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花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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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看這新鮮的!施姑娘,今晚的花車我就追你的了!」

站在羽仙樓頂層遙向下望的二十四位審核員互掐人中,幾欲暈厥。

「是胡琴,天吶,她又拿了胡琴!」

「今夜過後,我等安有命在!」

「都是你,老夫都說了此女子即便留下,也不能占主位,如今可倒好,聖上怪罪下來,我第一個推你出去!」

一群精力旺盛的老頭子復鬧將開,爭吵聲混入樓下看客如潮水般的議論中,連絲水花都沒砸起來。

每輛花車中間,都有絲竹樂班伴奏,讓眾佳人翩翩起舞。

雅音襯絕色,共演一場饕鬄盛宴。

待所有佳人全部就位後,隨著打頭馬夫的一聲鞭響,所有麵紗皆摘下,隱匿多時的美景,如夜空煙火炸響。

前三輛花車周圍的驚呼聲響徹雲霄,唯獨這第四輛周遭,陷入了異常詭異的沉默。

傳說中的美人施遲遲,竟生出了滿臉紅斑!

「開~巡~」

前頭的馬夫哪兒知道後麵有什麼岔子,鞭一揮,鑼一敲,這浩浩盪盪占滿長街的隊伍,便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前進了。

瑤姬客氣地朝四周的看客微微欠身,將長弓搭好,開始表演。

抱歉,她又要暫時不做人了。

東順閣二樓雅間,十八王爺褚守盛摟著懷中美人,獨飲了杯酒,咂舌愁道:「思亦啊,非要如此麼?」

「爺,難不成昨夜說的都是哄騙奴家的話?」楚思亦不滿地從他懷中掙脫開來,小臉兒拉得難看。

見褚守盛沉默不語地又去抓酒壺,冷哼著作勢就要走:「罷了,奴家命賤,這輩子都隻能任人欺辱,還以為後半聲許了個能做主出氣的男人,沒想到……哼!」

褚守盛哪舍得就這麼把美人放走,連忙將其重新拉回來,捧著玉手心疼地親個不停。

「誒,人都已經安排好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美人何必當真吶。」

楚思亦眸光一亮:「當真?花車馬上就要拉過來了,爺若扯謊,奴家便這輩子都不理人了。」

「你看你,爺什麼時候說過謊話?」褚守盛寵溺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安排的是南方的吹箭手,那毒針還沒有拇指大,擦皮便死,絕無生還可能。」

「果真如此,奴家就先謝過爺了。」楚思亦聞言,這才肯乖乖躺回他的懷中,指尖柔柔弱弱地在他月匈膛畫著圈兒,眼中盡是狠毒神色。

自打那日被瑤姬擺了一道後,她便困頓與王府,整日被褚守盛糾纏不休。

也不知趙郎究竟有沒有聽到風聲,竟連一次都不曾過來尋她。

楚思亦不過掙紮了半日,便看開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十八王爺褚守盛是個見色起意的渾人,若是態度稍軟,肯哄他笑笑,日子也算過得好。

在風月場所混了那麼多年,楚思亦的手段根本就不愁使,沒過兩天便把褚守盛迷得服服帖帖,甚至連府中的那幾房小妾都休了。

當家主母知她風頭正盛,暫時也沒來尋她的麻煩。

眼前的日子過得不錯,楚思亦卻知並非長久之計。

若哪天褚守盛又看中了別的小娘皮,那時節主母新仇舊恨一起算,哪兒還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努力派人打聽趙郎的下落,卻始終了無音訊。

不過卻也由此探聽到,風春樓出了個頂替她位置的施遲遲。

老鴇究竟是何人品,楚思亦再了解不過,若無完勝的打算,怎會舍得臨陣換將,不推知根知底的柳輕卿?

好在風春樓中有與她交好的舊人,露出些消息來,那入樓的果然就是楚思亦曾推舉過的算命先生。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楚思亦知道瑤姬無意競選魁首,必是出了什麼岔子,才糾纏其中。

還沒幸災樂禍多久,楚思亦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不管瑤姬願不願意,憑借她的姿色,在千嬌會上大出風頭,簡直是必然的景觀。

坑她與情郎鴛鴦兩散,瑤姬本人卻要受萬人追捧,享盡富貴,這世道未免也太不公了點。

為了能讓十八王爺聽話,答應來康樂城取瑤姬性命,楚思亦簡直在幔帳裡使出了渾身解數,直與他胡鬧了整整兩夜。

幸好褚守盛並未瞧見過瑤姬的真麵孔,否則色心一起,哪兒還舍得動手啊。

如今殺手已領命潛伏,待花車一過,那惡女便可命喪黃泉,就算褚守盛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楚思亦激動得心髒直跳,待報此大仇後,她就潛心尋找趙郎的蹤跡。

兩人相識多年,趙郎定是被什麼事情纏得脫不開身,才久久不來尋她,必行不會走遠,說不定也來了康樂城……

正想著,門外忽有小廝敲門:「回爺的話,那施遲遲的花車馬上就要在閣下經過了。」

「好!爺倒要看看,這讓美人恨碎了心腸的毒婦,究竟是何等模樣的!」

褚守盛將酒壺摔得粉碎,攬著楚思亦走到欄杆前眺望。

此處是他為討美人歡喜,精心挑選的絕佳場所,正可以將施遲遲的淒慘死狀一覽無餘。

遠遠的隱約瞧見了花車行來,蹊蹺的是,這輛車和前麵那三輛的距離,似乎隔得有點太遠了。

且隨行的樂師也各個愁眉苦臉,如喪考妣,追花車的看客更是少到離譜。

楚思亦皺緊眉,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情報是不是出現了紕漏。

那算命的姿色非凡,怎會人望如此潦倒?

「嘖,真晦氣!」

「這一晚上鬧的,老子現在眼瞎耳也聾了!」

「真該割了風春樓老鴇子的舌頭!那婆娘人在哪兒呢?我這就去找她算賬!」

有一行人高著調門罵罵咧咧先從閣下經過,褚守盛側耳聽了半晌,忍不住嗤笑出聲:「怎麼,美人心心念念的毒婦,竟是個音律不全的醜八怪?哈哈哈!」

楚思亦有點不大自在,為博得褚守盛同情,她將瑤姬說成之前在風春樓中,百般殘害自己的蛇蠍婦人,更是在她身上編造了無數段風流韻事。

把瑤姬描述得百死不足惜。

如今這般,反倒讓褚守盛懷疑起了她的巧舌頭。

「罷了罷了,聽方才那些人說,此女滿臉紅斑,醜得天怒人怨,爺今日幫你殺了她,也算為民除害。」褚守盛大度地擺擺手:「哎,但願此事不要被皇兄知曉,否則又要進宮挨訓了。」

在三年一度的千嬌會上大膽殺人,最壞竟也隻是領個責罵兩句的懲罰,楚思亦不由得多看了褚守盛兩眼。

這世道,能有如此權力,還真是平民無法想象的。

在褚守盛的提醒下,楚思亦借著月光仔細辨認,還真在前方不遠處的酒樓屋簷上,看見了兩名身穿夜行衣的人藏著。

左右兩邊各發暗器,縱然那瑤姬有三頭六臂,也是斷然躲不過去的。

花車由遠及近,此刻瑤姬已經拉累了胡琴,索性倒在巨鼓上小憩。

柳輕卿等姑娘總算能擺脫魔音束縛,趕忙借此機會大展舞技,企圖用魅惑的笑容將看客的心重新拉回來。

可惜效果不佳,瑤姬用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將整條街的人都給得罪得透透的。

就算有人走在車側,也是因為前方花車的隨行者擠得太滿,讓人插不進去,隻得跟在後麵乾著急。

待車行得更近了些,楚思亦總算看清了瑤姬的「驚人」麵孔,略微驚訝後,便猜到這是她為避風頭使出的小把戲,心中不覺更怒三分。

「爺,開始吧,奴家已經等不及了!」

無需褚守盛下令,兩旁殺手均已擺好架勢。

鼓足氣力,瞄準假寐中瑤姬的雪白脖頸,猛然一吹!

「噹!」

毒針在半空硬生生改變了軌跡,竟與另一側飛來的針撞到一起!

殺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針尖細如發絲,被旁人使手段打掉不難,若想逼其兩針相撞,難度堪比登天吶!

主子就在不遠處瞧著,若此行失敗,回去了也必定人頭不保。

兩名殺手心中一橫,再次舉起吹筒,這次瞄準的是瑤姬的眉心和咽喉部。

萬分之一的概率不可能再次發生,就算有人暗中庇護,方才那幕也隻是偶然罷了。

好運絕不可能出現兩次!

噗、噗。

兩道破空聲過後,吹筒由無力的手中垂落,滾下屋簷,不知砸到了哪個倒黴鬼,惹來聲咒罵:「大半夜的,哪個孫子亂丟垃圾啊?」

殺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顆小小的紫檀佛珠深嵌眉心。

而另一邊的同伴咽喉處,也有相同的一顆。

假寐中的瑤姬被路人的咒罵聲驚醒,打了個噴嚏後,吸吸鼻子,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哎,花車巡城好漫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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