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調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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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服用魔藥產生的幻覺,我對「醫生」兩個字異常敏感。

尤其是幻覺裡,「我」所說的,要遠離醫生,他根本治不好你,隻會把你拉進無法醒來的噩夢的話,更加讓我心生戒備。

於是當詹妮弗俯身想要靠近我查看時,我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身體,試圖拉開距離。

我邊咧嘴大笑,邊牢牢地盯著詹妮弗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連眼眸的翕動也不放過。

當她伸手攥住我失控的手腕,查看我指尖時,我心中泛起了戒備與恐懼的波瀾,但詹妮弗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查看完被黑色液體侵染的指尖後,她又觀察了我眼底溢出的黑色液體。

「肢體失衡,應該就是這條代表著混亂、瘋狂的序列的副作用。」詹妮弗皺眉看著我臉上難看的笑臉,說道,「魔藥本身和你非常的契合,一定程度上抑製了惡意的侵蝕,你手指和眼底黑色的惡意,變得穩定很多。」

我心不在焉地「嗯」「嗯」地回應,心裡在想著各種可能性——我究竟是穿越到這個噩夢般的世界,如同詹妮弗所說,一到紅月升起就要經歷噩夢般夜晚,還是我仍然身處現實世界,隻是陷入了龐大的共生性群體幻覺?

如果是陷入幻覺,那詹妮弗和那些紅眼睛,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根本不存在的癔想?

為什麼五官相似的「我」,會驚恐地提醒,一定要遠離異鄉人,尤其是醫生?

身處病房的「我」,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才存在的「異鄉人」?「我」所說的醫生,是那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還是異鄉人中的醫生呢?

我感覺頭痛欲裂,思緒如亂麻,每一根線索都紛紛雜雜地纏在一起,無法分清脈絡,一個念頭剛冒出頭,就迅速被另一個念頭打斷,大腦在不斷播放著斷斷續續的片段,紅眼睛、病房、詹妮弗等一幕幕的場景交替閃現,卻缺乏任何邏輯連接。

太多細節同時源源不斷地湧入我的腦海,相互乾擾交織在一起,前後矛盾的想法也同時存在,無法做出判斷,我的臉色越發慘白,混亂的思緒幾乎要將我壓垮。

「布萊克,放鬆,盡量吸氣,保持呼吸。」詹妮弗注意到我的異常,提醒道。

盡管我此時精神極度緊繃,對詹妮弗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戒備,但我還是下意識的選擇相信詹妮弗,遵照她的提醒,放緩呼吸,想要平復腦海中交織的臆測。

隨著大口地吸入空氣,氧氣順著血液灌入頭顱,太陽穴下的血管也在凸顯跳動。

一直混亂不堪的精神終於稍微放鬆下來,我感到頭痛減輕了很多,臉上慘白褪去,多了一絲血色。

我重拾心情,不再逃避詹妮弗的視線,而是用平靜的眼神麵對她,傳達自已現在穩定多了的狀態,以及對她的感激——

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詹妮弗,我可能在第一天夜晚就被紅眼睛包圍、撕碎了。

就算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那麼在幻覺中,詹妮弗救過我,這足以讓我相信並信任她。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找回平衡?」重拾呼吸後,我保持嘴角抽搐的笑臉,問道。

「服用魔藥後,會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魔藥會逐步的侵蝕人的精神和身體,直到魔藥的侵蝕和已經積累的惡意達到勉強的平衡。」詹妮弗說道,「當然,如果運氣比較差,魔藥侵蝕比較嚴重的話,你可能早就意識崩潰了。」

聽到詹妮弗的話,我忍不住苦笑道:「這麼說的話,我的運氣還算不錯。」

「任何畸變能力,都有代價,如果想找回平衡、恢復正常,就需要去抵抗侵蝕,找到那個平衡的點,畢竟,畸變能力對於單純的個人來說,是嚴重溢出又難以控製的。」

「如我之前所說,魔藥調和法,分為魔藥、調和兩個部分,僅掌握調配魔藥的知識,並不能保證服用魔藥的人不發瘋失控。」詹妮弗說道,「接下來,我要教你的,就是如何調和及吸收魔藥。」

盡管動作滑稽、表情誇張,但我仍全神貫注地傾聽,感覺到一個全新的、危險又復雜的世界正在向我敞開大門。

詹妮弗瞥了我一眼,眼神滿意地繼續說道:「像剛才一樣保持呼吸,盡量放空大腦,想象一個你平時習慣的動作,把這個動作當作開關,反復暗示自已,直到混亂有所緩和。」

保持呼吸……放空大腦……

我反復嘗試了幾次,但在魔藥的影響下,思維混亂,很難保持頭腦清醒。

「你可以閉上眼睛嘗試一下。」詹妮弗適時提醒道。

我按照詹妮弗所說,閉上眼睛,再次在腦海中嘗試回想一個經常做的習慣性動作。

「習慣性的動作……大概是被白霧嗆到咳嗽吧。」下意識地,我想到了第一天夜晚,跳出窗戶,逃到街道上時,被霧氣刺激到喉鼻,忍不住的咳嗽的動作。

「咳、咳……」我低聲咳嗽兩聲,並以此為提示,企圖停止侵蝕。

咳嗽聲伴隨著月匈腔的震動,讓暈眩感稍微消退一些,我趁機摒棄雜念,集中注意力,努力在混亂和清醒中維持著平衡。

「繼續你現在的感覺,維持這種平衡的狀態,把咳嗽這個行為想象為具體的開關動作,你正在打開和關閉魔藥侵蝕的開關。」耳邊詹妮弗的聲音也清晰了一些。

「想象為具體的開關動作……」我第一時間聯想到海姆最常見的煤氣燈,於是在腦海中勾勒出煤氣燈的形狀線條,想象著開關煤氣燈的動作。

但是虛擬的意識很難勾畫實物,頭腦暈眩的混亂感雖然消散了一些,但依舊不退。

「不行。」我暗自咬牙,煤氣燈是我來到海姆之後才接觸到的事物,不夠熟悉,難以具現,於是我放棄了想要具象出開關煤氣燈動作的念頭,轉而回想起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海姆,每天進出都會擰開、關閉的門。可能是更加熟悉的原因,這次很容易回想起手掌皮膚接觸門把手的觸感以及擰開門時發力的動作。

注意力順利的一點一點集中到腦海中形成的那扇門,我不停暗示自已門已關閉,隨著「啪嗒」一聲幾近真實的關門聲,頭痛忽然減輕很多,眼裡顛倒的殘影也逐步重合。

感覺到視覺和思維開始恢復正常,我嘗試抬手,確認重新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我才長呼出一口氣,有些疲憊地詢問道:「我感覺到侵蝕停止了,這樣算是成功了嗎?」

詹妮弗點頭,「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已的手掌,又翻過來看著手背,除了指尖依然存在的一絲黑色液體,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畸變的特征,「那麼,我現在算是畸變能力者了?」

「不,你現在隻是暫時關閉了海姆惡意和魔藥侵蝕相互之間的排異反應,並不算真正的適應和平衡魔藥的侵蝕。」詹妮弗回答道,「你可以試著多適應幾次魔藥侵蝕的感覺。」

我揉了揉僵硬的臉頰,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然後咳嗽了兩聲。

隨著咳嗽聲,一陣強烈的頭暈再次襲來,使我陷入混亂,身體不由自主地輕晃起來,盡管我提前有所準備,但這股突如其來的混亂還是超出了預期。

為了穩住精神,我大口吸入氧氣,再緩緩吐氣,企圖通過呼吸的節奏來緩解眩暈感,但我仍難以控製臉部肌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魔藥像是透明的黏稠液體,流入體內,侵染心髒之後,又從心髒滲透進四肢百骸,像是有一隻軟體的章魚,盤踞在我心髒處,順著血管脈絡伸出觸手,逐步啃食血肉,侵占了我的軀殼。

開始隻是輕微的頭重腳輕,但失衡感很快就蔓延至全身,四肢漸漸不聽使喚,每一個動作都變得吃力。

我知道,隨著重新打開侵蝕,魔藥的影響正從心脾,逐步侵蝕到靈魂,我似乎能感知到自已的靈魂正在被半透明的觸手一點點腐蝕,帶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類似於抽煙時,白色的煙霧沿著口腔、喉管蔓延進肺泡,在肺泡狹窄的空間裡膨脹開來,肺泡被苦澀氣體填滿的充盈,讓靈魂一陣輕顫。

就在我逐漸迷失在混亂腐蝕的快感中時,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大股的黑色黏液,從眼底向外流淌。

黑色液體順著眼瞼蜿蜒,在臉上留下一片猙獰的淚痕,液體濃稠凝固,不屬於人體構成的任何一種物質,在地下室的煤油燈下,呈現出一種異常的黑色光澤。

盡管我被未知序列的畸變能力影響,仍在咧嘴大笑,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快速,心髒跳動聲如鼓點般敲擊耳膜。

當我意識到不對時,開始用力眨動雙眼,企圖用眼球的運動將異物擠出體外,但眨眼動作卻讓更多的黑色粘液湧出眼眶。

我想要伸手揉眼,但顛倒的混亂感,讓我無法準確的抬手,雙眼的視野很快被漆黑占據,

從未有過的巨大惡意席卷而來,沖擊著我的大腦,各種負麵情緒在腦海中無序交織,潮水一般淹沒了我的理智,我猛然意識到,這是失去了平衡後,海姆實質性的惡意!

在黑色黏液覆蓋整張臉之前,我眼瞼下的血肉裡,隱隱能看到觸手蠕動,似乎下一刻就要鑽出來。

就在我絕望之際,詹妮弗清冷聲音在我腦海中回響:「你做得很好,現在放輕鬆一些,試著控製惡意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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