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1 / 2)
柳雲韜瞪著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這個時候她大煞風景說要回去。思前想後忍無可忍吼了一句,「我不準!」
燕凝懶得搭理他,揉了揉腳踝處,確定能夠站起來,便是想起身。
柳雲韜頓時有點急,但她畢竟有傷在身,也不能太粗魯,便趕緊接了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麼!」
一話又致使二人沉默,柳雲韜深吸一口氣,話至咽喉三分沙啞,「這些年……你不知道我找得你多苦麼?」
燕凝頓住,抬頭望他,那炙熱的視線居然煨得她無法直視,加上他言語中的控訴,終令她心有不忍,微嘆口氣,輕輕別開視線,「又何苦?」
「你看著我!」柳雲韜一把扳直了她的臉,「告訴我,當初為何不辭而別!」
「……」燕凝便突然想起離別時理由,拂開他的手,「令夫人定在家久候你多時,所以……」
柳雲韜差點被這女人氣得想掐死她,腦子卻是一直重復著刑子岫安慰他時強調的那句話——嫂夫人定是太在意你,無法忍受你另娶,才離開的。
沒錯,那是因為她在意他,否則也不會自個跑回來!但一望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想到這些年他煎熬過的那些日子,突然覺得受不了的大吼,「你聽著!沒有『令夫人』!我也沒有另娶,由始至終隻有你!你這個死女人,明明介意得要命卻不說出來!你是豬麼!你沒有嘴巴,沒有腦子麼?!」
「……」燕凝沉默的看著他,突然有些慌亂,垂下頭去,不曉得為什麼很想逃避。
「你說話啊!」柳雲韜強迫她抬起頭來,「你看著我!告訴我,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
說不出口。她無法開口。
然而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喊,因為她在意,因為她怕她無法忍受。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麼!」
「我……」燕凝頓住,由始至終隻有你……那句話竟是讓她……望著他此刻波濤洶湧般的眼神,有點晃神,接著穩了情緒,「你那日明明即將拜堂……」
還比她早起,將她獨自留在房間裡。
因而那日清晨的空氣,冷得讓人不想動,心酸。
「我那時——」柳雲韜一提起又是一把火,而後心內一股怨氣突生,朝著燕凝前額重重的敲了下去,「你平日裡不是耐性十足,不氣死我不善罷甘休麼?你怎麼就不能多忍會!」而後瞧得她迅速泛紅的前額,又覺得礙眼,沒忍住去扌莫了扌莫,「我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打算納妾!」扌莫了扌莫,聲音漸漸減弱,不想讓她太得意,「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
接著也不待她反應便是瞪她,「都是你逼我的!」然後嘟囔了一句,「疼麼?」
燕凝下意識的扌莫扌莫前額,此刻倒真是沒什麼感覺,隻是突然憶起他先前說的那番話,眼神微黯,卻是鎮定,「隻是沒那麼快罷了。」
終究要娶,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柳雲韜恨鐵不成鋼,「你隻跟嶽母大人學了彈琴下棋刺繡麼!你真是豬腦袋!你就學不會她那招——你不會不許我納妾麼!你威脅個兩句什麼的,我又不會說你小氣!」
「……」
「……」當真不會說她小氣!
一番腹語後,柳雲韜瞅著燕凝仍沒接話,但話好像都說完了,一時也沒找到話端,隻得好好的盯著她。
她,變得比以前有存在感了,方才一出來,他眼裡就隻有她。
那更顯嫻靜的臉,那如幽潭般平靜眼眸,如從前一般柔軟的嘴唇,還有……
然而燕凝再望向他時,打斷他冥想的仍是那句——
「我要回去。」
柳雲韜火冒三丈卻是一肚子氣沒地方出,重重的嗤了一聲,「你妄想!」
腳都傷了,還老想著走。
燕凝幽幽吐了一口氣,凝視著他,眼底卻異常柔軟,「再不回去,你兒子會把柳府拆了。」
「兒子……」柳雲韜未消化這個稱謂,怔住。
「夫君,能背我回去麼?」
眼見燕凝嘴角微揚,那抹笑,淡得如春風輕拂,花香四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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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柳睿倒尚不至於拆了柳府。
畢竟刑子岫拿他沒辦法,點了他的穴道。
可憐柳睿這個小家夥被定在原地,還沒了聲音。沒聲音哭起來就不過癮了,柳睿也就放棄了哭鬧,望著娘被擄走的方向,心裡頭大聲呼喚。
咳,天知道刑子岫命途會多舛到什麼程度。
聽那小廝說,燕凝親口承認這小東西是柳雲韜的種,再瞥眼覺得眼眸七分相似,活脫脫的柳雲韜縮小版,再來燕凝那性格斷不可能和他人糾纏,也就不懷疑了。
若燕凝嫂夫人走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折合下時間……
唔,那段時間柳雲韜和嫂夫人不是打情罵俏冷戰之中麼,沒想到居然還能播種,情況也不是想象中的壞麼……再想想自個的遭遇,也想痛哭一場。
隨之陪著笑臉看了看柳睿,話說他幾下拳腳功夫,倒真是捶得他痛,可憐他長這麼大還沒被這麼打過,居然栽在一個小不點的手裡,話說柳雲韜明明才剛擄了嫂夫人離開,小家夥就馬上反應過來打他。
方才明明才喚了他一聲叔叔。
小東西此刻眼淚爬了滿麵,那鼻涕順著人中在微張的嘴唇上掛著,一甩一甩的,欲墜非墜。刑子岫一時覺得惡心,又覺得有義務要幫嫂夫人照看下孩子,是不是得動手清理下……
然而終於感情戰勝了理智,決定不理會,先帶孩子進屋。
反正柳雲韜那家夥怎麼也不會是嫂夫人的對手,折騰個幾下,總歸會回來的。孩子還在這邊麼,必要時可以當人質。
接著就拎起了柳睿的衣襟,然後一手擱在小家夥的屁股下麵,讓他坐在自個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