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怪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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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順利誕下男嬰,一碗毒酒卻送她走上絕路。

而這位暮崇國的第十六位王子,連存在亦未被生父知曉,剛足月便被太醫以秘藥浸泡身軀,連食用的稀粥中也摻進磨碎丹藥。

劑量隨著孩童的年歲逐漸增強,屢次因藥性過急至其險些喪命,經多番調製,情況終趨於穩定。

飼養者自此子未開蒙時,便終日為他念兵計策論等書籍,更是時時向其灌輸忠君報國的思想。

故而,當幼子——既日後的玄行剛咿呀學語,吐出的第一個字,就是「忠」。

忠君聽命,不可有私人情感,不可貪圖享樂,不可違令擅行……

玄行的飯菜、沐浴及貼身香囊,皆有濃濃的藥苦氣味。

每日除研讀各項詩書外,還要刻習各家功法。

晚膳後,固定要被雙臂吊在梁上,經受各種拷打折磨,時辰亦雖年紀和體魄的變化不斷延長。

受過刑,立即泡藥桶療養,而後方可入睡。

皮肉綻開再愈合,新傷蓋舊痕,似煉鐵般千錘百煉十餘年,玄行對痛的忍耐力早已非常人。

他天資聰穎,功課向來完成得出色,甚至連戒尺不離手的數位教習先生,都背地對其贊不決後。

更重要的是,玄行對暮崇王室的忠心,也通過了多番考驗。

此乃百世難遇的天才,專屬於王室的致命殺器。

這項計劃早已進行多時,可惜培養出的人才皆不堪重用。

從幼子時期進行特訓,也算是破釜沉舟的最終嘗試。

與玄行共被選中的嬰孩,足有兩千名之多。

篩去被過量草藥毒死者、資質愚鈍完不成功課者、在每日拷打中身亡者、對王室心存異心伺機逃亡反殺者……

歷經十餘載的培訓和嚴格挑選,唯有玄行存活下來。

先皇後對這個結果喜出望外,她原本隻想借機折磨那賤人的兒子,未料無心插柳柳成蔭,事竟真能成!

此後,玄行作為暮崇王室最隱秘的一把刀,做盡天下孽,手中血汙哪分老孺。

他是見不得天日的暗影,盡忠職守,無往不利。

然而,在新王登基後三天,這把刀竟毫無預兆地將培育司盡屠,順帶掘了先王的墳。

暮崇的噩夢由此開始。

屆時先皇後已貴為太後,縱百般防禦,亦在被玄行折磨的第七日懸梁自縊。

而新暮崇王賀牧圖,則成了玄行新的戲耍目標。

即便傾全國之力,玄行仍逍遙混世,入王城如履平地。

暮崇王室幾番派人拚死搏殺,除徒增血流外毫無效用。

萬幸的是,玄行似乎對篡位沒興趣,甚至還口口稱賀牧圖為兄長。

即便他曾在金殿上,堂而皇之地將兄長的王服燒毀。

賀牧圖是玄行的樂子,整個暮崇亦是如此。

講述過往時,賀牧圖語態平穩,將如何用非人手段培育玄行說得很客觀。

末了,他抬眸看向瑤姬,認真道:「玄行毫無正常人的思維和心智,以屠殺為樂,折磨為趣,不論前因,他如今變成徹底的怪物乃不爭事實。」

見瑤姬沉默不語,他凝重強調:「寡人將暮崇機密和盤托出,隻是想讓您了解到事實:玄行絕無被感化的可能,絕無。」

瑤姬出神地望著橫隔兩王席位的精美瓷器,忽然問道:「向來聽話的玄行,為何突然謀逆?原因何在?」

賀牧圖沒料到她竟關注這等細微小事,頓生不悅:「包藏禍心的畜生,怕是早生反意,不過是在時機行事罷了。」

這個說法,瑤姬不敢苟同。

玄行確是暮崇養成的怪物,他對個人生死極其麻木,此生隻想尋樂覓敵。

依瑤姬對他的了解,恐怕謀逆念頭生出的瞬間,他便會切實付出行動。

「如今揣測那瘋子心跡已無意義,唯有兩國聯手將此人徹底鏟除,天下方能太平。」賀牧圖不願再談內由。

瑤姬猜測,極大可能也是因暮崇王真的不知情。

玄行的心思,倘若他不親口說,誰能猜到……

賀牧圖談及滅綏廉後的城池劃分,他願與瑤姬共分天下,止息兵戈。

會麵總共持續了兩個時辰,待門再次打開時,瑤姬起身,命人接過那小小的玉瓶。

兵貴神速,耽擱不得,接下來兩國戰船皆會駛往綏廉邊境的「利客達」海灣,強攻廬菱城。

當初郎元正是率軍,由此突襲綏廉。

合兵進攻的消息必然會走漏,但經由瑤姬多次推演後,發現還是此路線最為妥當。

兩國軍士皆有序撤回各自戰船,彼此約定保持飛鳥通信。

當瑤姬在曹公公的攙扶下重登甲板時,她忽然生出絲惋惜。

商討的要事太多,占據了她多半精力。

可關於顧楨的過往,瑤姬似乎仍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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