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入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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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眼皮抽搐得厲害,連發出的聲都晃著虛:「姑、姑娘……」

瑤姬噗嗤一笑,拍她的肩安慰道:「不過玩笑話罷了,哪兒能一點不會呢?安心安心。」

她沒撒謊,的確隻會「一點」。

如此說,老鴇剛提溜到嗓子眼兒的心,可就放下了。

環顧客棧中無外人,老鴇近到她耳邊,笑得陰險:「姑娘放心,按照千嬌會的評選製度,琴棋書畫隻要各得個丙等,便能有機會參與花車巡街了。」

老鴇不住地擠眉弄眼,暗示評審官員均已打點妥當,不勞她操心。

想來也是,如此盛會,想通門子的可不少,早就拎著厚禮將各路大人的門檻都踏平了。

左右也是初審,略放放水,水便能成倍變為油,填滿囊中。

天下烏鴉一般黑,那些審核官又何樂而不為呢?

「屆時皇宮貴族與滿城百姓,皆會參與到『魁首』的評選中。」

老鴇扇著團扇跟在瑤姬身後,不管她在客棧裡逛到哪兒,都如影隨形。

其餘姑娘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見了瑤姬也不跟她說話,隻嬌滴滴地朝老鴇行禮。

目光上下打量著瑤姬,秀眉微皺,麵上似有不悅神色。

「剛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本以為柳姐姐總算能熬出頭,占得頭牌之位,如今……」

「嗐,媽媽這次可砸了大把金銀運作,主推誰就是誰的福氣,柳姐姐白白等了三年,真不公平。」

那些姑娘聲音壓得也不算很低,或多或少的,有故意讓瑤姬聽見之意。

老鴇許是平常聽慣了她們在背後嚼舌根,也不在意,隻自顧自地跟瑤姬說話。

「平頭百姓手持銅色絹花,王公貴族是銀花,聖上的則是金花,在花瓣上用筆寫下中意姑娘的芳名,待花車徹夜繞城三圈後,計票便開始了。」

瑤姬沒想到這千嬌會的審評規則還挺麻煩,需要搞這麼多彎彎繞。

遠遠的,有位著青色衣裙的美人在與幾位姐妹撥弦唱曲兒。

她獨居首位,雖一言不發,卻氣度非凡。

周圍人皆探著身子主動跟她搭話,得不到回應也不惱,反而略帶討好神態觀瞧她的顏色。

但凡引得對方略感厭煩,便急急地閉上嘴,或立即轉移話題。

瞧見瑤姬和老鴇要從附近經過,眾人馬上放下手中樂器,連話也停了,隻不住偷用目光瞟著。

「一銀頂百銅,一金頂百銀,待到唱票時,羽仙樓前會立起數十口琉璃大缸,足有一樓高,將全城絹花盡數統計,最終由宮內大太監親自唱票,哪位佳人被念出的名字最多,便可當場奪得魁首稱號。」

老鴇說得舌燦蓮花,往年這千嬌會的熱鬧,她可著實沒少瞧。

隻可惜風春樓出的姑娘,回回連乙等都評不上,每次都與飛黃騰達的機會失之交臂。

楚思亦被她悉心調教了整整三年,每日好吃好喝地供著,就是為了在千嬌會上好好露臉,給她捧個金招牌回來。

故而去往康樂的這一路上,老鴇派數十名鏢師護佑,連那十八王爺屢次來說合,她都硬咬著牙不吐口。

此番,若非瞧見瑤姬的絕世容貌,便是楚思亦再砸十箱財寶,她也是斷斷不肯放人的。

「若以絹花計票,這其中可操作之事也太多了,有錢有勢者,多派人買些絹花捧自家姑娘,那魁首之位還不唾手可得?」瑤姬瞧見那穿青色衣裙的姑娘迎麵往這邊走,不由得停住了腳。

「聽說首屆千嬌會就出過這等岔子,從此後,聖上便下旨命令一人隻得投一花,並派人嚴格把關,誰若敢動歪心思,可是要入獄的。」

老鴇講了這半天,早已口乾舌燥,見青衣姑娘伶俐地捧了盞茶過來,立刻眉開眼笑:「來來,老身給姑娘介紹,這位是柳輕卿柳姑娘,當年跟楚丫頭爭頭牌不過略輸一籌,可本事了。」

柳輕卿熱絡地拉過瑤姬的手,溫柔笑道:「姑娘既入了風春樓,以後便是自家姐妹,但凡遇到難事,便來尋姐姐,定沒有不幫的。」

老鴇將茶喝乾,遞還給柳輕卿:「此次千嬌會,你二人皆會參選,屆時外人都入不得羽仙樓,凡事你多幫襯著……瞧老身這記性,還未請教姑娘的名姓啊?」

「施遲遲。」瑤姬用手在老鴇掌心寫下現編的三個字。

「好好,老身這就讓他們去登記。」老鴇這兩年忙得焦頭爛額,此次臨陣換帥也是逆天賭命。

千嬌會佳麗如雲,憑借楚思亦的姿色,本就險能奪勝,與其固守,還不如強行扭轉乾坤之變!

此番,全看造化了!

老鴇的計劃很好,可惜瑤姬並沒有競選魁首的打算。

花車巡街時,滿城百姓包括綏廉王,都能瞧見她的容貌。

估扌莫著還不等巡到一半,就得被重兵拿下。

鶴乘國先帝周琰的昭妃,莫名出現在綏廉境內,能引起多大的風波她都能預料得到。

當日萬國宴上,綏廉王的表現並不出眾,她對其的印象也沒多深,甚至都有些忘了長相。

畢竟那晚美男無數,瑤姬隻覺得賞心悅目,也不可能挨個記下。

前幾日才剛起了虎蕭軍攻城的戰亂,此時綏廉王卻還有心思舉辦什麼千嬌會,真是心大得可以。

怎麼看,都不像是將來能統一六國的模樣。

瑤姬並不打算跟他有什麼瓜葛,草草將這千嬌會應對過去便是。

如今風春樓的人看得緊,可入了康樂城後,很多事就由不得他們了。

瑤姬心中有準主意,對待主動攀談的柳輕卿態度也好了很多,甚至還興趣大起地接過她的琵琶彈了兩下。

許是沒聽過此等雅器也能發出彈棉花的聲音,柳輕卿同一眾姑娘的臉皆綠了。

「哈哈,遲遲擅古琴,不會琵琶,讓諸位姐姐見笑了。」瑤姬大言不慚。

在樂器這方麵,她隻在學生時代敲過鼓,操場列隊行走時不甚丟了鼓槌,便將槌端係的紅綢掛在了手腕上,一揮一揮地跟著魚目混珠。

當時教導主任臉上的表情,就跟這些姑娘綠得差不多。

幾名姑娘原指望和瑤姬聊上幾句,好探探她的底細,誰知每次剛開了個頭,話題就不知不自覺地被她帶偏。

說到火熱處猛然回顧,才發現自己倒是將知道的那些八卦吐得乾淨,瑤姬愣是半點底都沒露,深覺無趣,又都各自散了。

車隊很快再次啟程,這風春樓果真財大氣粗,路上雇傭了近十輛馬車,浩浩盪盪往康樂進發。

老鴇生了顆做生意的頭腦,將隨行帶的這些姑娘,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

沒準進都城後,就被哪個富商貴族看中了呢。

彼時郎妾意正濃,那贖身的雪花銀子還不大把大把地往口袋裡裝。

留守在本地的姑娘更多,能有資格跟來的姑娘,心裡也都存了趁機攀高枝的念頭,一路上將馬車的窗子撐開,對來往的商客秋波流轉。

遇上那存心調戲的也不惱,反倒風情萬種地用眼神勾搭,惹得幾人果真心癢難耐,主動去找老鴇攀談。

隨行人中,雖大部分都與柳輕卿交好,可也有看她不順眼的,便尋著機會在瑤姬麵前嚼舌根。

前陣子,十八王爺屢次對楚思亦糾纏而不得時,老鴇被他鬧得沒辦法,曾試圖將柳輕卿推出去擋色。

豈料十八王爺鐵了心,不要別人,甚至還當眾給柳輕卿不少難堪,更是讓她成為一時笑話。

這兩人當年便因爭奪頭牌之事生出嫌隙,本就互看不順。

如今聽說楚思亦到了也沒能得償所願,終究還是入了王府,柳輕卿麵上雖喜,心裡大抵也不得痛快。

畢竟當初老鴇說合她去抵擋十八王爺時,柳輕卿心裡也是高興的。

她並無私定終身的情郎,一心隻想為自己謀個好出路。

誰料世事皆不如人願。

瑤姬對這風月場裡的明爭暗鬥無甚興趣,反正路上無聊,也就當評書似的聽著解悶。

柳輕卿乘坐的馬車就在她後麵,並沒有像其他姐妹那般趴在窗邊尋熱鬧,看來似已打定主意,將重心徹底放在千嬌會上。

馬車足足在路上走了四日,才到達康樂城。

瑤姬的賬戶上漲到了330個行動點,共有6張牌可換,無論對付什麼樣的場麵,都綽綽有餘。

等到達城門時,趁著老鴇與守城士兵矯情,瑤姬便戴著麵紗下馬車透氣。

同車的姑娘得了老鴇的命令,要寸步不離地看著她,防止這風春樓的活祖宗逃脫。

瑤姬活動了下有些酸痛的月要背,在那裡麵悶得久了,還真不如騎馬來得痛快。

可惜綏廉國沒有女人騎馬的風俗,若真這幅模樣上了街,還不知要引來何等圍觀。

官府發派玄行的通緝令也有些時日了,卻遲遲等不到好消息。

瑤姬想象著那禿驢被天羅地網逼得焦頭爛額的慘樣,心情也跟著好轉了不少。

正巧城口牆上也貼了兩張,她隨手從路道邊揪下幾根狗尾草編著,信步逛到附近,忽覺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嗯?那通緝令上的畫像,不應該是光頭麼?

怎麼她隱約瞧見了黑發?

瑤姬丟下草,緊走兩步過去確認,這一端詳,險些將肺氣炸。

「誰給他加的掛麵發?這臉上的兩顆大痣又是打哪兒來的?還長了根長毛!」

聽見她的怒喝,兩名兵士立即拎著長矛走來,原本態度不善,瞧她眉眼身段甚是不凡,這語氣也就跟著軟了不少。

「怎麼了小娘子?這通緝令傳過來時就是此等模樣了,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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