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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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這場雪,足足下了三天才停歇。

各家姑娘過了初時那股新鮮勁兒後,便受不住這寒氣,各自回府關上房門取暖。

直到二十,晨曦初露,萬物蘇醒。

白雪逐漸融化,銀裝素裹緩緩褪去,露出人間原本該有的煙火氣兒。

「姑娘,今兒一早院裡在掃積雪,有好幾個往柴房那邊去,被菘藍攔下來了。」白蘞給蘇月見描完眉,放下螺子黛,輕聲道。

「人多眼雜,若是有心思的,怕是防不勝防。」

蘇月見嗯了聲,看向窗外。

在陽光的照耀下,枝頭的白雪開始化成水珠兒,要落不落的掛著。

倒是難得一見到景象。

目光微移,隻見三兩丫鬟婆子握著掃把,有意無意靠近柴房,菘藍冰冷的眼神掃過,幾人陪著笑折身遠離了些,但餘光卻依舊黏在柴房門口。

蘇月見不由莞爾,「嗅覺倒是靈敏。」

為免惹人生疑,她這兩日都是夜裡過去,菘藍也是守在柴房裡頭的,白日看來並無什麼不妥,不想這些人卻還是有所察覺了。

「狗鼻子自然比人靈敏些。」花楹嗤了聲,氣嘟嘟道,「姑娘何不將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趕出去,留在院裡礙眼得很。」

木槿看了眼外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姑娘,那位郎君雖還未醒,但如今已無生命危險,不如早些將他送出府,叫菘藍尋個地兒安置著。」

留在府裡,始終是個隱患。

白蘞沒做聲,但很顯然,她的意思與木槿一樣。

姑娘家的清白何其重要,若被人發現降香院裡有外男,霖安城還不得炸了鍋。

好半晌後,蘇月見才應聲,「也好,今夜子時便讓菘藍將他送出去,先尋個屋子安置,每日請大夫過去瞧瞧,等人醒來…」

「醒來姑娘待如何?」花楹眼睛一亮,脆聲道。

小丫鬟臉上藏不住事,輕而易舉就叫人看透了,蘇月見抬手在她額上一敲,「醒來自是將人送走,還待如何?」

花楹揉了揉額頭,癟癟嘴道,「奴婢知道了。」

而後似是不甘心般,又試探道了句,「若那郎君身家清白呢?」

「奴婢還未見過生的這般好看的郎君,比那些來府中提親的郎君好看多了,若是身家清白,品性正直,與姑娘倒是極為般配的。」

花楹一股腦兒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花楹!」木槿的臉色頃刻就冷了下來,厲聲嗬斥,而後走到窗邊將窗戶落下。

白蘞也皺了皺眉不贊同的看了眼花楹,「你這丫頭愈發口無遮攔,姑娘的大事豈是能隨意說得對的,被旁人聽了去可了得!」

花楹也意識到說錯了話,急忙跪下請罪,「姑娘,是奴婢嘴快了。」

卻見蘇月見伸手將花楹拉了起來,拍了拍她膝蓋處的裙子,打趣道,「原還以為是小花楹瞧上了人家,原是替姑娘著想。」

花楹抿抿唇,心中愈發內疚難安。

若是因她嘴快毀了姑娘名聲,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小丫鬟眼睛濕漉漉的,連鼻尖兒都冒了紅,可憐兮兮,我見猶憐,惹的蘇月見哭笑不得,「我都還未訓你,你倒先哭上了。」

「姑娘,奴婢……奴婢沒哭。」就是心中不安,很是內疚。

「好了,這房裡無他人,倒也無礙。」蘇月見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直起身子若有所思道,「再說,那郎君確實生的極好,若真是家底清白的,姑娘我倒還真要考慮考慮。」

花楹眼睛一亮,剛要開口卻又聽蘇月見道,「但……無論怎麼看,他的身份怕都不簡單。」

她不是喜歡惹麻煩的人,哪怕這人生的再好看。

「所以小花楹要記住,這些話萬不可再說,禍從口出,言多必失的道理,花楹定要謹記。」蘇月見正了麵色看向花楹道。

花楹忙點頭,認真道,「謝姑娘教誨,奴婢記下了。」

蘇月見輕輕一笑,看向木槿,「院裡是時候該整頓整頓了。」

這些年不論陳小娘暗中有什麼動作,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來念著幼年情分,二來,府中就她一個小娘,這些年管著家沒有功勞亦有苦勞,於情於理,她合該忍讓尊重幾分,且家和萬事興,她不想鬧得後宅不寧。

木槿微怔,片刻後道,「姑娘想用什麼理由?」

蘇月見輕笑,「既然她想將我教的傲慢霸道,那便如了她的意。」

「是,奴婢明白了。」木槿頷首應下。

「對了,明兒個你們便將我給二姑娘添的嫁妝例一份單子送到香蘭院,將東西也一並抬過去,就說…」蘇月見頓了頓,才道,「就說是我作為嫡姐,給妹妹的添妝。」

「至於三郎,待我出閣前,自會留些給他。」

幾個丫鬟對視一眼,雖麵上有不滿,但還是恭敬應下,「是。」

花楹本是想說些什麼,可想到姑娘剛剛的訓誡,便咬咬唇不甘不願的閉了嘴。

蘇月見將她的神色瞧在眼底,失笑道,「小花楹想說什麼?」

得了赦令,花楹便忍不住了,「姑娘,二姑娘這些年每回來降香院,都要拿些物件兒走,一來二去,價值已算不菲,倒不是奴婢心疼那些物件兒,而是替姑娘不值,二姑娘但凡有半分感恩之心,奴婢絕不說什麼。」

小丫鬟滿臉不忿,五官都皺快到一處去了,蘇月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鼓起來的腮幫子,安慰道,「不論她待我如何,但作為嫡姐,給妹妹添妝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姐妹一場,我做到仁至義盡,便算是無愧於心了。」

「再說了,一並給了她就免得她再來降香院纏人,豈不落得清淨。」

她願意三番兩次耐心的教導小丫鬟,是因為她心裡清楚,小丫鬟良善純淨,處處為她著想,也沒有害人的心思,她樂得多費些心。

若是蘇銀朱那樣的……

她實屬沒有什麼耐心提點。

午時,降香院難得的熱鬧。

「姑娘器重你們,才叫你們去裡屋打掃,你們倒好,竟毛手毛腳打碎了姑娘最心愛的白玉瓶,毀了姑娘親手采摘回來的梅花枝,該當何罪!」木槿沉著臉訓斥著底下跪著的丫鬟婆子。

正是晨時欲靠近柴房的幾個下人。

「木槿姑娘明鑒,此事是萍兒一人所為,與老奴無關啊。」一婆子哀聲叫屈道。

那喚作萍兒的丫鬟早已嚇到花容失色,不住的請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木槿姑娘恕罪。」

「當時裡屋就你們幾人,誰也脫不得乾係!」木槿冷聲道,「姑娘有意提拔你們,你們便是這般回報姑娘的!」

「這白玉瓶可是郡主的嫁妝,先帝禦賜之物,今日你們進裡屋前,我便再三囑咐過,切莫大意損了姑娘房裡的物件兒,可你們卻偏偏毀了這禦賜之物,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要以此來陷害姑娘!」木槿沉聲道,「損禦賜之物的罪名姑娘可擔不起,今兒便是將你們都打殺了亦不為過。」

「可姑娘心善,不忍要了你們的性命,但降香院你們是留不得了!」

「來人!」木槿說罷,喚來幾個婆子,「各自打十個板子,哪兒來的便送回哪兒去,姑娘的降香院可留不起別有用心之人!」

幾個婆子是做慣了粗活的,手上力氣也大,沒費什麼功夫就將幾人拖了出去。

「將院裡的下人都叫來瞧著,這便是別有用心之人的下場!」木槿立在長廊下,待院裡所有人都到齊了,才又道,「都看仔細了,若再有妄想陷害姑娘的,便不是打了板子趕出院這般輕鬆了!」

降香院向來太平,這還是第一次這般大動乾戈。

大姑娘喜靜,雖這些年有些傲氣淩人,但待下人向來寬厚,今日之前,還未曾打罰過誰,平素也有小丫鬟毛手毛腳,不慎損壞過物件兒,但都是口頭責罰過幾句也就罷了。

今兒這般,著實將一院子的下人嚇得不輕。

不過想想也對,那可是禦賜之物,若大姑娘仍像往常一般輕巧揭過去,將來上頭怪罪下來,可就沒法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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