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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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響起火石碰擦聲,星光四濺後,一束幽藍火苗倏然出現。

其後,是張無表情的臉。

瑤姬險些以為見了鬼,慢半拍才認出那是月巫戴的麵具。

黑色帽兜將麵具覆出大半,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顆人頭懸空飄著。

瑤姬捂著受驚的心髒,對他勉強扯出一絲笑:「大人,你嚇到我了。」

月巫將火折子遞與她拿著,復隱入黑暗中。

瑤姬知道這家夥喜歡神出鬼沒的,連忙跟上,生怕一眨眼他又消失不見。

有了光照,廟內陳設終於現出輪廓,她所在的是間過堂,牆麵掛滿戒訓警示,背麵有張半身高的一臂寬木案,共三米長,上麵擺滿卷軸文書,不知何用。

她來不及細看,若想跟上月巫的速度隻能匆匆掃幾眼,也認不得那些鬼畫符。

再往前走,空間豁然開闊,濃鬱的香灰味起初嗆得瑤姬忍不住咳了兩下,但久聞也能適應,隱約還勾得人上癮。

越過堆滿古籍的排排書櫃,便是供奉神像的正室。

瑤姬將火折子舉過頭頂,也未能看清那幾乎與屋頂同高的神像究竟是何模樣,隻隱約瞧著獠牙青麵,不似良善。

神像共有三尊,形態各異,一尊狂舞,一尊彈琵琶,中間那尊雙手攤開站立,偌大的頭向下傾斜,做出聆聽民意的姿態,看似寬容,手背卻青筋暴起,指尖銳利彎曲。

與其說是接納民眾跪拜,倒更像擺了個威懾的姿勢。

瑤姬想起在虎蕭邊界處遇見郎元的神廟,其內供奉的神像和狂舞的那尊倒是有幾分相似。

原來這就是天神的模樣。

還記得她方才在大殿上信口雌黃,說給自己托夢的是什麼周身發光的老神仙……

怪不得那些朝臣死活不信她的話,若提夢見了形同夜叉的鬼,反倒更像是真的。

著實大意了。

月巫並未在神像前停留,仍繼續走著,瑤姬原以為還要跪在蒲團上禱告片刻,如今能省去麻煩正好。

又穿過幾間雜物室,便到了供神職人員休息的居所,也是整座神廟的盡頭處。

屋不算大,僅有一張硬榻,上麵鋪著疊好的素色被褥,桌椅俱全。

月巫隨手摘下麵具扔桌上,又脫了長袍搭在椅背,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長嘆一聲。

頗有種人模狗樣裝了一天的官吏,回到家中後的自在感。

「大人,屋內黑,可以多點燈嗎?」

瑤姬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對方背對著她點頭應允,自顧自倒茶喝。

又點了幾盞燈後,室內的溫度也隨之提高不少。

她有些拘謹地坐在月巫對麵,果然,那人的容貌與之前預言卡中顯現的並無二般。

「喝茶?」月巫清脆地吐出兩個字,不待她反應便將茶盞推給她。

瑤姬嚇了一跳。

他居然這麼輕易的說話了!

「多、多謝。」瑤姬隻把茶端在唇邊做做樣子,並未入口。

誰知見她這般小心,月巫卻笑了:「分明已成了百毒不侵之人,還怕什麼?」

話雖如此,聽起來卻總有種諷刺意味。

但月巫肯主動跟她交談,總歸是件好事,畢竟考驗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若能從他嘴中打探出關於明天三個問題的眉目,多少也能未雨綢繆。

見她乖乖將茶喝盡,月巫眼底浮現出滿意神色:「我喜歡你聽話的樣子。」

瑤姬險些被茶嗆到,虧這廝還長了張清心寡欲的俊臉,怎的一張口這德行!

「大人既喜歡,今日在殿上又何苦相難?」她努力維持微笑。

「嗬,自然是想看你為難的樣子了。」月巫雖在飲茶,眼卻盯著她。

瑤姬很想搶過茶壺潑在他臉上,但如此對待「月巫大人」,恐怕她死得會比納琳更慘。

「如今大人可瞧夠了?」此人雖相貌、音色均與顧楨半分相像之處都沒有,可這慣愛捉弄人的腔調卻著實……

瑤姬不死心地對著屬性麵板點了又點,確定他身上當真沒任何進度條,這才稍稍放鬆。

也許隻是個輕佻的騙子,編了由頭誘她進神廟過夜,順便滿足下自己的私欲。

「自然是不夠的。」月巫單手撐著下巴,側頭打量她,由上至下,每一寸肌膚都不肯放過:「我想看你臉上出現更……鮮活的表情。」

瑤姬豁然起身,掄起凳子就往他頭上砸,連燭火都忘了帶,跌跌撞撞的便朝外跑。

不料還沒到門口,細月要便被人一把攬過,用力往後一帶,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藏在袖口的刀霎時握在手中,她想也不想便往下刺去,沒想到對方的動作比她更快,才剛起勢手腕就讓人捉住了。

輕輕一捏,她便再也抓不住那刀,聽著它掉落在地的聲響,心中一片冰涼。

「嗬。」月巫輕笑,閃步躲過她向後踩的腳,倒像是逗弄孩童走路那般帶著她退回屋內,直至到了床榻邊便猛一翻身,立刻便將不斷掙紮的瑤姬鉗製住了。

「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瑤姬見自己的雙臂被製住,張口就咬他的手。

這回對方倒是不躲了,任她咬得溢出血來,也隻是閉目,舒服似地長嘆。

瑤姬鬆口了,口腔內濃鬱的血滿是這家夥的陰鬱氣息,讓她立即啐了出來。

「這就飽了?要不要再咬一口?來,這隻手也給你。」月巫主動遞上右手,瑤姬卻側過頭去。

失望在他眼中一閃而過,很快又被愉悅所代替:「我喜歡你在我身上留下印記,若是能再多些就好了。」

「好說,把刀給我,立刻滿足你!」瑤姬想屈膝把這混蛋給頂開,卻被他用身體壓得死死的,本分都動彈不得。

「別急,早晚會有再用到它的時候,可惜不是現在。」月巫略遺憾地嘆了口氣:「竟然這麼晚才認出我,當真讓人心痛啊,難不成我在你心中,就隻有這點分量?」

瑤姬認出他了,見麵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可屬性麵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頭頂沒心動值?

她大腦一片混亂,在腦內催命似的咒罵:「狗係統!你缺德帶冒煙兒!你騙我!」

【玩家瑤姬無視係統警告,做出出格行為導致主nc顧楨崩壞,行為理智皆無法預測,故心動值和危險值無法顯現】

「這種事你為什麼沒早告訴我?!」

【你又沒問】

「我嗶——你嗶——嗶——」

【請玩家瑤姬繼續享受遊戲帶來的樂趣】

隨著係統的再次神隱,腦內對話戛然而止。

瑤姬麻了,她絕對是被坑了,絕對。

「在想什麼?」月巫騰出一隻手,不滿地撫上她的眉梢:「你剛剛盯著我,眼睛卻沒在看我。」

狗東西還是那麼敏銳。

瑤姬冷哼一聲,故意氣他:「郎元。」

果然,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月巫手上施加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激烈的情緒消散得很快,他無奈地搖搖頭,寵溺笑道:「你對他沒興趣。」

「對你更沒興趣!」瑤姬搞不懂他是怎麼在那種極端的環境下活過來的,死盯著他腹部曾被自己捅過的部位。

「蒼天垂憐,不忍讓我獨自去陰曹地府,所以寬限了些時日,讓我回來尋你。」月巫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如何,見到我可還歡喜?」

「你、你別話,把這東西撕下來!」

月巫有些錯愕地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不自覺鬆開了對她的禁錮,瑤姬趁機從他身下爬開,躲到床榻角落,背靠著牆瞪他。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以前的容貌和聲音,所以才費心照著畫像弄了張新麵孔。」他右手順著發鬢處猛然一扯,那張麵具登時被拽了下來。

顧楨略微惋惜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連聲音色也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也罷,你到底中意何種模樣,我再做一張就是了。」

瑤姬原以為這麵具是人皮做的,心中厭惡,聽了他這話,試探著將那東西拿過來用手撚了撚,發現還挺有彈性的。

一時卻搞不清究竟是何材質。

「骨頭長歪了,變換皮相又有什麼用。」將這鬼東西重新丟給他,瑤姬抱緊雙膝坐著,呈防禦姿勢:「你就是變成朵花,我路過了也要啐一口。」

「原來你喜歡我原本相貌啊,顧某還真是多此一舉了。」顧楨的理解力十分清奇,將麵具收好,心情看上去還很不錯。

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顧楨不再逗她,起身從床邊離開:「長夜漫漫,你我有得是時間慢慢敘舊,不急,下來吧。」

瑤姬仍躲著不動。

「怎麼,就這般急不可耐?」顧楨扯動衣領搭扣,話音未落,見她立即離開床榻,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就麵前這種狀況而言,想迅速逃走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你若想殺我就快動手,不必磨磨蹭蹭的。」瑤姬撿起方才被卸掉的刀,插在桌麵上:「我知道你恨我,犯不著惺惺作態。」

顧楨拔出刀,削起了果盤裡的脆梨,去掉核後切成小塊,用刀紮著遞給她:「嘗嘗?」

瑤姬隻當他故意嚇自己,反正到了這步也沒什麼可怕的,索性氣勢洶洶地將梨肉咬掉。

見她喜歡吃,顧楨靈敏地轉了轉小刀,繼續切著:「殺你做什麼,我又不恨你。」

瑤姬不信,她在晴霧山莊活了兩世,可眼前的顧楨卻沒有第一世的記憶。

在他眼中,瑤姬先騙感情後要命,搶了霞液丹又放火燒莊園,還把他辛辛苦苦攢的那些鬼人蛹全都付之一炬,將他的家業從頭到腳滅了個乾淨。

就這仇,還說不恨?

「我也曾對你起過殺心。」顧楨麵色如常地又遞了塊梨肉:「若論心跡,彼此彼此罷了,有什麼可指責的。」

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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