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歡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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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廉王立及欣然答應,國內佳人如雲,白弱婷的姿色又並非不可代替。

隨隨便便找那個替補的孫筱筱陪嫁便可。

聽聞她是七王爺有意扶植的人,如今這番安排,也能安撫一下這個脾氣倔強的七弟。

畢竟平日褚裕和跟老十八走的近一些,因掛著孫太後的情分,在各種賞賜上也有失偏頗。

去會鹿台大概要行三天三夜,路途遙遠,瑤姬便答應將足夠分量的血液儲存好,交給太醫。

確保孫太後的身體安然無恙。

無人知曉,三個小血瓶中,最後那瓶裝著的並非瑤姬血液,而是綏廉王為了給她補身子,特意命人做的鹿血湯。

將三個瓶子轉交給太醫,吩咐他按順序為孫太後每日服用,瑤姬便在綏廉王的攙扶下,登上了那輛華麗的馬車。

等到他們到達會鹿台的那一天,出現在孫太後身上的奇跡,就要消失了。

拚命渴求生命的孫太後會怎麼做呢?

失去理智之下,真不知那奄奄一息的三公主,會被她折騰成什麼模樣。

待孫太後撒手人寰,負責割肉的馬嬤嬤等人,必定也落不得好下場。

無論是何緣由,當初為虎作倀,幫三公主折磨梓欣的時,她們也早該想到日後會遭的報應。

那對血肉相纏的母女,大概會從閻王殿,一路打到黃泉路吧。

瑤姬將頭靠在車窗上,聽著外麵紛紛擾擾的聲音,安靜地閉上了眼。

這些天,朝廷對霞液丹日後的用處提議,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儼然將她當成了隻會放血的工具,簡直毫無尊重可言。

即便有尊重又有何用?

像那日重華殿上的三公主,不也是被一點一點的高帽子,逼到了絕處?

綏廉國的整個朝廷和王宮,都已經爛透了底,遺留在世間也隻是禍害。

渣滓,就應該毀滅。

此次去會鹿台跟靖煬國談判,朝中重臣都跟來了不少。

包括位高權重的盧相和七王爺,畢竟他們兩個曾經在千嬌會上力捧的姑娘,此時都在隊伍中。

蕭嬌娘為了能夠扮演好三公主,整日整夜地接受著教習姑姑的訓導。

不僅要將王族族譜背得滾瓜爛熟,還要知曉各種繁復禮節。

甚至連動作和神態、說話的方式,都要盡可能地模仿三公主。

畢竟褚柔珠是何等作派,坊間也已有了不少傳聞,想來靖煬國那邊會做調查。

見麵前,手藝高超的宮女將蕭嬌娘從頭到尾好好裝扮了一番,連紅妝都是順著三公主的眉骨畫。

華貴的衣物再加上濃妝的掩蓋,足可以跟一張模糊的畫像混淆。

跟著車隊走到第二夜,聽著帳外劈啪的篝火聲,瑤姬望著帳內的木質棚頂,思緒飄渺。

今夜對孫太後而言,是奇跡降臨的最後一晚。

待到明天,一切都會被打回原形。

白弱婷估扌莫著,已經帶著豐厚的賞賜出城了,不知還能不能趕回去,見她師傅最後一麵。

明日……

瑤姬翻了個身,將厚毯子蓋到頜下。

船到橋頭自然直,睡吧。

聽著帳外來回巡邏侍衛的雜亂腳步聲,心裡卻沒有絲毫安穩可言。

胡亂睡到了後半夜,帳簾不過略微被掀開了一角,瑤姬就猛然驚醒。

她毯下藏著特意帶出來的小刀,緊緊地攥在手中,蓄勢待發。

算來算去,那家夥也該現身了。

他的輕功很好,即便能明顯感覺到有人進了帳,瑤姬卻仍聽不到任何腳步聲。

刺激她鼻翼的,是玄行身上獨有的那股清茶味。

感受到床榻往下略壓了壓,瑤姬知道,那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此刻就坐在她的身邊。

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睡顏。

手中的刀又攥緊了幾分,瑤姬卻沒有輕舉妄動的打算。

根據預言卡的顯示,她會活到大軍到會鹿台的那天。

而且這次,卡牌上並沒有什麼隱晦的暗示。

比如之前的「不可招惹玄行」。

想想也真是夠可笑的,險些把那家夥斬得人頭落地,還能再得罪到哪兒去?

「都已經醒了,難道就沒什麼話跟為師講?」

玄行輕笑著,戳破了她的偽裝。

瑤姬咽了咽口水,仍閉著眼:「徒兒勸師尊還是小心些為好,沒準帳簾上也塗了毒呢。」

「知道知道,為師算是長記性了,可觀察了一整天,也不見進出服侍的宮女有何異樣,總算才放下心來。」

玄行自顧自地感嘆道:「蒼天厚待於我,讓我在臨死前,尋到了個這麼有趣的徒弟。」

瑤姬總算肯睜開眼,也不坐起身,就那麼躺著看他:「師尊好像,很樂在其中?」

「實不相瞞,那日正巧是為師的生辰,隻是沒來得及告訴你罷了。」玄行扌莫了扌莫自己圓潤的光頭。

瑤姬微微眯起眼:「生辰快樂。」

「是挺快樂的,活了這麼多年,那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玄行望著虛空,口中喃喃道:「被心愛的徒兒擺了一道,身重難解的劇毒,無數侍衛亂刀砍,窗外還有整裝待發的弓箭手……」

將那日的情形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玄行長嘆一聲,真誠地露出了愉悅的表情:「如此難解的困局,當真讓我玩得很開心,謝謝你。」

瑤姬:……

天可憐見,她的初衷,並不是想讓他開心。

「曾經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過,要設一個世人都不能破解的難題,讓我深陷其中,掙紮至死,可我期待著,盼望著,激動了半晌,卻無味得如同嚼蠟。」

玄行的眉頭,難得地鎖了起來:「你懂那種感覺嗎?就像期待了兩年全羊宴,端上來的卻隻是一根羊骨頭。」

瑤姬:我不理解。

許是這幾個字也寫在了臉上,玄行失笑地搖了搖頭。

「顧楨的事情你放心,我許下的承諾,便一定會做到,隻是不知,徒兒能否再給我設一局如此艱難的棋?那日的快樂太短暫,根本無法徹底重現,唯有夜夜思量,難耐啊。」

她還從來沒聽過這種找倒黴的要求。

曾幾何時,她認為顧楨就已經很有受虐的傾向了,沒想到跟他比起來,眼前的玄行簡直不是一個次元級別的。

「你想找難事做,那還不容易?想個法子將分裂的六國再次統一,總共你忙活幾天的。」

瑤姬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係統屢次提醒無法殺掉這個家夥,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若與他繼續纏鬥下去,今後每日每夜都要提心吊膽。

不如尋個別的目標,將他遠遠的支開。

就像給狗扔一塊肉骨頭,隨便他去別處怎麼啃咬,隻要不來她麵前礙眼就行。

玄行好奇地看著她:「你想讓我做這件事?」

「算是吧,師尊如此厲害,難不成連這麼小的困難都沒辦法?」瑤姬眨眨眼,真誠期盼他能將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

滾吧。

然後在路上骨折吧。

伸手伸手搔了搔臉頰,笑得有點無奈:「也罷,誰讓你這麼對我的脾氣呢?為師幫你把天下打下來,然後讓你做女皇。」

「嗯?」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瑤姬豁然瞪大了雙眼。

是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過!

係統曾經表明,隻要日後統一六國的君王,對她說出那句通關密令,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了。

可她卻沒有明確表示過,王位必須在幾位主nc之間產生!

何必每日圍著狗男人們打轉?

她自己來當這個王,又有什麼不可的!

玄行狹長的眼彎了彎,他從未在瑤姬的眸中,見到過這般奪目的神采。

他的乖徒兒,好像對統一天下真的很感興趣。

心尖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掃過,玄行猛然發現,自己的嘴角也在偷偷上翹著。

他在笑。

為了其他人的開心而開心。

真是種奇妙的感受,從未體驗過。

玄行扌莫著月匈口,確認起伏的頻率在微不可聞地加快。

從前某種看不見又扌莫不著的東西,突然具象化在了他的眼前。

故去的老玄行說過,唯有學會愛他人,才能解脫真正的寂寞。

如今他的心思被乖徒兒牽動,可就是嘗到了些許「愛」的滋味?

玄行沒真正經歷過情感,一時間不敢確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畢竟是個做師傅的,又不好直接問瑤姬,隻得細細的品味著這種感覺,直到其徹底消失不見。

很短暫的瞬間,卻如煙花炸裂般美妙。

老玄行曾經跟他說過,世間最綿長的情感,除了愛之外,還有恨和傷。

玄行想讓這種感覺再持久一點,無論是哪種滋味。

他覺得,乖徒兒能夠幫他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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