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啤酒瓶子表演（1 / 2）
紅顏和阿春到楚家別墅的時候，顧氏一家已經到了。楚仁禮招呼顧家老爺顧巒雄在參觀他最近拍得的一些藏品，林萍則陪著潘鳳梅在花園的涼亭裡打麻將，作陪的還有兩位夫人，紅顏不認識，大約是林萍富太太團裡的。
晚餐已經撤下去了，換上了一些葡萄酒香檳和甜點、水果之類。
阿春和楚父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紅顏默不作聲。當著顧巒雄的麵，父親倒沒有責怪他們的遲到，隻是盯著她上下掃射了一番，有點失望。
「你這孩子，出門怎麼也不知道換一身衣服。」
「已經換過啦，有什麼不妥嗎？」紅顏故意不懂父親的意思，左右側身檢查了一下自已的著裝。
楚父噎住，不與她計較。
「來，來打個招呼，這是顧伯伯。」楚仁禮又指著紅顏對顧巒雄說：「顧老哥，這我大閨女，米國留學才回來的，人還蠻靈性的，就是有點不注意梳妝打扮。」
「顧伯伯好。」
紅顏乖乖的問好，同時暗暗打量，顧巒雄看起來有七十多歲了，但實際是六十五，經營一個大家族的生意不容易，也許是太過操勞又生了病的緣故。
他頭發幾乎全白，隻零星夾雜著一點黑色，人很瘦，卻不佝僂，身體板板正正挺著。眼神十分銳利，仿佛能一眼就把人看穿，高聳的鼻梁，略薄的嘴唇，整張臉處處透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阿春偷偷跟紅顏咬耳朵：「顧墨深和他爸爸長得可真像！」
顧巒雄微微點點頭，突然說了句：「小丫頭樸樸素素的，挺好。」
楚父訕訕一笑，嚷嚷著晚上酒沒喝好，拉著顧巒雄去他的酒窖看看。
沒人招待他們了，紅顏和阿春樂得自在，她們在餐桌前坐下，挑了幾樣愛吃的甜品和點心，又吃又喝。
紅顏環顧了大廳，幾年沒來，這裡完全變樣了，似乎重新翻新過，和記憶中的楚家相比，格局和裝潢麵目全非。
而關於母親和她的氣息早已散盡，一切都不復存在，好像這房子，從來都沒有屬於過她們。
想到母親，紅顏感到一種巨大的悲憫，從四麵八方湧來，鋪天蓋地席卷了周圍。
這桌上精美的骨瓷，林萍定然是舍不得摔壞的；牆麵的歐洲名畫，林萍也不會因共情而看得流淚吧；花園的花開了，林萍會像母親那樣小心翼翼剪下來插滿所有的花瓶嗎？
「怎麼沒看到顧墨深？」阿春打破了她的哀傷。
知曉了他們的事，阿春對顧墨深也尤為關注起來。
正疑問著，卻見楚怡和一個男人肩並肩走進來，有說有笑，聊的十分熱烈。紅顏認得他，是顧家的四少爺。
後麵不遠處，獨自默默踱步的，正是顧墨深。
「嗨，顧墨深，你真的在這啊。」阿春上前去打招呼。
因為顧墨深幫了紅顏，她也將顧墨深算作自已的朋友了。
顧墨深望過來，臉上頓時浮起笑意。
這種無聊的宴請，他原本不會來，他從來不需要給潘鳳梅什麼麵子。要不是老頭子硬拉著他來——老頭子的麵子不能不給。而且他又聽說楚仁禮的大女兒也會來。
吃飯的時候紅顏沒來，顧墨深已經打算要走了，可他想起小時候，她跟他說的那個年久失修的牆上的狗洞，他又忍不住去花園轉了一圈，可惜什麼也沒看到。
看到有年輕女人熟絡的跟顧墨深說話，楚怡立刻過來，橫在兩人中間，生氣地質問：「你是誰啊？怎麼在我家，趕緊滾出去？」
「她是我好朋友，你最好放尊重點。」
紅顏趕緊上前，側著身將阿春護在身後，她是不會讓阿春在這裡受一點悶氣的。
幾個正埋頭忙碌的傭人聽到異常的聲響，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目光紛紛望向了這邊。
阿春才不是鵪鶉呢，她立刻從紅顏身後跳出來，假裝和紅顏耳語，卻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問道：「這啤酒瓶子是誰啊？」
啤酒瓶子？
眾人愣了幾秒，隨即笑了出來，連顧墨深都忍不住扯動了幾下嘴角。
阿春，你的想象力真的很驚人！
這一身的綠，可不就像個啤酒瓶子嘛！
「你……你說誰呢？」
楚怡氣得滿臉通紅，她指著阿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對著那幾個發笑的傭人大吼：「你們很閒嗎？趕緊滾到後廚去。」又指著其中一個罵道：「王媽你聾了？我媽喊了幾次，讓你把燕窩端過去。」
幾人趕緊匆匆離開大廳。
紅顏拉著阿春也準備走開，她母親曾經在花園種過好些茉莉，現在正是開花的季節，一定香氣撲鼻，她想去看看。
「深深哥，你等我，我，我上樓去一下。」楚怡柔聲說道。
深深哥？什麼玩意兒？
紅顏聽到這惡心的稱呼，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顧墨深，隻見他找了個沙發坐下，麵無表情。
這狗男人，還真的聽得下去。
深深哥，嘔……
阿春可不慣著任何人，揚聲喊著：「顧墨深，你還坐著乾嘛？跟我們一起去逛花園。」
顧墨深扌莫了扌莫鼻子，回頭得跟阿本說說，好好管管這丫頭，什麼場合都咋咋唬唬的。
他看了一眼紅顏，趕緊跟上。
「老五，你們好熱鬧啊，帶上我唄。」顧四少笑嘻嘻地緊隨其後。
紅顏在花園裡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母親種的那些茉莉花，倒是林萍，看見紅顏很意外，一邊打牌一邊說：「顏顏來了啊。」
隔著四五米遠，潘鳳梅漠然地回頭看了一下，正好與紅顏對視了幾秒。
果然是個美艷婦人。
林萍卻像個家雀，生怕其他人不認識，熱情地向牌友介紹：「楚仁禮的大女兒，前頭那個死了的老婆生的。」
周琴已然是個死了的老婆，早該從這家裡銷聲匿跡，偏留下她這個女兒，時時還要出來膈應他們。
「誒，你們找什麼呢？」林萍可不想看見她在自已的花園裡亂竄。
紅顏本不想搭話，可看見林萍的幾個牌友，冷漠而又嫌棄的表情，有些隱隱的憤怒，周琴從來隻會在這涼亭裡插花，不會諂媚地給別人餵牌。
紅顏說：「小媽，以前這院子裡種的一片茉莉花呢？」
「什麼花？」林萍扌莫了一張牌，在手裡搓動，憑經驗斷定不是她需要的那張，立刻扔了出去，「噢，你說那個啊，早就鏟掉了，沒什麼用又占地方。」
隨即，又嘟囔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紅顏靜靜地站在那片曾經盛開著母親種花的土地上，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那裡早就被別的不知名的昂貴植物代替，處處彰顯著這座花園的打造價值不菲。
而這棟房子，與母親有關的最後一點念想，終於也沒有了。
回到大廳，楚怡正在四處張望，她換了白色珍珠蕾絲裙，珠寶首飾也統統拿掉了，換成幾克拉的鑽石項鏈。
「深深哥。」
楚怡一邊喊著，一邊匆匆跑向顧墨深，靠近時腳一滑，朝男人的懷裡撲過去。
顧墨深趕緊往旁邊閃了一下，他身後是阿春。
「噗通。」
楚怡跪倒在阿春麵前。
「啊呀呀，行這麼大禮，我可沒準備紅包。」阿春誇張的往後一跳，硬生生接下了這個大禮。
「嘶……」
楚怡疼的快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