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晚安（1 / 2）
「小齊叔叔，今晚你陪我們睡覺嗎？」大通鋪上，孩子們排成一排。
坐在床上玩著玩具，見到齊天明進屋，紛紛打起了招呼。
「是啊，小尤阿姨有事休息，今晚叔叔陪你們睡覺。」齊天明溫和道。
「來，孩子們把玩具收收，我們準備睡覺啦。」齊天明爬上了床，躺在孩子們邊上。
關燈後的房間裡有城市裡路燈的光照射進來。
城市裡哪有完全黑的夜呢？
有個膽大的孩子靠近齊天明，拽著他的胳膊問道，「小齊叔叔，小尤阿姨是要休息好幾天嗎？」
「是的呢，小尤阿姨累了，是要休息很多天的。」齊天明扌莫了扌莫小男孩的手，小手上暖暖的。
突然，小男孩又問了一句：
「小尤阿姨是不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齊天明沒說話，轉過身看那個孩子，突然意識到這群孩子已經長大了，離開在他們的意識裡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
他們渴望被愛，更怕失去愛。
「你聽誰說的啊？」齊天明扌莫了扌莫孩子的臉。
一片冰涼跟一片小聲的啜泣聲。
不止一個孩子哭了。
問問題的那個男孩，抹著眼淚，哽咽道：「小齊叔叔，我就是知道…」
時間給了他們太多答案。
那些答案裡藏著都是離別。
很多阿姨都來了，然後又都走了。
再也沒見過。
齊天明有些難過，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好啦，小尤阿姨要嫁人了，小齊叔叔不用嫁人，以後可以陪著你們。」
「嫁人是什麼意思？」
「就是結婚啊…」
「叔叔跟阿姨結婚嗎？電視上說，結婚了就會有孩子，他們的孩子…和我們一樣嗎？」
齊天明鼻子徹底酸了，又不知道怎樣安慰。
「是的呢，你們都是一樣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領頭的那個快速抹乾淨眼淚，孩子是敏感的，他知道剛剛的話讓小齊叔叔難過了。
「小齊叔叔，你…給我們講故事吧。」
講故事，齊天明快速思索了一下，適合小孩子的故事…
「三隻小豬？」
「聽過啦！」
「白雪公主？」
「聽過啦！」
「三隻鬆鼠？」
「……」
「三隻鬆鼠講的什麼啊？」
三隻鬆鼠是零食啊餵，說快了，齊天明還有補救的方法。
「小齊叔叔的故事你們都聽過了，那唱歌哄你們睡覺好不好？」齊天明靈機一動。
「好～」孩子們期待。
「聽完了就要睡覺好不好？」
「小齊叔叔我們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吐口水。」
「呸呸呸。」
「……」
「小朋友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啦！」
風兒輕月兒明，樹葉遮窗鈴啊。
蛐蛐兒叫錚錚好比琴弦兒一聲。
琴聲兒輕調兒動聽，搖籃輕擺動啊。
娘的寶寶閉上眼睛，睡呀睡在夢中…
「晚安，寶貝們！」
「晚安，小齊叔叔…」
小孩子睡覺是最快的，沒一會就聽不見動靜了。
滿屋子靜靜的月光。
齊天明卻睡不著，頭枕著雙手發呆。
回想起這一天的孤兒院生活。
心裡有些壓抑。
孤兒院裡的孩子來歷很復雜。
有剛出生從醫院裡就被接回來的。
有父母雙方分開都不願意撫養孩子的，有些父母把不幸的婚姻都怪罪在孩子身上。
從來不考慮是誰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他們隻會吼，要是沒有孩子，怎麼怎麼樣。
但是沒有想過，孩子願意跟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嗎？
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不能選擇來與不來，不能選擇生在哪裡，卻要承擔一切的指責與怪罪。
承擔一切冷暖茶涼。
被動接受愛與不愛。