等著就好。」郎元大大咧咧靠著牆邊坐下,從懷中掏出水壺來晃晃:「別傻站著了,過來休息吧。」
「還要等多久啊?」
瑤姬接過他遞來的壺潤潤喉,捶著有些酸痛的月要背:「你家人辦事效率也太慢了,難不成要等到子夜?」
「那要看今日管出入事宜的是誰,若遇上粟吉就能快些,攤上別人,熬到明早雞鳴都未見有信,任你如何在門外叫罵都沒有。」郎元一副見怪不見的模樣。
「什麼?他們為何效率如此慢,難道就沒人管管?」瑤姬著實沒想到,郎元回宮竟還要有這番折騰。
幾日風餐露宿,她著實不想再吹冷風了。
郎元聳聳肩:「記仇唄,我從前脾氣爆,除了栗吉外,其餘管事都挨過我的拳頭,所以他們就變著法子消磨人。」
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