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1 / 2)
自上次陳小娘一事後,蘇月見再沒去過書房。
那時看到父親滿臉疲憊的樣子,她便沒忍心說出陳小娘的事,免得再惹父親煩心。
還好,這些日子陳小娘規矩了不少。
連帶著蘇銀朱也閉門不出,老實了一陣子。
剛踏進院子,蘇月見便瞧見父親的貼身侍從自書房內出來,步伐急切,麵色沉的可怕。
蘇月見心中猛地一跳,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特別棘手的事。
直到侍從的背影在長廊,蘇月見才吩咐白蘞去廊下守著,自己前往書房。
走到門口,蘇月見正欲敲門,卻被裡頭一句話震的愣在當場。
「大人,您當真決定好要散家中仆從了?」
蘇月見一顆心噗通跳的飛快,究竟是出了什麼樣的大事,竟到了散仆從的地步。
她咬咬牙,收回手安安靜靜的立著。
「忠王一案已牽連京官無數,但凡卷進此案的無不是抄家滅門,我怕是不能僥幸。」這是蘇京墨的聲音,疲憊中透著一絲絕望。
也叫蘇月見從頭涼到了腳。
忠王那可是謀反案啊!
父親怎麼會牽連進去?
蘇月見麵上驚愕無措,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大人或許不必太過擔憂,當年的事已經久遠,未必能叫人察覺。」
這是張同知的聲音。
「恐怕是不妙。」蘇京墨重重嘆了口氣,「據可靠消息,凡是與忠王府有過往來的,無一幸免。」
劉判官凝聲接道,「大人指的可是當年從忠王府出來的三件玉器?」
蘇京墨沒說話,算是默認。
而後書房陷入久久的沉寂。
蘇月見此時隻覺頭重腳輕,耳邊也轟轟作響。
父親怎麼可能與忠王有過瓜葛。
那場謀反,父親又知道多少,亦或者說,有無參與。
「那三件玉器並非凡物,忠王府定會登記造冊,一旦被人查到玉器的去向,我闔府性命難保。」
蘇京墨低沉道。
「更何況,年前從霖安經過的那支軍隊,是我親自放行的。」
若說他對當時的局麵毫不知情,那是騙人的。
邊境突有一支軍隊疾馳回京,奉的卻是忠王的令,他那時便隱約猜到了忠王要做什麼,
按照律例,他是可以將人扣下的,可是
因為一時貪欲,一已私心,他放行了。
而那支軍隊,正是忠王的親信,回京助忠王謀反刺殺天子的。
「就算那幾件玉器並未登記造冊,邊境這支經霖安回京的軍隊也足矣要了我等性命。」張同知幽幽道。
「當時還道忠王能成事」
自古以來,朝堂站位便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就是從龍之功,平步青雲光耀門楣,輸了,便是一敗塗地,賠上身家性命。
蘇京墨雖然沒有依附哪方勢力,但那三件從忠王府送出來的玉器,以及年前放行的軍隊,就這兩樣,便足矣被判定為忠王一黨。
如今的朝堂,人人自危。
少年天子殺伐果斷,前有錦衣衛與雲親王府為利劍,後有雪山賀若族,帝師為強大的後盾,想要做什麼就斷不會束手束腳,京中諸官哪個不是顫顫巍巍。
劉判官長長一嘆,「若早知這位有帝師為盾,當初便不該」
可惜,沒有早知道。
誰能想得到,最後的贏家竟是當初的京城第一紈太孫殿下。
別說他們這些偏遠之地,就是身處政治中心的京官都沒能察覺,直到少年天子即位,也還有許多人沒有回過神。
「如今隻盼這把火燒不到這裡來罷。」
—
蘇月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降香院的。
到了寢房時,整個人已經完全靠在了白蘞身上,麵無血色,雙目無神。
幾個丫鬟被嚇得不輕,手忙腳亂的將人扶進裡屋。
木槿皺眉看向白蘞,後者一臉苦色的搖了搖頭。
她雖是跟著姑娘一道去的,可是卻什麼也不知道。
她隻瞧見姑娘在書房門口立了半晌,而後便這般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丫鬟對視片刻後又看向坐在榻上似是了無生機的姑娘。
白蘞稍作猶豫,上前緩緩蹲在她麵前,輕聲問道,「姑娘,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姑娘連書房都沒進,回來便是這番模樣,多半是在書房門口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蘇月見沒有回答她。
好半晌才開了口,「你們都出去吧。」
她需要一個人靜靜。
白蘞幾番欲言又止,起身示意木槿花楹先出去。
姑娘的性子她們最清楚不過,她若不想說,誰都問不出來半句。
出了房門,白蘞喚來一個小廝細聲吩咐了幾句,才擔憂的看向屋內。
她從未見姑娘這般傷神過,到底是出了何事。
寢房內,蘇月見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著。
一時半會兒,她無法消化這個驚天的消息。
她雖不懂朝政,但卻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太子忠王同日謀反,這件事雲宋上下皆知,每每聽來都覺唏噓不已。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竟會與忠王的案子扯上關係。
她不知道忠王府為何要送三件玉器給父親,但她明白,一旦在忠王府的賬冊上查到此事,父親便不可能獨善其身。
更何況,父親年前放行的軍隊,是忠王的親信。
不論怎麼看,這把火都不可能燒不到這裡來,一切隻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