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1 / 2)
一路無言。
然而燕凝輕輕環著柳雲韜的雙手,卻始終沒有放下來。
他的背寬寬的,熱熱的。
他的呼吸。
他的心跳。
一種久違的感覺,直到這一刻才深深的體會。
居然讓她的眼眶,禁不住的濕潤了。
燕凝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吸了吸有些酸澀的鼻頭,也不想反抗,隻是閉著眼睛,將頭深深的埋在他的月匈膛。
好想他。
他的步履沉穩卻輕巧,似乎避免震著她。這一路,走得不緊不慢,卻又似乎迫切。她閉著眼睛去感受他的所有,還有回想他方才說的話。
從他見到她開始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你也舍得……
他說,我才不放開你……
他說,我什麼都給你……
他說,你不知道我找得你多苦……
他說他沒有另娶,他說他根本沒打算納妾,他對娘說謝謝……
謝謝她定了這麼門……親事麼?
想著想著,感覺她被輕輕的放置在床沿邊坐下。她才睜開眼,輕輕的鬆開他,望了望四周。剛才她隻是匆匆進來,找不到睿兒又匆匆離開,並沒有好好留意——
但其實那張紅木桌,除了少了初時的那一抹新,完完整整的,如同房間裡所有的擺置,變都沒有變過。
便突然鬆了一口氣,這……是不是表示,沒有其他人住進來過。
然後他離開。
不一會他拿著藥膏回來。
他褪去她的繡花鞋,而後抹了些藥膏在扭傷處輕輕塗抹,用著力道,卻避免將她弄得太疼。
很快藥膏的清涼就滲透了她的肌膚。
明明是冰涼,心裡卻暖暖的,暖得她幾乎忍不住眼眶的眼淚。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總是無端的使性子,總是被她惹得不高興,他嫌她不說話,也許也覺得她沉悶,他曾大吼他會另娶,在那日把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幾度握拳,燕凝終究忍不住開口問了他一句,「你……為什麼要謝謝娘……」
柳雲韜手頓了頓,突然抬頭瞪了她一眼,而後低頭繼續幫她揉著傷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是避而不答,「腳還疼麼?」
燕凝便是嘗試動了動腳脖子,雖然腫起來的樣子是有些誇張,但過了這麼久,即便沒有這些藥,也已經不大疼了。燕凝望著他,久久才搖了搖頭。
隻是他並沒有抬頭看她,或許也沒看到她點頭,兩個人又是沉默。
他還沒有回答她。燕凝從未這般期待他開口,然而依舊沒有開口追問他。但心裡不是不感觸的,如他這般驕傲的人,居然蹲在那邊給她揉腳。
思及此燕凝突然有幾分不自在,這才縮了縮腳。
柳雲韜一把扣住她白玉般的足跟,不讓她退縮,這才抬頭又瞪了她一眼,眼裡有太多的控訴與不滿,脫口而出的話語,語氣有些沖,夾帶著急迫,「你說,你這些年有沒有想過我!」
燕凝怔住,別開了視線。
柳雲韜自然不依,放開她玉足坐在她身邊,又掰過她身子,一隻手撥過她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你說,你是特地回來找我的麼!」
「……」
「你後悔當初自個上門要求完婚,後悔嫁給我麼?」
「……」
「你今天說什麼也得把話說清楚,不能逃避,不能轉話題,不能一聲不吭,不能不看著我!不能——」
「夠了。」燕凝隻稍兩個字,便是打住了他的喋喋不休。看著他在麵前放大的臉,燕凝突然伸出手,輕輕的撫扌莫,突生一種不可思議的沖動,居然慢慢的湊了上前,在他的唇邊,輕輕的印下一個口勿。
和方才的不同,輕得,如同蜻蜓點水。
這樣的口勿,本是滿足不了柳雲韜所需。但卻是燕凝主動……
那瞬間之後兩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皆愣在原處。
少頃,燕凝慢慢的收回身子,輕輕的瞥了他一眼,隨之極其緩慢的吸了口氣,原本仍稱得上淡然,隻是片刻後燕凝突然意識到自個做了什麼,垂下眼眸,低了頭,越壓越下。
隻覺得……臉發燙。
微窘。
柳雲韜當然不願錯過燕凝難得的神態,突然抬起她下巴,對上她的視線。目光炯炯。
然後他輕咳一聲,大拇指輕輕摩挲她唇瓣。人也自然而然的向她偎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